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一朵冰莲花》水寒川

69、执念

　　西山界的小院，月光透过竹窗照进室内。在朦胧的月色里，小莲花精静静地的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凤皇。
　　原本他是想带她回四方荒泽的，但凤皇不肯，冷笑着对他言道，他若执意带她去那个鸟不拉屎的荒地儿，他带回的将是她的尸体。
　　她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小莲花精只得将她带来了这里。
　　一路凤皇再没说过话，她像是已经默认了将要举行的两人的婚礼。
　　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小莲花精如是想着，心里重燃起了希冀。
　　然而很快，这点希冀被打的粉碎。凤皇将他为两人的婚礼布置的所有付之一炬，连一对红烛都不允许点燃。
　　坐在晦暗的光影之下，凤皇冷冷的瞧着他，红唇微挑。
　　“你不是要与我洞房花烛吗？来啊。”
　　小莲花精凝着她眼里的讥讽，心头不可抑制的疼起来。
　　“怎么？花烛没了就不愿洞房了？甚好。”凤皇笑容愈深愈冷，“发完疯了就解开我身上的禁制，然后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瞧见你！”
　　小莲花精抬起手轻抚她的脸，指尖微颤，眼底无尽的绝望。唇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不滚，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
　　唇角落下，凤皇面无表情望着他道：“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话音未落，小莲花精伸手按住她的双唇。
　　“嘘~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一些傻话就不要再说了。”顿了顿，他另一手缓慢下移至她腰间，指尖勾住打着活结的绸带，轻轻拉动。
　　金丝线勾勒绣将而成华丽端庄的大红嫁衣，随着缠缚的腰带消失而散开，一层层，犹如含苞的花蕊，绽放开来吐露芬芳。
　　小莲花精倾身上前。
　　将厚重的嫁衣从她身上剥离，抛至一旁。小莲花精把凤皇压在身下的红色锦被之中，一面不停的啄吻，一面解开自己的礼服，随手抛丢出去。
　　解完了自己的，他又去解凤皇的。雪白的中衣与里衣被一层一层剥落，一个又一个吻随之落在凤皇唇上、耳畔和脖颈处。
　　凤皇被他细腻的吻弄的有些烦躁，瞪了他一眼，道：“要做就赶紧的，磨磨唧唧，跟个小娘子似得，简直和人家湫燃没法比。”
　　小莲花精闻言神情蓦地一变。
　　差点忘了，若不是昨日他将她劫了过来，与她洞房花烛的就是湫燃了。
　　嫉妒、不甘、愤怒等等情绪一股脑儿全涌上了心头。
　　小莲花精勾了勾唇，平静地面容之下掩藏着濒临崩盘的神智。
　　“娘子教训的是。”
　　大手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轻轻摩挲而过。
　　“方才是我不对，我重新来过。”
　　话音甫一落地，情势骤然巨变。
　　小莲花精眸色晦暗的抬手钳住她的下巴，两指用力，迫使她的嘴巴张开，而后如愿以偿的长驱直入，野蛮贪婪的搜刮着内里。
　　他粗喘着气息，惯常清冷的音色里浸透了欲想，危险却又蛊惑人心。
　　“你再来比一比，我与湫燃谁更胜一筹。”
　　随着尾音落地，他在凤皇睁大的眼眸里沉腰悍然闯入了那片幽谧之地。
　　凤皇闷哼一声，痛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脸色发白，大颗冷汗珠子从发间沁出，似泪珠划过脸颊。
　　小莲花精凝着她，气息不稳，问道：“怎样？我是不是比湫燃厉害？”
　　“闭、嘴！！”
　　凤皇疼的冷汗淋漓。
　　酸枣红木打造的坚实床榻，在这疾风骤雨之中，发出岌岌可危的惨叫，与凤皇叫骂之声交相呼应。
　　月行中天，云销雨霁，小莲花精将已经昏昏然的凤皇揽紧怀中，伸手拨开她汗湿的发丝，低头轻吻了吻她的鼻尖。抬手化出红线系着的莲子坠子，重新系回她脖颈上。
　　原本双目紧闭的凤皇，立时睁开了眼，瞧见胸前缀着的莲子，神情蓦地一变，伸手就要将它拽下来。
　　小莲花精按住她的手，苦涩的道：“这枚莲子有净除魔气的效果，留着它，日后在战场上会对你有用处的。”
　　凤皇甩开他的手，费力的将它扯下来，扔了出去。
　　“开什么玩笑！我是天生驱魔的赤金火凤，在战场上岂会用得着你这一枚小小的莲子帮忙？！”
　　小莲花精的目光停在滚落在脏污尘土里的莲子，眸子微颤了颤。
　　“话说回来，这珠子你是怎么拿到的？你将湫燃如何了？”
　　小莲花精转回视线，垂落在满脸怒色的怀中人身上，剜心之痛在胸口撕扯肆虐。
　　他勾起唇，笑意微凉。
　　“你觉得我会将他如何？”
　　凤皇不语。
　　小莲花精继续道：“我想将他生剖活刮，挫骨扬灰，让他也尝尝被夺人所爱的滋味。。。。。”
　　“住口！”凤皇拧着眉怒火冲天的瞪着他。
