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月与风船》井汐

8、心意

　　“我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恋爱没兴趣……我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已。”

　　“我明白，明白。”对于水户洋平的话，野间忠一郎十分之心灵神会的点头，“现在终于遇到了，这很好，我甚至预感到你接下来会说‘这简直是命运的安排’这种话。”

　　“呃……”

　　要知道，被一个人彻底了解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尤其对方还和自己一样是15岁。虽然留着小胡子的样子看上去说成25岁也没人会怀疑，但事实却是，和自己同龄且恋爱经验为零的他的确是一语中的。

　　水户洋平顿时语塞。

　　他看着野间，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反驳：“不，我从不相信命运。”

　　“好了。”野间拍拍他的肩膀，“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在说谎了，洋平啊……我总觉得你再过几天就会变成樱木花道那个样子。”

　　“这怎么可能？”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颗火红的脑袋，水户轻笑出声，“呵……我要是变成他那样，估计就不会这么迷茫了。”

　　“你迷茫什么？”语气有些惊讶，“水户洋平也会有迷茫的时候！？”

　　“这是肯定。”他说，“我一向不爱拐弯抹角。”

　　“不不……”野间听完直摇头，“你明明是我们中间最爱拐弯抹角的一个……”

　　“……”

　　还是不得不承认，人肯定都有拐弯抹角的一面，在成长的过程中竭尽全力的修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坦率，越来越爱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会审时度势，在和别人交谈时下意识的观察对方的反应，深怕一句话就影响到了自己的形象。

　　在这方面，水户大概是几人中最会做人的一个，但也正因如此，他的性格被划分到了“难测”、“闷骚”、“虽然表面在微笑但估计心里在骂人”的行列，这和“阴险狡诈”这类贬义词其实并没多大区别。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你们这种印象的……”对于野间的评价，水户感到有些纳闷。

　　“什么时候？……我想想啊。”摸摸小胡子，野间笑的有些没心没肺，“大概就是几年前在某个游戏厅里你一边笑着对一个没事找事的黄毛大叔说‘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一边走上去狠狠的给了他一拳的时候吧……”

　　“……几年前？”有过这样的事吗？

　　“反正打从我认识你开始，这类事情发生过不少。”

　　“……”

　　的确是没怎么意识到，也许这是一种天性。虽然表面和善，但却不知不觉的露出了强势的内在，人的性格其实大多是表现在思考的时候，有的人是微笑，有的人是皱眉，有的人则会面无表情，这是一个短暂的渐近过程，在脸部反应出某个神色的瞬间得出结论。

　　所以事实上，只要稍加观察便能看出一个人到底是真笑还是假笑，一个人是真的严肃还是只是假正经，对于伊月红子……洋平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她对他说的每句话应该都是出于真心的。即便她表面上说‘啊，刚才那句话是我胡说的’，这也并不是谎言。”

　　“好的我明白了……”野间对水户露出“这真是不可思议啊”的表情，“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伊月肯定是喜欢你的，而你也喜欢伊月，很好，这个问题马上就可以解决了，解决的关键当然是告白，你现在就快点过去告诉她，你喜欢她。”

　　“……”

　　心意，冷漠与热情

　　无论如何，水户洋平还是羡慕樱木花道的。

　　因为如果换做是樱木的话，肯定会想也不想的便冲过去说：“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这个世上十分缺少行动快于思考的人，却有很多人在思考过后总是做出错误的行动。

　　一个不注意便会成为后者，而又不可能成为前者，在这样的情况下，水户可以说是绞尽脑汁，他几乎是把“顺其自然吧”这句自己一直以来贯彻的至理名言抛在了脑后，因为发生的事情无法让他再自然下去。

　　“非常非常清楚的记得你，水户洋平。”

　　“……很简单，我对你太在意了。”

　　每每想起这两句话，想到她当时的表情和声音就会不住的心跳加速，像被人在血液里灌入了沸腾的水，这反应简直和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没两样。

