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青川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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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时候有部下敲门，他告诉你之前被你带回来的人已经培训完毕可以入职了。
我之前有带人回来吗？
你呆了一下，随后想起来自己大概一个月前好像是带回来一个人。啊，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忘记了。简单整理一下这段日子才发现一个月之间居然能发生这么多事情。“那让他过来吧。”你说。
把人忘掉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成为太宰治那样令人发指的上司！你下定决心。
有点麻烦啊，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
“黑蜥蜴那边说你执意要到我这边来。”你撑着脑袋看半跪在地上的少年。看到脸之后，与之相关的记忆逐渐回笼，原本脏兮兮的脸被好好整理之后顺眼不少，和之前破旧的衣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新换上的可以被戏称为组织制服的西装。虽然你本身是觉得西装影响你发挥来着。嘛，说起来，龙之介平时穿的最多的就是那件黑大衣了，下次有时间出门购物再买两件衬衫好了。你思维发散。
港·黑自然不会遵循新人的意愿让他想去哪就去哪，你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带人回来养着。眼前的人显然是经历了组织的考核达到了自由调配的标准。看不出来啊，潜力不错嘛。原本你带他回来时或许只想着能当个秘书就不错的，现在看来是你低估他了。
你可没有随便捡人的爱好。
虽然现在他要做的工作绝对也和秘书差不太远就是了。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先当我的副手好了。”你有些新奇，合作会有，交流也会有，搭档自然是芥川，但是要说副手，还是新体验呢，这样也不错嘛，不能只有龙之介有副手。你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人。“唔，长得还挺不错的。眼睛很好看嘛。”
你的新上任副手黑发黑眼，但你注意到他略显细长的眼角有一颗不太明显的泪痣。“叫什么来着？”
“是静司，是您命名的。”他抬起头注视着你，眼中是无尽燃烧着的火焰，“请让我成为——您最满意的狗。”他说着，像是诉说着无尽的情感。
“呃……啊，哦。”你有一瞬间呆滞，名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但这就像是走在路边开玩笑一样的对着路过的猫猫说，「从今往后你就叫花卷」一样算个玩笑话吧，还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到处给人当狗？还是说这是你错过的流行？倒也不必如此。
随后那位新晋副手说了一堆似乎是在向你宣誓的话，你直接skip，神游天际甚至开始思考午饭吃什么。
打住，住脑，说好不做人渣上司的，快说点什么啊青川文！
“是吗，那么我会看着你的。”你实在不明白一个好的上司该说什么，绞尽脑汁只想到这么干巴巴一句。
“是！”那边得到回应的人更加激动，看起来就像是遇见了生命之泉的探险者一样，眼中充满了狂热。
……有什么好高兴的？成为黑暗势力打工仔如此令人开心吗？
*
纯白，是纯白的。就像是纯洁无瑕的天使，又或者是渡人上岸的佛陀。
静司按捺住狂热的内心，心脏在胸腔疯狂跳动，细听甚至能够听见血液的激流在血管中横冲直撞。
他的上司，此刻正坐在他眼前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他，那视线像是有热度一般让他感受到了灼伤，游走的视线像是要将他包裹住。就是这样，请再关注我一下，他想要上司赐予他窒息般的痛感，想要被踩在脚底，被勒令向前为他开路。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像是深水炸弹般在他心脏处崩裂。
但他的上司不是纯白的天使，不是渡人上岸的佛陀，而是挥挥手可以赐予你死亡的纯白恶魔，是可以牵动人心的神明，是他在黑暗中见到的光明。一个既为恶魔又为神明的，从今往后将决定他一切的光。
想要被注视，想要让他牵住自己脖子上的缰绳，主导自己前进的方向。
硝烟味，血腥味，死亡，恐惧。充斥在人间阴暗角落的种种令人作呕的东西。
生命如此的没有意义，想要活下去的人没有资格得到明天，成天要死要活的人却能够安稳得到宽恕。生命如此廉价，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对等的价值。
等到一切结束，就迎接死亡好了。他想。
像是在世间苟延残喘的鬣狗，即便如此，也想要怀揣着仅有的东西迎接死亡。
然后——
神明大人到来了。
静司想，过去的他已经在那条巷子里永远死去了，现在这颗心脏是为了眼前的神明大人跳动的。
“请您收下我的忠诚，掌控我的心跳，让我为您奉献所有属于我的一切。”
他诚挚的向自己的神明宣誓。
——我将会成为您的所有物，我将会是为您而存在的信徒。
神明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他突然就觉得先前稍稍平复的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摄住了他的心魂。是哪里不对吗，自己是哪里没做好，一定是他惹对方生气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那么，我会看着你的。”神明突兀的笑了。一向不带什么情感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神圣的光辉。
那么，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挡他追随神明大人的脚步。
“想要找青川大人的话，就先活下来吧。”一个月前，将他送到训练营的人面无表情。没有价值的人不配被那位大人看在眼中，所以——
“我会活着的。”我会成为那位大人最棒的狗。他当时这样说。
*
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光芒霸道的令人流泪。衣着褴褛的少年缩在黑暗的角落，漫无天际的乌云好像能够压着人的心脏，狂风卷席着乌云，空气飘散着血腥，死亡笼罩着这片土地。少年蜷缩着，半响，像是终于恢复了精神，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杀了所有人吧。暴虐与痛苦充斥着他的身心。死亡没有意义，生存毫无价值，死亡触手可得，生存一线之隔。
