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革命:故事》银雪苍羽之龙

10、第5话[Episode 05]:路途的思语[道のりの思語]

　　——［国际历公元后纪第2026年1月9日夜间21时30分］〔日本国北海道石狩平原札幌市〕——
　　住的地方离地下贸易商业街有很长一段距离,葶雲是在白色恋人静谧公园不远处的手稻谷公交车站等来了公交,由于是末班时间段,兴许还要拜政府在这个特别时期发布的闭门禁夜措施的帮助所赐,所以公交车上除了司机没有其他人,或者说只有司机和他.
　　在最后排右侧坐下,这是因为他在大陆时养成的看风景习惯,虽然这里的汽车都靠左侧道路行驶,不过不妨碍自己接下来赏海.
　　窗外零星有几粒雪花飘落下来,车内闪烁着站台提示屏幕.很神奇的是这位司机竟然一直不说话,当然这可能也要归功于自己不喜欢搭伙结伴,索性就戴上了蓝牙耳机,随着“链接成功”的字样从耳机中传出,音乐专辑《Minecraft我的世界》的无词歌声开始一曲接一曲地荡漾耳边,这不由得让自己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孤独”.
　　越来越喜欢独处,越来越享受独处.
　　下班偶尔想起便逛逛超市买点零食,遇见新奇的东西停下来看看,一路的观赏就停不下来,看到喜欢的零式即可买下,看似舒服自在,最后却拖着腰酸背痛的手杆脚杆提着几大袋离开超市坐公交,这些行为造成钞票流失、身子更酸痛的人往往不在少数.
　　他们因此在公交车上太累睡着了,差点又被拉离市区.孤独就是一个人坐公交到站了都没人提醒吧?
　　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他们太过现实的任性罢了.
　　而所谓的热闹——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下班以后跟新交的朋友约饭聊天,吃完后坐公交回到住的地方,上楼前记得顺路取走从家乡寄来自己的快递,所以感觉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工作就是下班后逛街的第二天习惯罢了.
　　这在现实中多半是白日做梦,有人说这是理想,但在自己看来也是谎话之一,因为这个“理想”已经逐渐虚幻起来,最后变成了不可随意实现的梦.
　　理想和现实的最大区别在于:理想是人们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是他们希望达到的一种人生境界;而现实是人们不得不承认的一种结果.
　　理想与现实,其实说白了便是精神和现实的分界.
　　理想与现实能够同时兼而顾得的情况,恐怕是少之又少,只有现实而没有理想,就仿佛一个人只有躯壳却丢失了那颗“心”;只有理想而不顾现实?
　　那也是一种永远的幼稚,甚至连生存都成为了问题,这种结果——成为大器,或走向毁灭.
　　仿如一生为了绘画而奔波劳碌的梵高,最终不得不饿死街头,但他铸就了不朽的传奇,他的画在今日成为了价值连城的瑰宝,应该说最后他还是成功了;朦胧的诗人顾城,最终毁在自己的诗里,虽然“朦胧诗”让他的人生更加多彩,却铸就他人生末路的悲剧,只能说是人间的哀叹.
　　而自己不是梵高,更非顾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所以首先要面对的是现实、是生活.人们都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理想与现实永远都隔着一条鸿沟.
　　这些道理自然都懂,但是每当亲眼目睹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时,总是忍不住失望.于是不少人虽然拥有人生的理想,但只能在生活的夹缝中偷偷地做着梦……
　　梦想易绘,过程却充满荆棘.
　　理想与现实永不会完美重叠.
　　只有走完必须走的路,才有可能实现自己想过的生活.无论今后的日子怎样,自己仍会选择这样忙碌的方式生活,每天都让自己过得充实.人的充实可以用时间来填充,忙碌之时总感慨时光飞逝,那是思绪投身繁忙获取的快感和安慰,更是心怀在平和与烦躁下正确地取舍.