　　而即便心里承认自己是萌芽了那颗感情的种子，但表面上还维持着“同学A”的假象，和伊月迎面走过，能说的除了“早上好”、“中午好”、“下午好”以外没有其他，连之前那真的很像被“命运的安排”抚摸过的纸条事件也在此刻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说，一旦明白了感情这回事，便会被明白的感情耍的纠结不安，这大概才是真正的真理。

　　“伊月。”可水户洋平终究不是那种愿意向现实妥协的人，就像他迄今为止给人留下的形象大多停留在“叛逆的不良少年”上，他决定对那个令他心变得像甩开的秋千一样的女生伊月红子展现出自己不良的一面。

　　于是，在放学后，他一直跟踪在她的后面，直到确定她和她朋友分开以后，他走上前去，“伊月，我有事要问你。”

　　视野里是满目的橙色，像刚刚榨出的橙汁，虽然水户洋平对鲜榨果汁的味道并没多大的爱，可他却不能否认，女生的脸迎着夕阳的光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确实是非常非常，相当相当美好的画面。

　　“……水户。”

　　伊月红子看着他，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什么事？”

　　一如既往的冷冷的声音，却将他的心脏突然撩的热烈起来。

　　“关于宇田川，和樱木……”实在是没话找话，水户想，虽然平时他也会展现出“很抽风”“很八卦”的一面，可是今天，他说起八卦的时候却抛开了那副抽风的样子，因为那是掩饰，他要做回真实的自己。“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说，“……宇田川，是喜欢樱木的吧？”

　　不远处的女生瘦小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却偏偏流露出强硬的气势，她的眼神里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好像稍微正视久一点……就会被她骂“你是笨蛋”一样。

　　“不是你的错觉。”但伊月却并没有像水户所想的那样吐槽他“你想太多”，而是大大方方的就这么承认了，“咲是喜欢樱木，她所做的所说的一切都很明显，大家都不应该怀疑才对。”

　　“这样啊……”

　　也许之前都只是自己的偏见，事实上伊月红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只是不擅长表露自己的感情，但她对朋友的相信和关切都分毫不差的被水户看进了眼里。“其实，我倒没有怀疑。”然后他说，“只是樱木那个家伙，你知道的……他在感情这方面比较迟钝。”

　　“迟钝？我倒听说他很擅长喜欢上谁，然后迅速告白来着。”

　　“呃……”原来已经这么出名了么，“……不，你误会了，樱木他并不是轻浮的人，他只是……只是，还没有遇到真正的感情吧。”

　　“没有遇到？”女生挑起眉，“那……赤木晴子算不算？”

　　“你说晴子？”看来樱木对晴子的感情也很明显，“唔……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会立即点头说樱木喜欢晴子，可是……”

　　“可是？”

　　“可是自从宇田川出现以后，樱木对晴子的感觉好像……慢慢变了。”

　　“具体是指？”

　　“具体来说……”

　　虽然话题几乎是和自己无关，但能将朋友的事情引入到彼此的交流之中也是好事，话变多就是良性发展了，更多的进步也不强求。

　　“也许咲没有意识到吧，我会转告她的。”末了，她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像是感激，“谢谢你，水户君。”

　　“……不客气，这种事其实……没什么。”

　　“也许水户君觉得无所谓，但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毕竟……”说着，她转过身，瘦小的背影像一条鱼，滑进被夕阳笼罩着的暗橙波纹里，只剩声音夹进风中，不偏不倚的飘来——

　　“……毕竟能和水户君说这么多话，我很开心。”

　　*****

　　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水户想。

　　因为伊月红子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要是还不能领会并主动告白的话，一定是自己不对。

　　于是他决定在第二天制造机会当面和他说清。

　　可是，命运果然是不能违抗的，所以上天让他在此之前先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的另外一个——三井寿。

　　和仙道彰在篮球场上的帅气拉风不同，三井寿的出现简直可以用恶劣之极来形容，他先是无缘无故的和樱木打了一架，后来竟带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跑到体育馆去闹事。水户很想去问伊月红子“这位三井寿……难道真的是你说的那位？”但不知为何，女生却好像躲着他似的，每每想上前发问便会被人阻碍，水户只好作罢。

