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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三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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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饮?
李蓉头皮发麻,用肩膀拐了拐君峄,后者也不太乐意,皱着眉头对门口道,“不用了。”李蓉赶紧趴在他耳朵上说了一句悄悄话,他接着就补充,“我们还有事,要回去了。”
一会儿就牵起李蓉的手真的出门,李蓉也担心跟太子碰上,乖乖的跟着走。
岂料怕什么来什么,刚一拐角,面前就出现一个华丽的队伍,为首的不正是太子么。李蓉的手嗖的一下就缩起来。
太子身后有老有少,李蓉自然认不得,赶紧半躲在君峄身后行礼,太子身后那群人先后都跟君峄行礼,只有两个巨头还在对抗中,没有要招呼彼此的意识。
李蓉在君峄腰上捅了一下,男人不但没有读懂暗示,反而转头问她,“怎么了?”
李蓉黑线,却听得太子道,“听闻二弟以骏马花车为博美人一笑,看来,倒是颇有效,倒是看不出二弟如此风雅呢。”完了又仿佛同后面的人在讲话一般道,“倒是把我们都给比下去了呢。”
又是一片附和声。
这不是摆明了说君峄只懂讨女人欢心么?李蓉低头,并不作声。
君峄道,“不关你的事。”随即牵起李蓉的手就走,李蓉挣脱了两下,未果。
太子呵呵笑道,“不就是个妾么,二弟,何苦花这许多心思。”
君峄稍微扭头,眼角有些厉光,“我说了,不关你的事。”说完便走,谁知到了门口正好又遇到君瑱,还没来得及招呼,君瑱身侧的马车上又伸出一只玉手,然后被君瑱扶下车的,赵若兰。赵若兰才站定便见到君峄,赶紧躲在君瑱身后。
李蓉只得又挨个行礼。等会儿让吴文买本黄历,不信不行了。君峄本来不是十分在意,但见李蓉三番两次停下来见人都要行礼,额头皱了起来,眼中有些深意。
君瑱热络的道,“二哥,你也在啊?”
君峄点头,“现在要回府了。”
君瑱诧异,“啊?回府?天色还早啊,进去喝一杯再走啊。”几兄弟中,倒是君瑱与君峄最为亲近,虽然君峄不沾女色,但两人另外一个共同嗜好便是酒。
君峄此刻却摇头,“改天吧。”
君瑱道,“可是二哥,科考在即,我听说今日才子云集,朝中也有很多人过来呢。”还待说什么,又闭了嘴。
李蓉听完,心中了然,是了,皇子们过来物色人才来了。可是,才子这东西,一听跟君峄就不搭边,何况太子也在。
君峄还是道,“不用,我们走了。”
走是走得干脆,但李蓉忍不住又为君峄担心起来,像这样的聚会,君峄都不能参加,那以后在朝堂在这京城可怎么办呢。哎,这样的生活,不适合他。可是,他是怎么想的?
君峄却只顾走路,心无旁骛的样子,不知心中是否有什么想法。
这时街边串出一个小乞丐抱住李蓉的腿,“姐姐,姐姐,给点吃的吧。”
君峄皱眉,李蓉捏捏他的手安抚,然后弯腰,将小乞丐扶起来,掏出几个铜板,“拿,自己去买馒头吧。”
小乞丐接了钱,欢天喜地的跑了。李蓉收回手,将纸条握在手心,回府才打开。
东巷,速至。
唐灿这么急找她干嘛?也做不得多想,撑了伞就要出门,遇到君峄,“你干嘛?”
李蓉想了想,实话道,“唐灿找我,我要出去一下。”
君峄想也没想,道“我跟你一起去,在哪儿?”
李蓉将纸条递给他。
他点点头,带着李蓉走。李蓉越走越疑惑,最后停下脚步,拉住男人,“你走错了吧,这条路到不了的。”
君峄勾着嘴角笑了笑,“错不了,肯定能到,跟着我就行了。”绕过某家的后院,挤过窄到不能再窄的拐角,偶尔远远可以看见李蓉熟悉的街道,一刻钟的光景,两人便站在东街。
李蓉惊讶的不止一点,她在兰都四年了,虽然不是精通,但至少大街小巷都熟悉,她从来不知还有这样的捷径,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君峄很少见她如此呆愣的表情,觉得心中被挠得发氧,大大的亲了一口,将人搂在怀里才回答,“傻瓜,到任何地方,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摸清地势。”
李蓉点点头,难怪他那天追到言忻那里只用那么短的时间,眼中有些佩服,君峄飘飘然的抬了抬下巴。
李蓉想了想,正待再开口,巷中出现一个人影对他们招手,正是唐灿。只得住嘴,上前问,“找我何事?”
