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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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里还是一样的安宁，她下线时在谢忘云踹她下去的剑寰台上，四野无声，只见流云。
内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魏千秋上线就收到祁七和十三寄来的一堆东西。
蜀山的门派任务似乎在前几天做了更新，门派传音里有人讨论着最新出现的炼丹任务——得去后山一些之前没有开放的地图找草药，而那块地方在地图上没有显示，只能靠玩家自己摸索。
于是便有人猜测，这是不是某种伏笔，意味着官方马上就要更新主线，让现在一盘散沙的游戏内容被捏合在一起。
魏千秋在弟子房里看了一会儿论坛，沉到底下的一份记录里，有人上传了一份健身数据，声称玩了《问剑》之后，自己的握力和跑速都有增加，不知道是不是游戏的原因。底下的回复基本上都在调侃他玩游戏玩到走火入魔，要是有钱希望可以大家一起赚，麻烦帖主发一下官方的联系方式。
亦有玩家在论坛里抱怨，说自己游戏玩得好好的，突然被全息舱踢了出来，向系统和全息办问询，得到的结论和最开始那批被禁止登入游戏的人类似：大脑无法承受游戏带来的电波波动，全息舱的安全机制就做出了反应。
“这算什么事儿呢？要不是我们没在里面充钱，这都属于官方欺诈了吧。”
“这算什么事儿呢——”
魏千秋学着帖子里的话，通过了于夜的好友申请。
对方在游戏里倒实诚得像个在首都举游行牌的大学生，ID昵称一点儿遮掩都没有。她见魏千秋上线，很快就发过来一条定位信息。
离她很近，蜀山门口，并且十分体贴地解释了为什么没有上山。
“听说蜀山派不让外人进山门。”
——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被魏千秋打劫的那帮公孙门人在论坛上一吐槽，有意无意，求不求财，哪怕图个乐子，都一定会有模仿犯。
半个上司发了话，魏千秋只得去门口迎她。从剑寰往下蹦，就是真武峰的后竹林。这边时常有新入门的弟子在这儿伐竹挖笋做日常，她还没走出竹林，先见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身影。
小道人从半人高的泥坑里钻出来，瞧见她颇有些意外惊喜，甩着铁镐打招呼：“哟！同门师姐，你这是往哪儿去？”
她实在太独特，魏千秋想忘了都难，角色头上的ID还未显现,就先叫出她的名字:“白斋子。”
“你还记得我！”
小姑娘倒是欣喜，一摊手，给她指着泥坑。
“你还没告诉我罗浮峰有没有活人呢——喏，给你看这个。我发现这里的地图居然是真实建模，可以从主峰挖洞到其他地方去，包括理应独立成图的弟子居。”
她叽叽喳喳地给魏千秋展示她画的地图：“你要知道，设计一个世界不算太难，但要让这堆数据和真实世界没有区别，就算是现在的全息技术，也很难做到这款游戏的精度。该说不愧是政府出品吗？——啊，我说这个应该不会在游戏里被组织盯上吧？”
“死神也要坐电梯上班——他们可能没那么闲。”
白斋子收起东西随她往外走，又掏出一本东西，翻开来像是个账本。
“师姐可别忘了给我提供罗浮峰的资料，你看，我已经收了这么多反馈了，就差你这点儿，价格好说。”
“你要这些做什么？”
“山人自有妙用，现在还没个定论，不好跟你说。诶，你不做今天的门派任务么？”
魏千秋调转步子，一摊手，笑道：“有一位朋友来了，我得下去接她。”
“哦哦，应该这样。哦——哦——哎呀——啧，哎哟喂——”
白斋子不知脑子里想到什么，笑得脸都褶起来，向魏千秋挥挥手，三两下就跑没了踪影。
能有什么呢？
魏千秋摇摇头，沿着蜀山道走向山脚。
什么时候能在游戏里装电梯，那才是她最想关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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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人不多，又大都是蜀山弟子，于夜站在马车点，很是显眼。
她旁边有几个人，大抵是看她孤身一人、长得不赖，服饰打扮上又是新门派，想上去攀谈，或许是摸不清于夜来路，只游移不定地走来走去。
魏千秋暗自腹诽：就这光景，莫说谁要去打劫于夜，怕是哪个先上去搭讪，都要被其他几只护花的苍蝇啄了。
她方走出那块界碑，候着的人就看过来，那几个蜀山弟子见她身上的高级弟子服饰，灰溜溜一拱手，讪讪道“原来是师姐的朋友，我们先去做任务了。”
——那衣服还是她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的。
门派内通过任务产出及兑换的门派套装，在属性加成上略高于同阶江湖套装，并且提供本门武学的威力加成。初始状态都是增加蜀山通用武学的威力，可消耗门派贡献点在各峰武学教授弟子处重塑，词条概率产出，若是不幸抽到自己没学的那门功夫，就只能花上几千贡献点再来一次。