　　小莲花精难过的低下头：“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就受不了了，看来，在你心中，他比我重要。”顿了顿，他重新抬起头来，伸手将怀里的凤皇重新推倒，按压在自己身下。
　　“你要做什么？放开！”凤皇挣扎了起来。
　　“自是。。。被河蟹了，反反复复改了毛多次都没通过，实在改不动了，大家自行展开想象吧。”
　　“做梦！我恨不得杀了你！”
　　然而，她还没缓过来，小莲花精轻轻松松的便压制住了她。
　　小莲花精哀恸而无限眷恋的凝着她的眉眼在眉间落下温柔缱绻的一吻：“好，我等着。”
　　月影轻移，红纱帐随着夜风时起时落，一重重一层层，将室内这段也河蟹了，我寻思着也没啥啊悄然掩藏。
　　月落日升，短促而漫长的夜，终是过了去。
　　小莲花精凝着她的脸，一眼也不舍眨，目光一遍遍描摹着那早已刻进魂魄深处的眉眼。
　　从没有一刻他想做个人族，因为人族的死了之后，是有机会转世再度降临世间的。
　　他想，来世再度与她相遇。
　　哪怕不能以人的姿态出现，就算是转世成花草树木飞鸟鱼虫，甚至化成了拂过她身旁的一缕风。。。。。只要能与她相遇，他都心甘情愿。
　　外面晴光渐敛，一片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乌云聚集在小院上空的天幕之上，雷声隐隐。
　　小莲花精凝目抬头。没料想，他们竟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怀里人动了下，小莲花精垂眸正对上了凤皇寒冰似的眼神。
　　小莲花精笑了下，松开了搁在她腰间的手。
　　凤皇面无表情的起身穿衣，将他留下的满身青青紫紫的痕迹遮掩；又抬起手将昨夜在他手中把玩的长发随意挽起。
　　小莲花精目光灼灼注视着她，他准备好了自己的命，等她收拾停当来取。
　　凤皇却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小莲花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滚开。”凤皇头也不回的淡声开口。
　　小莲花精非但不放手，他还强硬的掰回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昨日她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身体从里到外都被他这个她深恶痛绝的人染指透了，她就这样算了？
　　这不符合凤皇上神的一贯作风。
　　是不是，她其实没像她自己说的那般讨厌自己？
　　小莲花精眼眸亮起，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
　　凤皇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忽而挑了挑唇：“你该不是以为我不杀你，就是还对你有情吧？”
　　“不是吗？”小莲花精紧紧瞧着她，追问道。“对于你厌恶并且讨厌的人，你从不会如此心慈手软的。”
　　凤皇嗤笑了一声。“那是因为，只要是我凤皇上神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一定得得到。”
　　小莲花精微怔。
　　凤皇瞧着他，继续嗤笑道：“我是厌恶你讨厌你，但架不住你这张脸长得好呀。况且，从前付出了那么多的殷勤功夫，我还没尝到你的滋味呢。故而，有机会摆在我面前，即便再恶心，我都会捏着鼻子尝一尝，这样才不会辜负从前花费了一番心思的自己。”
　　“我从前想要睡你，现在睡过了，得到了我想要的，心情尚好，且觉得刚睡完就杀人有些不太地道。所以，就算我依旧厌恶你恶心你，仍打算放你一马。但，”
　　顿了下，凤皇蓦地收了嗤笑，神情变得冰冷，蚀骨的杀意裹挟着强大的威压朝着小莲花精压制过来。
　　“下一次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亲手挖出你的妖丹，抽了你的妖骨，再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生永世都后悔遇见我！”
　　小莲花精眸子里水雾弥漫，他拼尽全力遏制住因为太过疼痛而止不住的颤抖。
　　“所，所以，你。。。从未对我有过半丝的真心，对我仅仅，仅仅只是玩弄。”
　　所以，昨日她破坏掉他精心布置的礼堂，连一对红烛都不肯施舍给他。
　　所以，她能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像丢脏布一样将他丢弃。
　　凤皇挑挑唇：“是。”
　　小莲花精望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肝肠寸断的脸，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人间，胸口像是被石磨生生碾过，心肝血肉都碾碎成了齑粉。铺天盖地的疼，让他觉得要是眼下能死了就好了。
　　视线早就被滂沱的泪水冲刷的模糊一片，面前的人影瞧着他十分嫌弃的‘啧’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不要！不要走！！”小莲花精跌跌撞撞的冲上前，再次拉住她的手，半哭半笑的哀求：“我求你，不要走。。。凤兮，求求你了，别离开我。。。。就、就算是玩弄也没关系！我只要，只要留在你身边。。。。求你。。。。”
