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真央(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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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番谷冬狮郎将通行证递到长泽矢川面前时，她正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真央德育处的办公桌后，随意地挥挥手把尴尬地站在办公室里的两个真央学生打发了出去。
“哦呀，这是传说中的通行证？”等她看清了那张薄单上的内容，才恍然大悟一般感叹一声，接着抬眸瞥了眼神色镇定的银发少年：“效率真是高呐，日番谷队长——才一个上午的时间而已，我怎么不记得中央四十六室的办事效率这么神速了？”
“中央四十六室转向高效便民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长泽主任你太久没有关注了而已。”不待日番谷给予回答，他身后的栗原清云就先一步打着呵欠开口——那从容不迫的模样很是自然，令日番谷都开始怀疑如果自己不是知道真相，会不会被她的态度蒙混过去。
长泽矢川眯了眯眼，转眸看向栗原，眉心一展，露出刚察觉到她也在场的惊讶神情：“哦哦，原来是这样——”
这如梦初醒的语气令银发少年和墨发少女霎时间感受到了几分寒意。
而长泽并未多语，在两人的注视下娴熟地捎起肘边的茶杯，便当着二人的面肆无忌惮地将杯中的水全部浇在了那份通行证上——薄单遇到滚烫的茶水即刻被淋得透湿。
她随手搁下茶杯，又伸手将这张湿透的薄单拎起——脆弱的纸质经受不了重担，在被她捏起边缘稍稍上抬的瞬间就已无声地裂开。
“嘛，假的。”长泽见状不禁翘起嘴角笑了，干脆地得出结论后，嫌弃地把手中湿润的纸张扔开，抬头笑吟吟地对上两人的视线：“回去告诉涅队长——中央四十六室送到真央的任何书面报告都是使用特殊防水纸的。我用茶水浇了近百年的公文，不可能连这种通行证的真伪都分辨不出来哟~”
顿了顿，她又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瞥向墨发女子：“还有啊，栗原。中央四十二室的办事效率这种事怎么能欺骗主任呢？我会生气的哟，生气起来会杀了你哟。”
“……你从四十多年前开始就用这种话来威胁学生了，难道不能换一种方式么。”对方翻了个白眼，面不改色地应道。
“哦呀，还可以吐槽我呢，看来得给你一点教训了呀。”长泽闻言笑得愈加愉悦了。
眼看着两人的话题要朝向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一旁长时间处在沉默状态的银发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干净利落地抬脚踹上了身畔栗原清云的腰身——“——都给我闭嘴。”
毫无预警地遭受袭击的墨发女人便在半刻之内就被踹开了几米，颇为狼狈地正面摔向了墙。
目睹全过程的长泽矢川无所谓地耸肩笑了笑，未露出分毫同情的神情，仅是悠闲地抬起眼睑看着脸色不大好看的日番谷：“我当然可以闭嘴啊，前提是你们在半分钟内滚出我的地盘哟。”
“老师。”他咬了咬牙关，短叹一声后抱肘阖上了眼睑，“我不想跟你刀戎相见。但是如果你再这么干扰调查……”
稍作停顿，他睁开眼对上她霎时间薄凉了半分的视线，字里行间平添了一份不容置疑——
“我是会拔刀的。”
褐发女人依旧保持着撑着下颚的姿态，缄默地与他对视时，眼底的笑意扩散开来。
栗原清云揉着自己疼痛的腰侧缓缓站起身，亦没有受两人之间诡秘的灵压波动影响，旁若无人地倒吸着冷气思忖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队长已经沉不住气了么。]
出乎她意料的是，正当她面色平静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为当下的情况而翻起白眼时，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的褐发女人就突地出了声：“噢噢，真是可怕呢，日番谷队长。那不然我们各退一步可好？”
日番谷略微一惊，撇过视线与转首望向他的栗原交换了眼神后，便蹙紧了眉再次看向长泽：“你想怎么做？”
“你们可以进行所谓的调查，不过……”无所事事地拾起桌面的笔在指尖转动，她不紧不慢地微笑着启唇——
“一切行动都必须在我面前进行。”
因此在夜幕覆压向尸魂界广袤的土地时，十番队队舍门口伫立的少女并未等来那道熟悉的身影。
“诶？所以说……还在执行真央调查的任务吗？”雏森桃略为吃惊地看着队舍前守门的队士，迟疑地问道。“是的，雏森副队长。”对方挺直了腰杆郑重地回答，“除了中午的时候回过一趟队舍，队长跟栗原九席一直都在真央执行任务。”
