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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雷的学期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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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同学,等下我要去参加剑道部,这次学期计划书麻烦你帮我写一下,拜托。”眼前梳着马尾辫,双手合十作祈求状的女孩是同班的铃木同学,她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可怜地说道,“反正你是回家部的,时间多得很,帮一下忙吧。”
答应了很麻烦,直接拒绝不是我的风格,我踌躇着怎么回答。
铃木显然是觉得我默认了,着急地将一叠计划书放在我的桌前,说了声“拜托你了”就拉着旁边的绪方同学走了。
“这样真的好吗?我们和大和同学不熟。”我听见铃木的好友,绪方担忧的声音。
“没关系。”铃木活泼的语调一变,带了点尖锐,“反正是消极女嘛。”
虽然我不明白学期计划书与消极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看来我是被铃木排挤了,不过没关系,和同学相处不和也在我的意料之内。
我叫大和铃,也就是大家口中的消极女,我并不觉得消极是个贬义词,只有排除所有不安定因素,剩下那个选择才会是最保险的。消极的人从来不会太过失望和伤心,因为本来就是往最坏处考虑的。
总之,消极的好处。乐观的人是永远不会了解的。
教室里空荡荡的,大家都去参加社团活动了,我寻思着既然没事情干,就帮铃木写好计划书算了。
铃木是一个很爱漂亮很时髦的女生,在班里人缘也很好,她喜欢隔壁班的手塚国光的事情几乎全校都知道,似乎参加剑道部的原因,也是因为去剑道部的路上,恰好可以经过网球部,看一眼手塚练球的英姿。
既然要帮他人写计划书,自然要从他人的角度考虑事情,我想了片刻,心中就拟好了大纲。
学期计划书:
1.参加剑道部的时候,绝对不能认真练剑,不然会伤到脸。
2.经过网球部的时候不能因为太过注意手塚同学,而被网球砸到。
3.就算被网球砸到,也一定要尽量让手塚同学的球砸到。
4.如果真的被手塚的网球砸到,一定要晕倒在他怀中。
我又详细地陈述了几种不同晕倒的姿势,娇憨的声音,以及在卫生室调情的话语,意外发生的情况等等,洋洋洒洒几千字,这份计划书也就写好了。为了防止被老师认出来是我写的,我还特意模仿了铃木的笔迹,这么一折腾,等我准备回家的时候,社团活动都结束了。
我整理好书包,看天已经泛黄了,决定顺路去网球部接一下大和佑太——我的堂哥,一起回家。
关于我的堂哥大和佑太,只能说人类基因太过奇妙,他是和我完全相反的乐观性格,品味也和相差很远,现任网球部部长,顺带说一下,我明天将会插部进网球社当经理。
其实我并不喜欢社团活动,这种夹带着汗水与青春的事情实在离我太过遥远,我平坦的人生只要睡觉,发呆和蛋糕就好。
好吧,我没抵住诱惑,为了蛋糕放弃了人生。不过,网球部经理也不是什么要职,大概只要盯着别人打球发呆就好。
我正盘算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要不要带两本闲书去看,人已经到了网球部,球场空无一人,被清扫干净了,佑太大概也回去了,我转身准备回家。
正在这时,场内传来几声嘈杂的声音:“只不过是一年级学生,嚣张什么?”
声线低沉,应该是二年级或者三年级学生,这种对话的内容外加愤怒的语调,大概是在集体欺负新生吧。
说起被欺负,小时候我也曾有过经验,所以包里还一直放着替换的袜子和鞋子,书包也是防水的……我还以为到了初中就不会再发生这么幼稚的事情了。
“嘭。”一声闷响,应该是钝器砸中什么的声音,大概出人命了,我连忙跑过去看,很可惜,没有死人,连血都没流一滴。
此时几个高大的二年级生背对着我,围着一个金棕色头发的一年级生,手中拿着的网球拍大概就是凶器了。我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那些二年生抬手抡起球拍,就要朝一年生重重砸下,可是那一年生倒向什么都没感觉到,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二年生使力之际,我才看清了一年生的长相,清秀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除了身高,其他看起来都像一个30岁成熟男人,正是铃木暗恋的那个手塚国光。
出于同校情谊,我觉得我应该制止一下,不然辛辛苦苦写的学期计划书怎么执行?
“等一下,等一下。”二年级生明显愣了一下,面带心虚地回头,在看到我是个小女生以后,人立刻挺了起来,凶道:“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这种叫得很响的人,反倒不敢惹出大事来,我思索了一会,便想到怎么打发他们走了。
“各位学长们,其实上我只是偶尔经过,看到这一幕,然后想提醒你们一件事情,你看你的球拍偏转角度和下落轨迹,肯定是要砸到他脖子的。话说脖子可是连着脑袋,又这么脆弱,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敲断它了怎么办?就算没敲断,把人家搞成残疾了怎么办?”我看到二年生下意识地将网球拍一缩,但口中依旧不饶人,大声道:“那又怎么样?”
“其实上我做的最糟糕的预测就是你们把他杀死了,然后作为目击者的我会被灭口,然后你们将会成为被追捕的通缉犯。”我掏出了手机,继续说道,“虽然这个预测的实现的可能性只有10%,但是这个概率也很高不是吗?所以我决定先和家人打一个电话,说一下遗嘱,再描述一下杀人凶手的长相。”
说完我已经开始拨号了。
“喂,你是玩真的吗?”二年生看起来有点慌了,也不再顾手塚,伸手就想抢我手机。
我微微侧身闪避道:“算了,我还是直接打电话给警察吧,省的麻烦。喂,你们倒是快杀啊!”
二年生显然一下没了兴致,骂了声,“靠,我们走。”临走前还悻悻地道,“怎么可能杀人,你脑袋出问题了吗?”
关于我脑袋有没有问题这个问题,我一生中被问过好几次,按照医学上来回答应该是没有的。
关于是否可能出现杀人案件这个问题,我觉得只要有假设,就有可能发生,只是大家不愿意承认这个假设罢了。
“咳……”
一声咳嗽声我才注意到了手塚同学,他正捂着左手,大概是受伤了,看样子还伤的不轻。
“你有5%的可能性会被截肢。”我已经几乎可以遇见铃木同学伤心欲绝的样子了。
很意外,他立刻收住痛苦地表情,一副冷冰冰的扑克脸,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我想这个人不是痛感有问题,就是不喜欢给人看到自己的弱点,总之就是一个闷骚。
只见他背起网球包说道:“我会去看医生的。”
其实我并没有说要让他看医生。
“想关心别人,就直接说出来。”他板着一张脸,就像老师教导一个犯错误的学生人生道理一样。
这让我想起一个人,曾经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原句是什么来着?
“只有往自己积极面看,才能让朋友快乐啊,铃。”
那个带墨镜的伪大叔总是摸着头对这样对我说,我承认这句话是有点道理的,不过哪一天我才能积极呢?
这是个问题。
话说被一个同年龄的人,尤其是一个闷骚数落,还真是丢脸,我争锋相对地对他说道:“想道谢的话,就直接说出来。”
他没有说话,起身准备走,果然这种骄傲的人是不会道谢的,在心中再骂了句不懂礼貌,道了声再见转身准备离开。
“谢谢。”身后传来一声几乎不可闻的道谢。
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喊了一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本已经走远的手塚顿下脚步,用毫不在意却微带生硬的语调回答:“我什么都没说。”随即步子猛地加快,片刻就消失在视野中。
此时天边那轮太阳正缓缓而下,夕阳正好。
我仰天吼了句:“靠,太假了。”
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丫的就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别扭的无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