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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路遇 ...

  •   希陌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他爸爸是名技术专家,常年支援海外项目,他妈妈本职是医生,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被他爸带进了项目组。
      爹妈在海外飘零,舍不得儿子当留守儿童,就一路带着小希陌辗转了东南亚十国。

      希陌的性格内向,偏偏长得突出,怎么晒都晒不黑的高光白皮在东南亚人种中闪闪发光,爹妈总担心他被人欺负。
      结果从敏戈喇把到萨瓦迪卡,小希陌扛揍性能一流,被打后绝不哭鼻子,而且必定加倍讨回。后来他每转到一个学校就研习当地的拳法,最终百川汇海集成大家,降伏了各路小屁孩,活得挺滋润。
      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他爹妈不知道的角落,外人面前希陌还是那个腼腆害羞的小男孩。

      然后在他十岁那年,遇见一件惊心动魄的事。

      那天下午他领着一帮同学逃课,去他爸的厂里钻水泥管,玩到一半被几声清脆的枪响惊呆了。

      “那时候我小,人也傻,就想着去找我爸妈,直接往厂里冲过去。”希陌不好意思地挠头。
      当他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时,已经没有躲避的机会了,直接被带着面罩的劫匪一把抓住,卡着脖子举到半空中,他小腿乱蹬,无奈敌我力量悬殊,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消停了。

      “我后来才知道,那些劫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厂里有浓缩U,就直接带着枪过来抢劫。”希陌的眼睛亮得惊人,语气却十分平淡。
      那些都是丧心病狂的玩命之徒,根本就不把当地政府放在眼中,杀人就和杀鸡差不多。

      陈墨不自觉地盯着希陌,他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着光,霎时间陈墨感觉到有东西充满在胸口,温暖的,又带着点酸楚。

      “厂里百分之三十都是华人,剩下的是当地员工,劫匪把厂门堵上,拿枪指着中方的几个负责人,不过,当时他们也不知道我是我爸的儿子,误打误撞拿我威胁我爸。”
      希陌笑了笑,陈墨的心揪了起来,一个十岁的孩子,被人拿枪抵住头,面对自己的父亲,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画面。

      “我那时候吓傻了,哭都不会,就看着我爸脸色铁青,让他们放下枪,说厂里没有那东西。”
      希陌闭了闭眼,舌尖有些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他当时听见了劫匪扣发扳机的声音,恐惧,在脑子里轰然炸开来。身上每一个毛孔都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汗,也许还混合了泪水。
      他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包括劫匪和他爸爸都说了什么,牙齿止不住咯咯作响,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到想吐。

      然后不知双方僵持了多久,他听见了极轻的一声爆响,那声音太轻了,轻到让他以为是个错觉。
      眼前一道光华骤然亮起,像是烟花棒粲然绽放,劲风带着尖锐的呼啸从脸颊旁扫过。

      “抓我那个劫匪被狙击手一枪击毙了,然后一下从各个角落跳出来好多穿着绿色衣服的士兵,把我们都救了。”
      希陌咧开嘴笑了起来,天降神兵,真TM太酷了,这经历够他回忆一辈子了。
      只可惜自己当年太怂包,光顾着发抖了,眼睛的余光看见一个接近他们的士兵,肩膀上贴了一个红色的臂章。
      那名士兵给他爸爸和其他人解了绑,最后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肩,就敏捷地转身离去了。

      “卧槽。”陈墨一拳捶向希陌,却在最后一刻圈住了希陌的脖子,“所以,你才想演一次军人?”他忽然觉得自己懂了希陌,可以化身一次拯救了自己的英雄,也许是每个男孩子的梦。

      希陌唔了一声,贪恋地闻着陈墨身上的味道,不动声色地用手揽过他的腰,“对啊,不然也不能和陈老师搭戏。”
      真好,用一条小时候的秘密就能换来陈墨主动亲近自己一次,希陌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压箱宝估计能够把陈墨骗上车。

