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朵朵向外开》南朝

9、捉弄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辟华这里异常安静，连个路人都没有，而辟华又不比乐世，成天只会坐在桃花树下打坐修炼，装石头，九辛无聊的厉害，总是对着辟华念叨不止：“你其实不是神吧，是守门的石狮子吧。”或是爬树摘了一大把的桃花，很有耐心的全都插在辟华头上，瞅着他捂嘴偷笑。见他仍旧没反应，干脆跑去找了个棍子，打算把辟华撬了，扔进那个大坑里埋了，浇水等发芽。

　　刚扛了个棍子过来，满头桃花的辟华正睁眼看她：“你是不是想把我撬了扔在坑里埋了？”

　　“你怎么知道？”九辛悻悻的放下棍子，满脸的失望。

　　“以前你说过。”辟华重新闭起眼。

　　以前的时候，良姜就这样说过，说看他打坐的样子有一种看石头的感觉，很想把他埋进坑里看他会不会发芽。

　　良姜还对着他笑容璀璨的说过：“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娶我呢？”

　　夜半，躺在床上的辟华握紧身边九辛的手：“你要不要嫁给我？”

　　九辛睡的稀里糊涂，含糊的应了一下：“别了，我不要守门的石狮子。”

　　第二天，辟华一整天没见到九辛，夜里回房，见一只雪白的九尾狐几乎团成个团儿霸占在床的正中央，辟华二话不说拎起它往屋外一丢，关了房门回来准备休息，却发现床中央还有一颗小小的鸟蛋。还不等辟华拿起来，九辛大脚踹门，怒道：“干嘛你！干什么把我扔出去！”

　　辟华看了她一眼：“是你啊。”拿起那个鸟蛋，“怎么，你下的？”

　　“你下的。”九辛气冲冲的冲过来，“装什么你，你这满府上下除了我们俩还有活的吗？明知道是我还把我扔出去。”

　　“这个不是活的？”辟华晃了晃手里的鸟蛋，“别变回狐狸，我讨厌狐狸。”

　　“不变回去我也是狐狸。”九辛有些真的生气了，一把夺过鸟蛋，“你讨厌我正好走好了，反正又不是我非要住在这里的。”手上却用力大了，一下子把鸟蛋捏碎了。九辛一阵哀叹，惋惜不已：“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上树偷来的……”

　　“杀生了，作孽。”辟华淡淡道。

　　九辛可怜兮兮的瞅他，很委屈、很委屈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第二天九辛还在哀悼那颗蛋。辟华面无表情的看了九辛半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突然伸手摸了摸九辛的胸，平平坦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九辛一大早恍惚，就忘了变回去，大力拍掉辟华的手：“乱摸什么。”

　　辟华想了想，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九辛没事可做，只好无聊的接着去找辟华消遣，可辟华并不理她，九辛就更加无聊的在桃花林里乱转，信步又转到了那个大坑前，这次看仔细了没掉下去，却站在坑边感慨这个坑真是大，看来原来这里的那棵桃花树真的不小呢。

　　突然，不远处一只小小的麻雀一蹦一蹦的跳过来，九辛惊讶的张大眼盯着它，试探的走近，小麻雀居然没飞走，九辛忙下手去抓，没想到这只麻雀小得连飞都不会，轻而易举被九辛抓在手里，九辛立刻欢天喜地的抓着小麻雀去找辟华，兴高采烈的推他：“你看啊，小麻雀，被我抓到了，小麻雀耶。”

　　辟华眼也没睁道：“养不活，放了它。”

　　“才不要。”九辛哼了一声，“我偏养着，顶替你弄碎的蛋。”一甩头就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瞅辟华，“问你呀，麻雀吃什么？”

　　辟华好一会才道：“小米。”

　　九辛想了想：“小米……什么样子的？你放哪儿了？”

　　辟华终于睁眼瞅了她一眼，无语的起身向山下走。

　　拽个屁，又不理我，除了不理人你还会什么。九辛鼓着腮帮子在心里骂。

　　等辟华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布袋，随意的丢给九辛。九辛正郁闷这么大的山头没什么能给麻雀吃的，丝毫不感兴趣的打开那个袋子往里一看：“什么啊这是？”

　　“小米。”

　　九辛立刻高兴起来，抓了一大把出来瞧：“哦，原来小米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不是拿来让你认，是给你泡了水喂麻雀的。”辟华道。

　　九辛心情好，大人大量没和辟华计较，乐颠颠的跑去拿了个手杯倒上水，扔了小米，泡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急不可耐的放到小麻雀的小尖嘴下面，小麻雀说什么也不肯张嘴，辟华看在眼里：“我说过了的，放了它吧。”