　　接着便又下班了,依旧是一人等公交坐公交,安静地听歌赏景,近乎忙碌的一天再次落幕,这一生中经手了很多第一次遇到的问题,于是慢慢的自己更能够从容面对,没错,自己在成长、在努力,在将问题无问化.
　　生活因忙碌而精彩,生命因忙碌而存在.
　　面对现实,终于理想,最重要的取决于坚持,一直一直努力成长为最理想的自己.生活就像一场韩剧,每天都是现场直播.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并非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小时候孩童们看到的是理想之花的美艳,长大后大人们才会感受到现实之刺的决绝.
　　成年人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天黑了下班是最放松的时刻,因为此时心情就会变得很悲观,这车在黑夜的公路上行驶,就好像人们在黯淡的生活里前行,渐渐地连希望也不敢怀有.当负面沮丧的情绪爆发时,一个人坐公交总是会思考很多,漫无目的的发呆,突然性的感到孤独.
　　最后总算是习惯一个人生活的状态.
　　可以一个人上下班,可以一个人吃饭,可以一个人坐公交,也可以一个人走夜路,也可以一个人去医院输液,渐渐演变成“终于下班了,一个人坐公交的感觉真好~”当人们想到以前的自己时,现在的他们便没有了那种孤独感,只是呆呆地听歌看窗外,最后依旧平静地回到住所.
　　这些也不过是其他人的感受罢了,对自己——葶雲而言,他的情感总是飘摇不定,但又属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够快速静心,以致于他从很久以前某个时刻开始便一直思考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判断现在的心情,若要和其他人做比对,那么必然有重复的部分,那么没有叠加的内容又是属于什么感情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也常常发生在其他地方.
　　比如一年前,每天早晨7点30分上班的时候,总是能在高峰期拥挤的公交车上碰到一只仅能站着的小妹妹,样貌看起来大约7、8岁,如果用小动物来比喻,她就如一只坚毅的鼠兔,一个人坐公交,没有可以依靠的位置,挤在人群的缝隙里,头顶车杠的手柄对她来说也完全够不到.
　　于是他起身将不多的座位让出,在她后面默默站着作为人墙,营造一个比较宽松的小空间,并轻轻抓住她的书包适当减轻重量给她造成的负担,护送了一路,终究他先到站了,所以剩下的路程只能让小妹妹自己忍耐……
　　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出于什么自然流露出来的感情吗?
　　怜悯、慈爱、温柔、善良、谦和……始终找不到清晰的词汇可以正确形容自己当时行为的目的何在,索性也就不再深究,而是行以为常地每日护送那只小妹妹.
　　略微引导人群为其让路,有了靠近栏杆的较舒适位置,轻轻地提起又轻轻地放下背包,试图让她不要发现自己,默默地守护.好像是理所应当的行为,最后变成了又一桩稀松平常的事.
　　总结一下,他只有两种情况不会轻易让位,坐火车或者地铁,以及下班的时候,当然傍晚7点时分的人也不多,另外他在休息日基本不出门,因为住所的位置在山上树林边,附近还有个湖泊,北面不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那里虽然偏僻却安静怡人.
　　葶雲可谓是个喜爱自然的宅男.
　　透过窗户与窗框的缝隙,他听见风的呼啸,迷人的市区夜景不停地在视野里倒退,他感觉自己来不及欣赏路灯下一些残留妹子的服装,这是司机尽可能地踩底公交油门提高速度的缘故,一路飞奔,留下车后的雪雾.
　　其实人生就像坐公交,每个人开始都是等待,而路程不尽相同.看着窗外的景象被车轮流走,一切都是如过眼云烟般短暂,此时想到的只是回家的方向.
　　他自始至终都很享受一个人下班坐公交的时候.
　　看着窗外的天空和大海相交处的灯火通明,海面的水波和天空的云朵似乎也跟着温柔下来.冬夜的大海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更寂寞吧?或许更宁静和安详吧?或许是那种别具一格的凄凉让心灵宁静吧?