“这样啊……”若有所思地点头，她些微局促地扣紧了手中的糕点盒，短叹一声后失望地阖上了眼睑——幸而这种失落在六年来已屡见不鲜，她亦不至于因此沮丧太久。
[在真央吗……难道是被长泽主任拖住了？]
匆匆将糕点递给面前的队士，托他转交给日番谷冬狮郎后，雏森便瞬步离开了十番队队舍大门。
自真央灵术院院长发生「蛹」的异变后，护庭十三番队的工作量在一天之内剧增，好几位队长都被派遣亲自去进行任务——日番谷也是其中一个。她原以为趁着他完成任务归队的空隙来找他是最佳的时机，却不想去真央调查的任务并没有在一天内完成。
[小白他，回来尸魂界后还在继续帮五番队处理队务……一定很累吧。]
思及此，她眸中的色彩黯了黯，稍抬视线望向入夜后瀞灵廷内的灯火，熟稔地脚尖点地朝五番队队舍返回，身形敏捷地在浓厚的夜色中穿行。
[原本……是想说声谢谢的呢。]
温热的夜风拂过面颊，空气中一丝灵压的波动随之传来——
雏森桃眸光一紧，即刻刹住脚步，迅速伸手握向腰间斩魄刀的刀柄，警惕地旋身探向身后：“是谁。”
“雏森副队长……？”熟悉的男声从巷口的拐角传来，竹添幸吉郎的身影随即出现——他同样是戒备地捉紧了刀柄，在看清楚雏森的脸时，才松了口气似的垮下了双肩：“呼……我还以为是「蛹」呢。”
“呵，我也被吓到了。”温和地轻笑一声，她松开握住刀柄的手，同样短吁，“原来今天巡夜的是十番队吗？真是辛苦了呢，竹添前辈。”“啊哈，哪里。”他讪讪地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今天巡夜的还有九番队呢，我们还有个勤劳的队长，相比起来桧佐木副队长和雏森副队长才更辛苦吧。不过……雏森副队长你刚刚是到过我们队舍那边吗？”
“啊，是呢。”雏森桃腼腆地笑了笑，澄澈的眸中闪过一瞬的风起云涌，“本来是要去找日番谷君的，不过他还在执行任务呢。”“是啊，队长他今天跟栗原一起去真央了。”粲齿憨厚地回她以笑容，他体贴地提醒道：“不过雏森副队长还是快点回去吧，这几天随时可能出状况呐。”
微笑着颔首点头，她便微微侧过身作势要离开：“那要继续加油哦，竹添前辈。”
“嗨伊！”得到的是对方如往常一样活力十足的回应。
雏森轻轻笑了，疲惫的眼角亦像是被感染一般提起了几分难得的精神。
但她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再次踮脚瞬步返回五番队队舍时，身后的竹添幸吉郎脸上忽而浮现出的诡谲笑意。
他凝视着她纤瘦的背影，右手覆上腰间斩魄刀的刀柄，无声地将刀抽出刀鞘后，便倏地倾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雏森！
——而他手中的刀尖所指，正是她毫无防备的后背。
与此同时，真央灵术院已由白天的喧闹过度到了入夜后的静谧。
目送着最后一名徘徊在校舍外的真央学生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寝室后，长泽矢川愉悦地侧过身望向身畔的银发少年和墨发女子，耸了耸肩笑道：“如你们所见，从这个时间点开始，除了那些养尊处优要回家的贵族以外，所有学生都必须待在校舍——不然一律会被捉去德育处。你们要是打算先从老师开始调查的话，现在这个时间段是最佳选择。”
“还是跟以前一样，极具威胁性的强制规定啊。”栗原清云闻言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惯性地抖了抖袖管将手臂笼进去，微驼着背打了个呵欠：“你就这么想让自己的学生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怕得两腿发软两眼发黑吗，长泽主任。”
“哦呀，你是不是管太多了呢？”淡瞥她一眼，长泽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一旁的日番谷冬狮郎不得不再度抬手按揉自己疼痛的太阳穴，适时地开口打断两人的对白：“不需要从老师开始——只要看好这里的学生就行了。”
墨发女子微微一怔，偏首看向他，依旧是往日里波澜无惊的神情——但墨眸中刻意表露出的疑惑无疑是在等待他对此举的解释。
而长泽矢川则是略略眯起了双眸，翘起唇角无所谓地笑了：“噢噢，看起来你还有什么关键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呐，日番谷队长。”
银发少年无声地短叹，碧眸俯瞰着脚下可观全局的真央校舍，眸中闪烁着点点暖黄的灯光，视线却突地渗出了一股寒意。他低下眼睑，不紧不慢地蠕动双唇——
“的确有些事情是你们还不知道的。不过在我说出来之前……有件事想要向您确认，老师。”
“嘛，尽管问吧，日番谷君。”她语调中的笑意毫不遮掩。
栗原不再试图从日番谷脸上摸索到什么线索，转而循着他的目光睨向了用灯光勉强支撑着黑夜的校舍——学生们的灵压都很稳定，大部分还在睡前小范围地挪动，却不敢在德育主任眼皮子底下闹出任何大动静。
看似平静，没有任何违和感。
[除了贵族以外么……也就是说，这里的学生都是来自流魂街的吧。]