　　等到这天放课后，篮球馆事件爆发，他在和另外一群三年级打了一阵过后决定和野间高宫他们先去体育馆解决了这件事再说。总的来讲，这次的事件他们解决的还算漂亮。顺带听木暮说起了那个叫三井寿的男生的往事，原来他以前是打篮球的，还是什么MVP，而且竟然和伊月红子一样是武石国中毕业，这就能很好的联系起来了。另外，还意外的发现三井寿打架不是一般的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不良少年里立足的，看那个叫铁男的那么罩他，难保没发生过什么。

　　想到这里，水户洋平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不是一般的可怕，好像受了谁的影响似的，便立即打住，回过神来，看到体育馆的门缓缓打开，而胖胖的安西教练像神明一样于一片灼人的光之中登场。他对三井寿说“是你啊，三井”，语气既平实又拉风到没边，能将这两种气质连在一起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吧，水户又想，随即便看到三井寿仿佛被佛光普照了而顿悟一般跪坐到地上，声泪俱下的说，“我想打篮球”。

　　这一刻，水户洋平是非常感动的，他甚至一下子原谅了三井的所作所为，觉得他即便和铁男之间真的有什么也没关系。

　　“到底是谁在惹事啊！？”

　　教务主任的登场简直理所当然，而且他非常精准的一下子讲矛头指向了篮球队队长赤木刚宪。

　　“我们……”只见赤木一脸“对不起，一切由我来承担”的稳重样子，水户洋平再次深受感动，瞬间得出“为了樱木花道那家伙的发展，我们应该如何如何”的结论，和野间高宫大楠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走上前去，微笑着说：

　　“一切都是我们干的。”

　　语气既平时又拉风到没边，和安西教练出现时的气质如出一辙。

　　水户只在短暂的瞬间便深谙了其精髓，于是顺理成章的得到了教务主任的信任：“哼！果然是你们几个！”

　　大概是觉得光凭他们几个就打败这么多人看上去有点假，所以又把三年级的堀田德男几人拉下了水，男生也毫不在意，仿佛被水户的义气所感染，大方的承认道：“恩恩是啊，我们也打架了，我们我们……”

　　男人的友情就是这么建立的，所谓不打不相识，自此之后，水户洋平他们几个一年级和三井寿堀田德男他们几个三年级成了莫逆之交，而铁男也以“虽然我不是学生，但我也很青春”的理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这当然是后话。

　　在此之前，水户洋平突然在外面围观的人群中发现了伊月红子的身影。

　　尽管她瘦小的快要被人流淹没，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她，并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伊月。”他叫住她。

　　“伤口……没事么？”她问，同时递给他一瓶止血喷雾和一卷纱布。

　　“……”他愣了愣才接过，显然很是吃惊，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微笑，“呵，我没事，这个东西大概更适合樱木。”

　　“哦。那就好。”

　　迅速的将受伤必备物拿给樱木花道他们几个，水户又折返过身，发现伊月还站在原地，而围观的人流已经逐渐散去了。

　　很好，现在角度完美，视野清晰。令他更加自信的再次走过去，连脸上的痛也忘记了。

　　“跟我来。”女生说。随即转过身。

　　“诶？”愣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沉默了一路，直到走进那片很适合窃窃私语的小花园，女生才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水户。”她说，眼神坚定，表情严肃，“我算是明白了。”

　　“……明白？”这边的水户显然有些懵，不过他又迅速反应过来……难道她是要向我告白？

　　“恩，我现在，要对你说实话。”

　　“……”

　　不，不行，绝对不行，水户想。

　　绝对不能让她先告白……好男人不该让女生这么做，“伊月。”所以在她开口说下一句话之前，他蓦地打断了她，“……这话应该由我先说。”

　　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目光也变得坚定，比起女生更甚。

　　就像终于敢去对抗那所谓的命运之神，也终于愿意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意。

　　让感情的萌芽破土而出，同周围的花草树木共同见证——

　　“……伊月，我现在必须承认自己……也喜欢上你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