　　但冬日的海,只是多了一份沉稳、多了一份羞涩.她像一个安分的少妇,只是痴痴地守候着头顶的一片天,守候着自己的那一份清纯与宁静,最后孕育出来年春季便会滋润天地的生命,让他不由得赞叹的人间的珍贵——生命.
　　然而他的心中还拥有那片蔚蓝的海吗?
　　他打开手机屏幕,点击熟悉的联系人号码,他想和往常一样再次倾听对他而言美妙的生命之音.
　　右手臂架在窗框上,托着自己的侧脸静静欣赏外边的夜色,左手抓着手机,手心感受着手机,不禁抚摸它的外壳,就像那是一本书一样.
　　他打电话的时候几乎从不担心里面会传出一个甜甜的声音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正在通话中”或者是“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取消”,他也不想忧虑,这是因为他们曾约定过,那串号码一直要陪伴他们,直至走到人生的尽头.
　　他们说过,谁先离去,另外一个一定要在电话那端听完其生命最后的一丝叹息.如果连这项约定都要轻易地放弃和背叛,那么说明对方也不值得自己用“心”.
　　直到手机振动了一下,将他的心思拉了回来,“喂……还好吗?”电话那边是熟悉的乐色,或许是沉浸在夜晚的宁静,以致于打电话问候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对方都有些发愣,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只是一下便又恢复了常态,开始了平常的对话.
　　听来那边大致猜测到了自己的情况,“嗯.抱歉~总是让你这么劳累,你也要注意好好休息一下啊~”
　　那边总是要守晚,虽然常常劝解着,但对方一直都要,直到深夜才肯休息.
　　他们同在一座城市,他们有很多话需要倾吐.
　　但葶雲不想破坏工作日程安排,那边也不想破坏生活习性计划,这座城市对他们而言太大了,见面的过程难免遭遇各种困难和麻烦,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们选择了电话.电话安全而便捷,渐渐双方的电话开始多起来,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他似乎爱上给对方打电话,那边好像也爱上了接他电话.
　　现在他做什么都会跟对方说.
　　听着耳机传来的声音,又温柔又细腻,他自然地舒畅起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开始有了韵律,仿如找到了归宿,他感觉自己被对方牵动着心情.
　　“我?我没事,只不过是公司常例的加班罢了,不过幸好今晚把工作解决掉了.”他们像落水的小孩,沿着长长的无线电波攀缘上去.电话边总有平和的声音都等待着对方的倾诉.“安心吧,接下来的几天应该都不会有加班了.”
　　他本来是一个非常独立自主的人,总是自己想好去做什么事情,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轻易的更改.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做一些事情后总会和对方说,似乎是希望对方能够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从前那个独立自由的自己,可能是因为心里有所牵挂,所以也会忍不住打起电话,这就是他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地方,生活的成长难免会让自己发生改变.
　　他们有过想见面的冲动.他比较烦恼的时候,在电话那端本想请求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对方愁闷时也曾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可双方一旦拿起电话通话时,各自就把冲动压下来,又回归了平常的状态——但闻人声,不见人影.
　　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打电话?
　　“我……”听到又一个询问,葶雲有点窃喜地摸摸背包,他并不打算一股作气地说出实话,反而想到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我在看风景啊~刚刚我和同事们在玩,我们玩得还不错,以致于我现还在路上走着呢.”自己平时的确实诚,但现在只说了半句实话,毕竟恶作剧总要带点真才能更有欺瞒效果,不是吗?