唐灿不答反问,“呀,你怎么把王爷也带来了?”被君峄瞪得抖了一下,“快,进来,进来。”
因为他现在是朝廷重点缉拿对象,李蓉后来又将他托付给夫桑,现在的藏身之处,李蓉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想介入太多,所以只从交给夫桑后,她比较少过问。
院子不大,普普通通,只是院中一颗树下摆了一口琴,李蓉暗想着前面就是花街,
莫非这里是某位花娘的住处?
迎面来接的却是位男子,唐灿道,“蓉蓉,他是月华大哥,是乐师呢。”又对男子道,“月华大哥,这位是蓉蓉,这是我们家王爷。”
男子五官平法,身量无奇,同院子一样,再普通不过,男子有些戏谑的笑道,“久仰。”这一出声才让人过耳不忘,整个人也立体,鲜活起来。
君峄看来对他也不讨厌,微微点了点头。李蓉还不顾上回礼就被唐灿拉进去,“哎呀,蓉蓉,你快进来啦,三叔找你。”
三叔?他从天牢中救出的那人?找她何事?
尽管已经开窗通风了,但一进屋,一股药味便扑面而来,床上半躺着一个人,虽然收拾得干净,但两眼只剩一对红疤,该长耳朵的地方也是一块疤而已,四肢缠绕着白布,想来老钟就是在研究如何让他可以恢复行动吧。
李蓉看向唐灿。唐灿走到那人身边,拿起他放在床边的一只枯枝般的手,反过来,再掌心写着。
瞬间得,只见他努力坐正,然后张嘴说着什么,李蓉只见他嘴皮一直动,也不知道那是否就是唇语,只得又看向唐灿,唐灿解释说,“三叔说,他认识你娘,你娘当年伺候芸娘娘的。”
她听吴文说过,她爹当年在芸妃未入宫以前就娶了芸妃身边的丫鬟,也就是她娘,后来她娘跟着芸妃入宫遭了难,他爹一直都感激芸妃当年赐婚,后来辛辛苦苦求得管事的职位来照顾君峄。
她娘在宫里当差,这三叔也在宫中,认识不稀奇,李蓉点点头,道“但是我爹没有提起过他。”
意思很明显,他这样找她来,突兀的令人匪夷所思,还是直接说明来意得好。
却见唐灿和那三叔又是一阵手写和唇语,唐灿小眼神不住的打量君峄,李蓉心中更觉得蹊跷,却并不慌张,静待唐灿解释。
那三叔先是激动然后微微颤抖,然后又沉寂了许久,最后才缓慢的动着嘴皮。
唐灿面色几度改变,最后为难的看向李蓉,“蓉蓉,三叔说,要单独跟王爷谈。”
李蓉尽管心中疑惑与担忧俱增,但也只是无奈的看了看君峄,转身步出房门。
叫月华的男子坐在房檐下调试什么东西,李蓉走近看,是把二胡,“先生喜爱二胡?”二胡这东西,总是悲凉了些。
月华抬头礼貌性的笑笑,“谈不上喜爱,讨个生活而已,姑娘也无事,不如凑合着听一曲?”
李蓉笑道,“行啊,凑合着听吧。”
月华见她不似一般女子扭捏虚妄,便又真心笑了笑,手腕一动,拉了起来,开始还小桥流水般清澈圆润转为跳跃的欢快,如舞者的脚尖般轻盈,然而,渐渐的便是离别一般的惆怅万千,然后是凄苦的浪荡流亡,少时,似有追兵赶来,急迫慌张,茫然无措,最后慢慢归为淡淡的忧伤,绝望,平淡。。。。
一曲罢了,李蓉深深的叹了口气,二胡这东西,总是悲凉了些,心中愈发压抑,透不过气来,连明明白日也瞬间变为乌云压顶,便道,“先生一曲,动神惊魄,就是太沉重了些。”
月华点点头,“是啊,太沉重了些。”
李蓉见君峄还未出来,又叹了口气道,“若先生也无事,不如也凑合着听我一曲?”
月华抬头,“哦?姑娘会弹?”这二胡在兰都少有人喜爱,何况是个姑娘。
李蓉接过手来,试试音,照本宣科的道,“略懂。”抬手拉了一段,简单跳跃,曲风欢快中透出一股豪爽,似置身草地,还可闻到牛马粪便的味道。。。
一曲终罢,心情轻松了许多,微笑的讲二胡抵还给月华。
月华钦佩显露无疑,“姑娘此曲何名?何人作曲?”
李蓉道,“赛马曲,作曲者我也不记得了。”
“哦,赛马曲,好,好。”月华听罢,不再多话,而是闭上眼左右摇摆着头,手指跳跃,像是在回味曲调。
虽嘴上说是不喜欢,可也看得出是个痴人吧。这么想着,男子已经手动曲成,闭眼弹奏了出来,分明便是李蓉拉出的曲子。
使得李蓉不由得由衷佩服,微微笑着看他痴迷的模样。
却得这时,门打开,君峄走了出来,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