“在前任院长发生异变前，老师你是不是就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呢——哪怕是一瞬间的违和感也包括在内。”日番谷抱肘平静地启唇，字里行间里听不出任何端倪。
“噢噢，这个猜测我可不能否认。”长泽故作正经地点点头，伸手抚了抚自己的下颚：“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就杀了院长哟。”
“既然如此，老师你也应该很清楚，在真央的教师中再无第二只「蛹」了吧。”阖眼片刻，他才不疾不徐地出声，半睁碧眸目不转睛地看向仍是一派阒然的校舍。
——“所以……这才是护庭十三番队得出的，最后结论。”
墨发女子抬了抬倦眸，平淡的了然在幽邃的双眼中闪瞬即逝。
[原来如此。]
在校舍内倏尔想起一声凄厉的惊叫时，爆涌的暗红色灵压亦扑面而来——
三人几乎是同时拔出了自己的斩魄刀，早有意料般瞬步朝声源赶去。
[这就是……总队长布下的网啊。]
夜色弥望。
瀞灵廷内，紧握着刀柄的竹添幸吉郎轻嗤一声，目光薄凉地看着面前正镇定地用斩魄刀抵挡住自己刀锋的雏森桃，拉扯出笑意的脸上没有分毫的惊慌：“真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呢，雏森副队长。”
“竹添前辈在哪里。”对方拧紧了眉心，质问的语气令他的笑意加深。
手腕稍稍用力，一抵刀刃借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后，他缓缓将斩魄刀收回了鞘中，略抬起下颚瞟向她：“不用担心，他还在安静地睡在队舍里呢。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冒牌的？”
“你对护庭十三番队的工作分派的确调查得很清楚，还刻意说出来让我对你放松警惕——不过，你忽略了一点，”雏森紧了紧握住飞梅的手，同样未有一丝慌乱，“我们的队士……是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其他番队的工作的。”
“原来是这样。”赞同地点了点头，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她纤瘦的身型，“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愚蠢的女人。也难怪……蓝染会要我带你回去。”
“蓝染”二字清晰地响起时，雏森桃不可抑制地一颤，心脏像是猛地骤缩，适才冷静的神色霎时间转变——她咬咬牙尽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握住飞梅的手却在细微地颤抖：“不要转移话题。巡夜的队士很快就会发现你了——你还是为自己的境况担忧吧。”
“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担忧的，”他露出嘲讽的笑容，将她的微微颤栗收进眼底，“身为副官的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们愚蠢的总队长掉进了蓝染的圈套，把所有主力都转移向了流魂街——啊，没错，那里的确是有大批随时可能异变的「蛹」，不过……”
刻意地停顿，他咧嘴笑得狂妄：
——“我们这边的主要战力，可是都已经集中到瀞灵廷来了啊。”
雏森桃脸色一变，不禁震惊地睁大了双眸。
[怎么会……？]
“你也真是不走运呢，”满意地观赏着她神色的变化，“竹添幸吉郎”忽然被诡秘的深绿色光芒笼罩——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从“竹添幸吉郎”转瞬成了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原本那些跟着你的隐秘机动组是可以在这种时候冲出来帮忙的，那样的话，虽然后果也是一样，但你毕竟是争取了一点逃跑的时间——只可惜，他们也因为山本元柳斋重国的调动，不得不暂时中止了对你的监视，前往流魂街了。”
“隐秘机动组？你到底是在说什么！”这话终于令雏森再无法冷静，但对方并未给她留下任何余地——就在她情绪失控的这一瞬间，金发女人已提刀来到了她身前，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刺向了她的胸膛！
那个刹那，雏森的脑海中闪过六年前那位自己敬仰的男人将刀锋无情地埋入自己胸膛的场景——
她甚至以为，那令她绝望的撕裂般的疼痛感在下一刻会再度出现。
直到距离自己的身躯仅有咫尺之遥的刀锋被抵挡住的那一秒。
——“尽敌螫杀，雀蜂。”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真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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