　　果不其然那边开始问起这方面的话题,“可好哩,就刚才我们还点了30元左右的菜肴,昨天晚上我们也有在吃哦.毕竟是铁饭碗嘛~”不过实际钱财花费情况就要更加夸张了,因为他专门花了6000円向同事们请客关东煮,但他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对金钱的态度并没其他人疯狂,可谓比较一般,因为他觉得这东西不值得让自己特别费心.赚钱靠的是能力,花钱靠的是心情,所以这只是一个证明自己实力和发泄自己情绪的物品,换句话说即为工具.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人要像狗一样被工具牵着鼻子团团转呢?他不是骄傲,也非嚣张,只是单纯觉得世上明明还有其他诸多存在值得人们牵肠挂肚、值得他们用心体验,何必在面对金钱问题上让自己变得不像人呢?
　　当然很多时候他也会对金钱的使用吝啬,但这是为了更好地用钱照顾自己身边重要的存在.
　　回归原来调解那边话题,如他所料,电话那头有点阴阳怪气地吵起来,像是小孩子撒娇般沿着长长的无线电波攀缘上去埋怨葶雲,那边在电话里描述着他的小气,有点冲着电话发泄不满.
　　所以这样的说法是想故意逗着玩吗?和同事们到处找餐厅吃东西就不怕自己长太胖吗?因为是铁饭碗吗?
　　对方这般质问道.
　　“所以才能生活下去啊.”葶雲朴实地说着,而那边也停下了声音,对方可能在回顾.在接电话听到这番话前,对方好像想延续一段时间地对他撒娇来着.
　　随着环境再次的宁静,他再次看向窗外的风景,凝视了半会继续说道:“铁饭碗的真正含义不是在一个地方有饭吃,而是一辈子到哪儿都有饭吃.生活只能经营,而不能用来计较,所以我们才能继续生活啊.”
　　电话那端随即平和地说,他学会了宽容.
　　可以去海边走走,去山巅坐坐.抬起头看看天空,然后背诵一段文字:比大地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广阔的是心灵,而心灵便是生命之音.
　　静静的人生,就是一路风景伴随歌.总在陌生的风景里吟唱一首陌生的歌,拥有一段陌生的情怀.一次回首，也许就是一生的惦念,一生的守候.
　　但人生就是充斥着太多的始料未及.也许是昨天的生活、今天的工作、明天的情感或生命的安危,它不会让人们以为自己生活在童话故事里,可以自由自在地穿梭.
　　人生是一种取舍,丢了、捡了.时光如沙漏,该来的始终会来,该走的迟早会走.有些事无论多尽力,一样杯水车薪;有些人不管多珍惜,注定遥不可及.生活则是一种妥协、一种忍让、一种迁就.强硬有强硬的好处,忍让有忍让的优势,任何时候都需要审时度势、适宜而为.
　　人无完人,幸福不可能有百分之百,既然明知不能拥有那么多,那又何必强求.人生就是在不断地完善自己,而并非是强求.做好自己便可行至更远,人们爱的是自己,喜欢的亦是自己,一切都是人们为自己创造出来的.
　　葶雲也是其中之一,他自爱却不会做那些损人利己的事情,他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也不介意被人稍加利用,只要为了能够达到目的,有时一些逾越行为也会被他所用.
　　不过通常情况下除了面对部分朋友,他更喜欢在人前装傻,只有傻子才不会被牵扯到任何伤害,与其做一个聪明的人不如当一个傻子平凡随意.所以他才能享受自由.
　　“不是有首诗这样描述的吗?‘时光深处,怀一份美好的初始心,让每次相遇都成为生命延续的接口.让深念在千山万水的呼唤里,长成一树淡雅曲意,优雅每一个风起水落的日子,安抚自己悲伤的心灵.’”这其实是他现成编造的说法罢了,但也是他的心声.
　　那边听后感慨地说:你的心情和天空的云朵一样吗?
　　他不禁笑了,“但愿吧~”不知不觉下小雪了,一朵朵雪花轻舞飞扬,这让他想起了一本书,“雪夜的宁静总沁人肺腑,你还在读川端康成的《雪国》吗?”
　　电话那端确实仍旧读着,还浅浅笑问他是否需要伞,可以马上送来.他连连说不敢.