　　九辛想了想，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几粒米，另一只手撬开它的小嘴，硬塞进去。辟华只是摇了摇头，倒没说什么。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虽然粗鲁，但确实好用。小麻雀不光被养的肥嘟嘟、圆滚滚，还跟九辛很亲昵，只要九辛的手指一伸过去，它就会张嘴去啄找吃的。九辛很有成就感的每天捧着不会飞的小麻雀在辟华眼前乱转，辟华仍旧是不多理睬。

　　终于有一天，九辛对于辟华这里常年供应，没有替换的桃子彻底是吃厌了，看着喂麻雀的小米恨不得吞一口的时候，冲着辟华抱怨：“人家麻雀除了小米还有水喝，为什么我要从早到晚、日复一日的吃桃子？我还不如一只麻雀。”

　　辟华白了她一眼：“你是仙，不食五谷，不沾荤腥，没让你只吸取日月精华过活已经很不错了，还挑食？”

　　九辛咬咬牙，把小麻雀往辟华眼前一送，信誓旦旦的威胁：“你不给我换吃的，我就吃了它。”

　　辟华看着小麻雀那水汪汪的小眼睛：“你舍得就去下锅，知道厨房在哪里吧？”

　　九辛泄了气，一根手指摸着小麻雀毛乎乎的脑袋，小麻雀转着脑袋张着嘴去啄她的手指，九辛登时气更短，可怜兮兮道：“舍不得，我去等着饿死。”

　　辟华甚感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一次放弃修炼下山去了。

　　九辛有了经验，猜他八成是去找吃的了，气定神闲的捧着麻雀回屋等着，等着辟华把不知是买的还是山下拔的菜带回来直奔厨房，支着小白牙过去落井下石：“做熟哦，要好吃。你做过饭没有？”

　　辟华很轻的哼了一声：“出去！”就把九辛撵了出去。

　　九辛一边把小麻雀放在桌子上玩，一边肚子咕咕叫的等着吃饭，满心都盘算着：辟华那家伙，看起来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真的做得出饭来？做出来的真的能吃？

　　等辟华端了菜上来，九辛就没张牙舞爪的开吃，而是小心翼翼的挑了一筷子试试——味道居然不错。九辛卷了卷袖子甩开腮帮子开吃。酒足饭饱之后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感慨了句：“要是有肉就更好了。”

　　原本面露喜色的辟华立刻拉下了脸，收了锅碗瓢盆：“以后再没有了。”

　　九辛吃撑了脑袋就不够用了，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辟华转身离开，理也不理。

　　没几天，小麻雀就自己会飞了，可飞的不高，有时候长着小翅膀会撞树，九辛急匆匆的在后面追，生怕小麻雀飞走了。不过九辛也很纳闷：谁也没教它，居然也会飞。

　　辟华的生活里原本只有修炼，而九辛来到这里之后从没见过她修炼，但每次只有等九辛扑腾的实在太吵了，才会数落她浪费生命。九辛每次都没好气的回他：“就你一块货真价实的石头也知道什么叫生命？你才是浪费呢，我这叫多姿多彩。”

　　这次辟华听见声响睁眼，又看见九辛气喘细细的在飞来飞去的小麻雀追：“都会飞了，你就放了它吧。”

　　“你就会说。”九辛气恼的往地上一蹲，很舍不得的望着那只落在高高树杈上东张西望的小麻雀，“又不是你养的，你当然不心疼。”

　　“既然你还会心疼，之前怎么还会一声不响的离开我？”辟华闭眼道。

　　九辛撇撇嘴：之前谁认识你。轻手轻脚的偷偷爬走了。

　　不过，晚上的时候，小麻雀又飞了回来，把九辛乐的欢天喜地，硬要辟华找个绳子拴在小麻雀脚上，生怕它再飞了，辟华抓了麻雀扔出窗外，关紧门窗。九辛刚叫了一句：“你干嘛啊？”还不等扑过去开窗，就被辟华拉住扔在床上：“睡觉。”

　　“我的麻雀。”九辛跳起来还想去找麻雀。辟华又把她拉了回来：“够了，它是自由的，你有什么资格束缚它。”

　　九辛怯懦的看着辟华严厉的样子，只得放弃行动，嘴上却不认输：“至于吗，不就一只麻雀……”

　　“万物平等。”辟华道。

　　这一次，小麻雀真的飞走了。

　　九辛又回到了只能拿辟华解闷的日子。辟华也仍旧是装石头。九辛无聊的趴在辟华附近的桃花树的树枝上，一瓣一瓣的揪着桃花瓣撒向下面的辟华，一天下来，辟华满头满身都是花瓣，那棵桃花树上的花也几乎被九辛拔光。

　　辟华起身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抖落身上的花瓣，抬头看了眼九辛：“这片桃花林共有一百四十六棵桃花树，半年之后，你就要找新玩法了。”

　　九辛跳下来，大步走过辟华身边：“哼！”

　　辟华毫无征兆的拉住九辛压在树上，轻轻笑道：“捉弄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低头吻上九辛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