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墨锦》月泠

19、第 十九 章

　　“是你啊，七月。”我借着日番谷的手，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
　　四枫院七月，我的堂姐之一。
　　此刻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是啊，难得你还记得我，看来还没完全喝醉嘛。”
　　“好说好说，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七月你的。”
　　我的那些堂姐们，虽说都不喜欢我，但是也并不讨厌我，她们更愿意的是忽视我。只有七月不同，她对我好像有着一种异常的憎恶。可是，我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得罪过她。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到自己的父亲还有叔叔们，都不知道来打个招呼，还敢在这种场合喝成这副样子！”她一脸高傲加不屑的看着我。
　　七月从来都是这样，毫不留情的告诉我自己是四枫院家的败笔，是她们的引以为耻的妹妹。
　　“七月，那你干嘛还要过来看我这个让你如此丢脸的妹妹？我父亲一直都不把我当女儿的，你也不要把我当妹妹，眼不见为净不是最好吗？”
　　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七月，她明明那么讨厌我，却又不时的喜欢出现在我面前。
　　“你真是已经无可救药了！”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这话，我光听你说就说了几遍了？”我歪着头，笑盈盈的看着她。
　　“四枫院青陌，你……”
　　“你这又是何必呢？反正你也知道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做你高贵大方的七月小姐就好了，以后在路上见到我也不要跟我打招呼好了。放心，没有人会觉得我们是姐妹的。我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怎么能影响你一丝一毫的光彩。就让你的优秀反衬出我的……”
　　“青陌！”
　　我疑惑的转过头去，看着莫名有些盛怒的他。
　　“够了！”日番谷看着我的眼神里竟然有着灼灼的光华，“你说够了没！”
　　“你……你怎么了？日番谷？”我万分惊讶的看着他。
　　“四枫院青陌，你是笨蛋吗？！干嘛这么说自己？你有哪里不好了？！”
　　我茫然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从来，四枫院青陌都不是一个好孩子。世人在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除了本能的敬畏，就是嘲笑和不屑。
　　他们怎么能够想象出身名门的我会是如此任性恶劣，就连我的家人，都已经彻彻底底的放弃了我。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就是那么一无是处的一个人。哪里不好？是哪里都不好啊。
　　然而，不知为何，那些过往的沉重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不清，我只看到自己在那个少年眼眸里的身影，光华流转。
　　我想，从这一刻起，我便已经在劫难逃。

　　“喂，你干嘛一直看我？”我一手撑着脑袋，一边看着他，“叫你喝酒你又不喝，现在连话都不说了。日番谷你再这样下去要未老先衰的。”
　　他依旧是沉默，湖绿色的眼眸里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算了，我才不要管他呢。正当我想回过身去继续喝酒的时候，发现前面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你干嘛喝我的酒！”我生气的瞪着日番谷，这家伙什么时候从我这里拿走酒的？
　　“不是你让我喝的吗？”
　　“我又没有让你喝我的酒！”
　　“可是，”他把酒瓶子倒过来，“已经没有其他酒了。”
　　不会吧？我把桌上的酒瓶子逐个倒过来，发现都已经空空如也了。
　　而地上，海燕、乱菊等人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这些混蛋！！！居然把酒全部都喝光光了！
　　我拍案而起：“你们全部都给我吐出来！！！”
　　我才喝了七瓶啊。

　　我走在回六番队的路上，头顶的那些星星在浩瀚的天幕下摇摇欲坠。
　　“哇，日番谷，你看天上的那些星星都在一晃一晃的耶，它们不会头晕吗？”
　　“那是你自己晃得太厉害了！你别看天上了，看着你自己的脚下啊！”
　　“脚……脚下？”我停下来努力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脚。
　　“你干嘛停下来！”
　　“你不是叫我看脚吗？咦，日番谷，我发现我好像又长出了两只脚，我……我有四只脚！天呐，日番谷，我有……”我万分惊恐的叫了起来。
　　“你不要在这边发酒疯了！赶快回去！”
　　“我才没……发酒疯，明明就是脚……脚自己长出来的嘛。”
　　“你真是麻烦死了。”他一把拉起我，然后一路把我拖回了六番队。

　　“你到了，赶紧给我回去睡觉！”
　　“我不要！”
　　“什么不要，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想干什么！”
　　“我还要喝，我还没喝够！”乱菊他们，居然敢把酒都喝光光！我跟你们没完！
　　“你喝的已经够多了！”
　　“不够不够，完全……不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所以，我还要喝。”
　　“真是的，又不是你结婚。”
　　“就跟我结婚一样！”
　　“你……你真的有这么高兴？”
　　“当然！”我用力的点点头，“日番谷，我们到屋顶上继续……继续喝！”