　　对方说接到他的电话,总有一种雪过天晴的感觉.还赞叹这是来自贫寒之中一种强劲的生命力.是的,冬季已经末尾,春日还会远吗?
　　其实他相信很多人心里都是善良公正的,都知道何为对、何为错.但当人们的心变了,一切就变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轻易将自己暴露在外.
　　公交继续带着他前行了一段路,他和电话那端的话题聊天的内容基本讲完了.一声“再见”,他挂了电话.现在他和那边的对话,也该暂告一段落了.
　　他重新放眼窗外,看着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他不知是感动还是迷惘,心久久不能淡定,他莫名再次涌起无法自拔的奇怪思念.飘落的寒冷不会自己融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雪一样在长夜里慢慢等待着黎明的阳光.
　　他不禁感慨自己一个人坐公交的安宁,耳机的音乐再次响起.这次播放的乐曲是他喜爱的《The End-Back to Beginning》.
　　雪花飘摇,北风微微吹着,他从车上下来.
　　在比较空旷的田野边上,东西方向躺着一条长长的公路,田野的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路,它通向这条公路,最终变成T字形路口,路口靠海面便是车站.
　　他站在站牌下,这里是距离市区边缘5公里的郊外,周围毫无人烟,车牌写着一行日文:景腾源,不过这称之为中文都毫不为过.他住的地方在这条水泥路的尽头——山里,离海岸公路有段距离,所以接下来必须自己想办法前行.
　　不过他早有准备.他绕到公交车站后边,在车站屋檐低下停着一辆被锁着的自行车,他把它解锁推到路边,稳稳坐在车座上,开启车头握把上固定的电筒灯,看看两侧路况,不过身处郊外且是入冬夜缘故,也不用太担心车的问题,周围寂静的仿佛时间停止一样.确认没有车后他直接穿过路口,走上水泥路.
　　皱着眉头,两眼紧盯前方,双手紧握车把,双脚交替用力地向下蹬着踏板.慢慢地,他越骑越用力,自行车速度逐渐加快.大地已经沉睡,除了微风轻轻吹着和偶然的狗吠,冷落的街道基本寂静无声.
　　他穿过夜晚人烟稀少的田野,心情有点亢奋,他都想要哼起歌来.他很享受这趟孤身一人的郊外骑自行车之旅,他喜欢把车骑得飞快,前方连绵起伏的山、广阔无垠的田野和白雪皑皑的树林都在不断向后略过,风也从耳边吹过,虽说算不上凉爽,但也并非如此寒冷,这让他感觉自己像在天上自由自在飞舞的小鸟,舒服极了.
　　终于骑行到一座水泥桥边,这也就说明离住所不远了,此时他听到一阵由远而近的车辆引擎声,那道声音划破了夜晚郊外的宁静,紧接着前方出现闪亮的车头灯,走着走着他感觉车灯亮度有点高,几乎遮蔽了他的视野.
　　他不禁有些疑惑和抱怨的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开这么亮的远光灯啊?……”
　　照射过来的远光灯刺得葶雲眯起双眼,于是他为了以防万一连忙骑车靠到路边.这种开着远光灯造成他人困扰的行径让他连连皱眉,而且听起来和看起来速度都有点快,“这车的速度怕不是有上百了.”但他并未太在意,继续往前走.毕竟这条路不是那么狭窄.
　　然而不过一会儿视线便几乎被灯光掩盖,以致于不得不拉住手刹停下车子,用手遮挡光线尝试让自己的眼睛从刺疼中恢复过来.“喂!慢着……”不知是不是对车里的司机喊着还是自言自语,他发出了声音.
　　引擎咆哮声在耳膜回响,视野逐渐淹没在远光灯的光芒中,背上窜过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不对.”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那台车从正面朝他快速直直冲来,虽然有“呲——嘎——”刺耳的刹车摩擦声响起,但丝毫没有减速,这是他看到并记住的最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