　　卑微至极的恳求并没有换来她的怜悯和施舍。
　　凤皇扫了眼上方雷声轰鸣、阴云密布天幕，甩开了他的手。声音冰冷的道：“你这副样子，让我更恶心了。”
　　小莲花精被她甩开后又再次锲而不舍的抓住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不！”
　　说着他催动妖丹，试图故技重施。凤皇抢先一步对他击出一掌，小莲花精顿时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廊前的木柱上。碗口粗的木柱，顷时折断，整个屋檐坍塌下来，瓦砾土石统统砸在小莲花精身上。
　　小莲花精呛咳了起来，支起手臂，正欲爬起来。背脊陡然落下重压，将他重新拍倒在土石之中。
　　凤皇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脸色阴沉如水。
　　“打算故技重施强留下我？哼，你还有禁锢我的妖力吗？也不看看自己眼下是个什么境况，不自量力！”
　　小莲花精被她的威压压制的喘不过气来。凤皇说的没错，为了能与她呆在一起，他动用了禁术，以自身妖力做祭，禁锢了她两日。眼下，他已没有妖力可用了。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凤兮。。。。我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凤兮，求你了不要走。。”小莲花精拼尽全力舍弃了尊严，声音哽咽哀求着朝她匍匐爬去。
　　凤皇不再看他，转身道：“记住我说的，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伸手试图抓住渐行渐远的红影，小莲花精撕心裂肺哭喊，浸透了泪水的血红眸子里，无尽的绝望。
　　“不！凤兮！我什么都愿意，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
　　然而，无论他在怎么哀求，最终他仍是没有留住她。
　　一切重归寂静之后，他躺在瓦砾沙土的残垣里，睁着流干了泪的酸胀双眼，回忆着与她过往的一幕幕。
　　他从未真正得到过她。
　　可是，尽管泪流干流尽，心碎成了齑粉；尽管眼下他痛不欲生，想要就此解脱；尽管，尽管已经认清了现实。
　　他仍是放不下。
　　放不下她。
　　他觉得自己卑贱极了，明明她那般的厌弃自己，他还是无法将她从自己的内心驱除，哪怕是分毫，动一动，便危及性命。
　　若是，能将那根对她执迷不悟的情根斩断就好了。小莲花精如此想道。
　　这样，他就不必受这求而不得的痛苦了。
　　但怎样才能斩断情根呢？
　　小莲花精想起了凤皇曾言过，神族得大道者可斩情根。他虽是妖族，但只要修为够高，就能突破妖族之境，跨入神域。
　　只要成了神族的得大道者，他就可以斩断与凤皇的情根，从此不再痛苦了。
　　打定了主意，小莲花精爬起身来，最后望了一眼，已变成一片废墟的小院后离开了。
　　他回到了之前的那潭冰冷刺骨的水中，封闭了五感，将自己沉入水底，潜心修炼。
　　由于他原身是无尽之莲，尽管妖丹已枯竭，但恢复起来十分的迅速。有了水中灵力的助益，加之他本身天分就极高，很快便破境进入了大妖之境。
　　大妖之后便是妖王。上一次，他差一点就登临妖王之境，这次再修炼他更是驾轻就熟。寻常妖族需要大半辈子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突破的境界屏障，他仅仅用了月逾的时间便突破了。
　　妖王之后，就是登临神域最难的一关，破域境。破域境需要更多的水灵之力，这片水潭里的水灵之力不足以满足他的需求。
　　小莲花精打算重新再找一片更广袤的水域。
　　从水潭中出来，他仍封闭五感。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凤皇，只有在这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的死寂之中，他才能勉强欺骗自己的内心。
　　就好像能像封闭五感一样封闭了自己的心。
　　循着体内水灵之力的指引，小莲花精一路前行。路过一地上方时，原本闻不到任何味道的鼻尖，忽然嗅到了一丝熟悉至极的气息。
　　是凤皇。
　　那丝气息里掺杂混合了她的神力、血腥气以及魔气。看来，她在附近作战。
　　小莲花精捏紧了指尖，加快了脚步，想快些离开此地，动作急切地有些失措的惊慌。
　　然而，他越是想要离开，背后越像是有东西在拉扯着他。耳畔似乎传来了凤凰的凄鸣，眼前漫天飘荡着赤金色的影子，脸上似乎有温热的血滴落，血中带着凤皇的味道。心口处传来不可抑制的疼，剜心剔骨，似将他整个心都生生扯出了胸腔一样。
　　封闭五感的术法，因着她的一丝气味，失效了。
　　小莲花精骤然顿住脚，闭目凝了一瞬，转身循着有凤皇气息的方向，拼命奔去。
　　他想好了，死在凤皇的手上，也很不错。

作者有话说

　　那啥，大家凑合着看吧，实在改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