　　“喂，你小心点，会掉下去的。”
　　“你放心啦，我天天晚上都……都来这里，才不会有事呢。咦，我的酒呢？”
　　“喝什么酒，你给我好好吹吹风，清醒清醒吧！”
　　“我很清醒！你……把我的酒弄哪里去了！还给我！”
　　“什么酒啊，你明明自己没拿酒就直接跑上来了！我怎么知道你的酒在哪里！”
　　“不对不对，一定是你把我的酒藏起来了，给我交出来！”
　　这个混蛋，居然敢窝藏我的酒，罪无可恕！！！
　　于是，我便凶狠万分的朝他扑过去，混蛋，把我的酒还给我！！！
　　然而，我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这身衣服是多么的繁复，我连碰都没碰到他呢，就先被自己的衣服绊了一下。
　　“青陌！！！”
　　我看着星空在我眼前一个急速的侧翻，然后就是日番谷那张近得不能再近的脸。
　　“都叫你要小心了！！！”
　　清冽的气息伴着夜晚微冷的风，萦绕在我的脸上。他身上的温度即使隔着层层的衣衫我都可以清晰的觉察到。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又觉得有着深深的醉意。
　　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近得可以听到自己错乱的心跳居然也有规律的和他的心跳重叠在一起。
　　即使是在很多年以后，我也依然清楚的记得，记得他湖绿色的眼眸在那深沉的夜色下，光华灼灼。

　　“你疯也疯够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哦，好吧。”我点点头，第一次这么的从善如流。
　　“那我走了。”
　　“等一下。”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真的，很不想让你离开。
　　“青陌……已经很晚了。”他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抽调被我拉着的手。
　　“再等一下，再陪我一下，好不好？”第一次，自己也会用这种恳求的语气跟人说话。第一次，自己也会强烈的需要着一个人。
　　我眼前的这个银发少年，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做眷恋和不舍。
　　或许，这种眷恋与不舍早就已经开始了。每次当他从星空下离去时，我都有种想拉住他的冲动。那种莫名的惆怅与无奈，甚至让我感觉到了那所谓的无望。
　　从来，我都只能看着他离去，无法挽留。
　　因为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来留住任何的一个人。
　　但是你知道吗，日番谷，我真的很想让你留下来，哪怕只是多留一秒。
　　“等我睡了，你再走好不好？”
　　我不想，每次都看着你离开。然后自己一个人望着你远去的背影，头也不回。
　　那个时候，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好吧。我等你睡了再走。”
　　我安心的躺下。
　　“日番谷，我现在只有一个人了，不要离开。”
　　梦中，不知道是谁的手拂过我的前额。一如曾经的那阵夜风，带着微凉的温度和清冽的气息，吹过我深深浅浅的梦境。

　　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个不值得认真对待的人生，一个如此缺乏实质的人生，却要比一个责任重大，充满痛苦抉择的人生更加令人难以承受。
　　而我，在过去那些静止的日月流年里，却学会并习惯了承受。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满了整个屋子，原本已经有些冷的被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又渐渐有了暖意。我眯起眼睛，努力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阳光的味道。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在一醒来就看见亮堂堂的房间。
　　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吧。
　　说起酒，我的头到现在还有些微微的疼。
　　起来穿好衣服，我对着镜子梳着自己的头发。
　　青丝铺满了一地，微微带着墨色的头发上，此刻跳跃着金色的光泽。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发，所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它们了。纵然它们极其缓慢地生长着，如今的那根青墨色的发带，也只能将将挽起我一半的头发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时间的流逝从不会在我身上留下太清晰的痕迹，可是比起几十年前，我的确是在长大。脱了稚气的脸越来越像一个人。
　　可是，我却越来越害怕自己像她。
　　母亲，恐怕我，只剩下了遗忘你的勇气。

　　原来以为，所谓爱与幸福，是与我毫无缘分的。
　　可是现在，内心的涌动仿佛如刚破土的幼苗，以我无法控制和不可预知的速度生长着。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站在廊下静候夏天的到来。耀眼的阳光让我睁不开眼睛。可我依然努力固执的拼命张大了眼睛。因为我想确认，此刻我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一种虚妄一场迷梦。
　　手轻轻掠过额前细碎的刘海，我竟然强烈地希望那并不是我昨晚醉酒后的一场幻梦。
　　日番谷冬狮郎，不自觉的念起了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昨晚是何时走的，我甚至怀疑他昨晚是否就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我却强烈的想要知道，强烈的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已经成为了，我此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欢欣与悲苦。

作者有话说

　　呼，终于是回家了，足足一个星期没有网的日子啊……
接下来就是寒假了，我会勤快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