      陈墨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希陌的距离几乎可以算是耳鬓厮磨,吓得赶紧跳了起来,“希希希陌,我我我我要回去洗衣服了。”
      今天一收工,他就自然地跟着希陌回到了希陌的酒店房间里,希陌说助理把饭都买好了,两人先前受了伤,食补当然要跟上,陈墨想着蹭他几顿饭,大不了多教教他演戏,就欣然接受了。

      怎么说会儿话的功夫两人就坐在床上了?!陈墨打了个寒颤,挪到墙边站着。

      希陌失望道,“洗什么衣服啊?”

      陈墨跑得比兔子还快,“你的衣服。”

      希陌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自己没事让他还什么衣服?以后要是两人的衣橱能共享,不不,如果随时随地都能闻到陈墨身上的味道,衣服什么的都是浮云了。

      房间门在身后缓缓地合上,陈墨吐出一口气,将插在裤兜里的手轻轻松开。
      那个冰凉的佛牌压住了内心的悸动。
      他刚才忘形地搂住希陌肩膀的时候,皮肤贴合摩擦的地方,就好像是光着脚站着阳光下的桐油马路上,烫得他里焦外嫩。

      那色鬼还不死心跟着自己呐?陈墨在内心同情了自己一番。
      你说你要是看上某个美女就算了,大不了老子将就着献身一下,偏偏看上个绝世美男,老子可没信心把他压在身下。

      要不等小助理回来,让他帮忙去附近的庙里上柱香吧……

      陈墨没回房间,跑到基地外面吹着夜风,绕着那条河跑了两圈,正好遇上了晚上拍夜戏的某剧组。
      第二日又开始有了新的谣传,说有一个身着辟邪T恤的摄影师被水鬼缠身发了疯,夜奔八百里,看不清脸,光见着一双大白腿了。

      一大早希陌跑到楼下摁门铃叫醒了陈墨,两人身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T恤,和剧组另一位老演员一起,坐上赞助商准备好的商务车,出发去活动现场。

      希陌走在前面,伸头往车厢里一探,在车顶的go pro和前排摄影机身上一晃,转身给陈墨递回了个眼神。
      陈墨从来没有参加过真人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傻乎乎地回瞪他,你什么意思?车上还是不上?

      希陌揉了揉眉心,大哥,身上还别着随身麦,长点心。
      他直接坐到七人商务车的后排,顺手把陈墨也扯了过去,然后请老演员坐在了中间的位置,正对着摄像镜头。
      随车的助理导演最后上车,一看就只剩下老演员身边的位置了,只好坐下,按着台本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希陌带头,规规矩矩地一一作答,陈墨老实地学着他的样子,一句多的都不说。

      希陌哀叹一句,亲,你我不是一个咖位的,你就不能多说点话,多抢点镜头,不然导演怎么把你剪到宣传片里?
      陈墨完全屏蔽了他散发出的信号,见助理导演问完几个问题后无话再说,干脆把帽子往脸上一盖,闭目养神起来。

      助理导演终于抓到了个机会,转过身,目光殷切地盯着身后的希陌,“希陌,听说拍这部戏很辛苦啊?”
      希陌摇头,“不辛苦,剧组很专业,合作的演员也很厉害。”

      陈墨的耳朵动了动,摈住呼吸,嘴角咧开一朵花。

      助理导演一看他主动CUE别人,顺藤继续问,“那拍戏中你印象深刻的事有哪些,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希陌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棒球帽,露出标准八齿笑容,“最近都是和陈老师一起拍,他教了我很多。”
      然后就看着那顶黑帽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陈墨尴尬地对上他的目光。
      助理导演恍然,“你说的陈老师,就是陈墨啊。”
      陈墨晒笑着,“希老师过谦了,希老师的戏很好的。”
      希陌:“哦,陈老师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墨:“我说了什么?”
      希陌:“陈老师想不起来了?”