还有人在论坛里猜测，这是为了提升门派凝聚力，说不定接下来会有门派混战。并且，从目前为了等新门派进度，还没开放门派高阶武学来看，这套只有中阶武功达到一定层级，依靠门派贡献度才能换出来的衣服，说不定还能有进阶版，比如大师兄大师姐们身上那套看起来漂亮得多的高级弟子服。
魏千秋可没管这么多，罗浮峰上别说弟子了，鬼都没两个。她象征性地换出来，拿到掌门人那儿去看了一眼，对方还根本不认她是真武峰的弟子，不给洗衣服，加之她的武功套路更需求极端属性，这套衣服从换下来，就被扔进了背包里。
它唯一的用处也许就是像现在这样，省魏千秋几句口舌。
于夜很自然地迎上来，颔首望向山上，问道：“不请我上去坐坐？”
“何必爬山？我邀请你直接传送就行了，”魏千秋拿出传送令，“月环Z组什么时候给《问剑》里装电梯，我再请你爬山看风景。”
于夜便答：“可惜我已经调离月环，暂时说不上话了。你要是自己打报告过去，会比找我更快。”
“那还真是可惜。”
交谈间，四周景物流转，魏千秋已和她一道出现在弟子院外。这处只有她一个人居住的玩家宿舍区，寂静无声，只能听见罗浮峰上的风声。
于夜被她添加进房屋操控的权限人之中，受邀者毫不推脱地收下契令，跟她一起进了屋。
里面没什么大件家具，都是系统自带的桌椅床铺，窗台上种了几盆蜀山上的野花，五颜六色地随意生长，盆里塞的高级沃土能滋养它们一个月游戏时。
“你爱种花？这点倒是不像她。”
魏千秋从仓库里取出几盘点心跟茶放桌上，不甚为意：“我是人，上尉。太相似就刻意了，影子——向来是只需要轮廓相同就够了。”
她点点自己耳朵，打开房门让山风穿过院子涌进来，在靠窗的圈椅上坐下，懒散、闲适，甚至有些坐没坐相，和于夜记忆中那些游走在明暗之间，记录仪里塞满了遗言的人确实不同。
“别担心，我们在游戏里的正常交流会比在其他地方更安全——只要不使用游戏内的通讯模块，我俩之间可以谈话的近聊空间，可是完全符合真实物理逻辑的。”
“我需要做些什么，”于夜看向她，“你上次没说清楚，现在呢？”
“你如果收到过我去烈士陵园的监控，就应该知道这个词，”魏千秋无声地吐出后半截，“‘Evolvere.’对峙时期被否决的‘人类改进计划’，那时的手段是使用基因药物对让人体二次发育，后遗症极大，改造存活率直到它被放上绞刑架，也只有38%。”
“有所耳闻。”
“于将军牺牲前……主持成立了特别行动队的影分组。我们的任务，就是在适当的时机推动‘E’重返军事议会。”
“我爸爸？”于夜笑起来，“你不会想告诉我说，他是自作自受，因为重启‘E’才被‘牺牲’的吧？然后呢，想说明什么？魏少尉——你或许调入部队的时候我爸爸已经躺进课本里了……”
“看来你已经查看过我的档案了。”
魏千秋忽地坐直，双手交合放在腿上，正视着于夜。
“于将军的牺牲是意外，否则我们不会让你进入特别行动队。在这里，林将军也没有绝对发言权。‘E’选中你,另有原因。”
“但你们不会告诉我。”
“你很聪明，上尉。你只需要知道‘E’已经启动了,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新产物取长补短，对人体的损伤极小，并且可以用医疗手段将这些损伤抹除。但——尤萨并不希望看到‘E’顺利推行。”
“人权与自由。”
魏千秋打了个响指：“和读书人聊天，果然比兵油子们舒服。我将告知你危险，也请你相信我。我是夏少校的影子，也是最大的箭靶。您为了追查于将军牺牲的真相而选择放弃过去的一切进入行动队。现在找到一个无比肖似夏少校的人，由此而产生关注，并且怀疑没有遗体的少校并未真正死去，是不是也很合理呢？”
“你是吸引火力的诱饵，”于夜淡淡地盯着她，“我是佐证这个饵就在这儿，值得冒险的那个鱼漂。但你们可能估计错了一件事。”
“请讲。”
“我和夏少校的关系并不太好，你们记录和调查的，大概只是我们出于责任义务的接触……我想，对于夏少校而言，能开始新人生的话，我们应该都不想再遇见。”
“上尉，宇宙是很辽阔的。你又怎么知道——”
魏千秋笑起来，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在一个庞加莱回归时间后，人会不会真的踏进同一条河流呢？”
她站起来，向于夜发出组队邀请，队伍里原本在吵吵嚷嚷讨论着新任务更新公告的十三和祁七瞬间卡住嗓子。
魏千秋没搭理他们发过来的大段传音，从自己背包里取出一块令牌，交到于夜手里。
“我猜你还没有完成同主城下的断片任务，这是秘境掉落的功勋牌，直接去柳城主那里兑换益州城信物吧。”
于夜没客套，施施然收下：“谢谢。”
“不客气，因为您得干活了，上尉，”魏千秋笑得越发开心，“鱼漂不够华丽，可不能吸引到围观的人。”
世界公告的声音随着她走向外间的脚步响起：
公告：三城主线与配套副本即将开启，进入要求：玩家已完成主城任务，获取主城信物。系统将在现实时2200年11月1日上午9：00对在线玩家进行精神承载力判定，不符合要求的游戏玩家……
人会迈进同一条河流吗？
于夜随她一同去往真武峰上的传送点，临近正午的阳光照得罗浮峰上金光与浮云交织，魏千秋像个不知美的莽夫，甩着袍子挥乱这一切。
她想：至少在遥不可及的尽头之前，人都只是会站在原地思考的芦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新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