      陈墨避开镜头,一记手肘捣了过去,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大实话?
      希陌笑眼弯弯,暗中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瞬间陈墨又想起了第一天被希陌的铁臂禁锢在床上的惨剧,这家伙瘦削挺拔,手上却像练过金钟罩铁布衫还有铁砂掌。

      助理导演激动坏了,希陌出道两年大红两年,所有镜头都被粉丝一帧帧放大,堪比显微镜下观察草履虫,据他所知,这位冰属性的王子从来没有这么亲切地和同事切磋过演技。
      看来这部戏十分值得期待啊。

      陈墨往外拔了拔萝卜,不,胳膊,一股巨大的惯性从车头方向传来,他被安全带紧紧箍住胸口,呼吸一窒,忍不住骂了句。
      然后就看着前排没系安全带的助理导演,蓦地从座位上飞起来,大脑袋冲前车玻璃撞了过去。

      几乎在同时,陈墨和希陌一左一右伸出手抓住了他,把人牢牢按在座位上。

      等助理导演的小魂慢慢归了位,气若游丝地说了声谢谢。

      司机回头忙不迭地道歉,前面有人突然跳出来拦车,他一紧张才猛地踩下刹车。
      心里嘟囔着,都说了让你们系好安全带了,眼神往最后一排瞄了一下,委屈。

      陈墨脸沉了下来,长腿一迈,直接从助理导演身上跨了过去,拉开车门跳下车去。

      车头前围着七八个女孩子,有人手里拿着花,还有人举着手机对车正在拍视频。
      陈墨脚步没停,直接冲到她们面前,严肃道:“你们这样拦车很危险知道吗?”

      一个女生哇塞了一声,另一个捂住脸蹲了下去。
      另外几个人目无表情,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拉近焦距对准车窗,码的,这车窗的膜也贴得太厚了,里面的人是扁是圆都看不见。

      “那个,希陌是在里面吗?”一个粉丝颤巍巍地戳了戳陈墨。
      她是当地粉丝后援会分会的副会长,从经纪公司的联络人那里套了半天话,猜出今天希陌的行程会来这附近,就带着几个骨干粉丝来这里围堵,看能不能拍些生图给粉丝们做福利。
      希陌从来不和人合影或者签名,她们基本就不指望了。

      陈墨扶额,“你们这样冲出来,会有人受伤的。”想了想,还是不要耽误接下来的活动,压住怒火摆摆手,“你们让到路边去,我们要开过去。”

      一个粉丝不满地怼他,“怎么,这条道是你家开的?你说让开就让开?我们就站在这里怎么了?!”
      陈墨笑笑,“你跑步快不快?”
      那个粉丝惊诧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墨指了指一百米外的人行横道,现在这个时间正好路上没什么车,不然他也没心思给未成年人上堂交通安全课。
      “我现在上车,踩油门,这条路限速60公里,你要是能在我撞到你之前跑到人行横道,交警过来,我全责,赔你医疗费,不然……要不你试试?”
      陈墨把袖子捋到肩头,痞痞地飞了个斜眼。

      那孩子尖叫一声,“你敢大白天撞人?”
      陈墨“哦”了一声,“你现在知道你是人了?站在机动车道上,我还以为你是辆哥斯拉。”

      几个粉丝自认倒霉,只好放下手机,乖乖往路边走过去,嘴里骂陈墨狗拿耗子。
      陈墨嗤了一声,正要转身,突然余光里看见那个一直蹲在地上的女孩。
      摇了摇头,又走了过去,“你同伴都走了,你还不走?”

      那女孩长长的头发垂在脸前,小声地说,“你走我就走。”

      陈墨愣了一下,这声音他有点耳熟,但也来不及细想,一伸手把女生拉了起来,“这里是车道,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
      女生一抬头,哭丧着脸,“对不起啊,陈墨。”

      我靠。陈墨傻了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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