逃跑，将追逐与喧嚣藏在身后，然后——
砰！
砰砰！
枪声响起。
雨水终于落入大地，顷刻间便像瀑布般倾泻而下。
少年下意识的后退，无可言状的恐惧却如跗骨之蛆将他定在原地。
硝烟，哀嚎，鲜血与——死亡。
咔哒。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他。恍惚间，他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受，世间万物忽然间远去，世界变成黑白，只有心跳和·枪·口存在于世。
“别动。”清冷的声线如同大锤将他打醒，原本的黑暗之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死亡，纯金的瞳孔盯着他，忽然有一声轻笑响起，“你走吧。”
“不需要处理吗，青川大人？”
“不必。”
他注意到躺在地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恐惧的尸体，那原本在两分钟前还有温度的物体，此刻正伴随着雨水失温。
“走啊。”指着他的枪口在那位的示意下被收回。像是看一个傻了的小宠物，白发金眸的少年又出声提醒。
他猛地清醒，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砰。
砰砰。
这次是他的心脏在狂跳。
良久，他靠着墙壁久久没有出声，雨还在下。但鬼使神差，他又回头看向那个阴暗的小巷。
……
“哦？”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回来，白发少年真心实意的疑惑，“你还有事？”
少年浑身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寒冷。他缓缓伸出手，掌心处放着一枚有些外壳损坏的U盘。
“啊……”被称为青川大人的少年表情变了，他饶有兴趣的看向这个在雨中发抖的小孩。目光在尸体和他之间来回打量了两下，“是这样啊。那么很感谢你的帮助，我可以帮你报仇，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带我走吧……”他想呐喊，但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因为恐惧，一种更加强烈的愿望充斥着他的内心。
“带我走吧！”他近乎是竭尽全力了。
于是，那个像是恶魔又像是神明的人微微弯起眼角。“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叫静司了。”
他像是终于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又像是头一次见到世界的雏鸟，不厌其烦的想将过去十几年的话一次性补全。而作为聆听者的神明大人只是淡淡的笑，时不时的回复他的话语。
“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的，有些事情不要太复杂化了，上升群体，上升社会，上升世界。这本身就是一种逃避。”
“没有关系，既然想要活下去，那么就抓住令你活下去的支柱。”
“生存本来就没有意义，但如果你愿意，不妨以我为支柱找寻一下新的人生意义吧。”
“没关系，如果你想依靠，那就依靠吧，国民性本就如此，好像不依靠些什么就活不下去一样。”
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又像是看着自己得到的心爱宠物。那个降临在他生命当中如同神明一样的人，温和的将他心中的波动一点一点的缝补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充斥着他的内心，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车子在前进，被抛在后面的不光是血迹与黑暗，似乎还是过去那段已经毫无意义的人生。
*
“那么我会简单教导你一下之后要做的事情，其余的在你跟着我的阶段再慢慢学习吧。”你向自己的新部下示意。
他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挺有潜力的，你记得这倒霉孩子是不小心误入处理叛徒的现场的。当时跟在你身边的人下意识想要处理掉。
你震惊了，他37度的体温怎么说得出这样冷漠无情的话。于是你本着能积德就积德的态度将人放了。不过那个叛徒的确有些棘手，被他窃取的资料不知道去哪里了，无从追踪。
结果，出乎你意料的是，原本跑掉的小孩拿着U盘跑回来了。
这让你有些惊喜了，你见过聪明的小孩，见过不要命的小孩，也见过趋利避害的，倒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自己送人头的。
那么——
“有名字吗？算了，从今天起，你就叫静司了。”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吧。
你承认当时自己就像是喝醉后进了宠物店的一时冲动的人一样，见到一只毛茸茸的冲你撒娇的柯基后谁能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呢？当然是把他带回家了。
——当然是将他带回去了。
你温柔却霸道，不在乎他之前到底叫什么，只是当他到你身边后，他就要叫静司了。
但这感情就像是酒醉buff，有时限性，当你回到组织，接到了新的任务之后，你就把人忘了，甚至都没有提到。
这的确不太好，但既然人来了，总不能反悔，你看着他眼中的热切，自己不存在的良心感到一丝丝愧疚。
——回头上网看看怎么养小孩好了。你想。静司的确很聪明，只是有些事情的完成度不高，不过没关系，这些都可以学习。你拿起部下送上来的关于静司的组织报告。
“近身搏斗还不太行啊。”不适合近身暗杀呢。
听到你这样的话，静司忽然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整张脸都写着恐慌。
——我也没说什么吧？
“不必如此。”你叹了口气，犹豫两秒，一把摸上他的狗头，“远距离狙击这方面发展一下，你有潜力的。”身体素质短时间内不好提高，但狙击技术应该可以。要求真不高，只要不是人体描边大师就行。于是原本因为你两句话就低落的狗狗又瞬间因为你的一句话高兴起来了。
真好哄啊。
等到中午的时候，芥川还没回来，没办法，你就只好自己跑出去转悠一圈，顺便走进书店，在你的表述下，店员为你推荐了几本书，你思来想去，选了一本《培养优秀的孩子》。又想了一会，你在另一个区域拿了一本据说销量最高的《优秀训犬员》。
但还有一个问题。
——如何成为一个好上司呢？
原本你是从来不想这种问题的，但是静司给你的感觉太过强烈，在他身上好像总能看见什么熟悉的东西，不管怎样，总觉得不能放任不管啊。这感觉就像是面对被自己酒后买回家的小柯基一样，一种突如其来的使命感忽然就降临了，面对那种湿漉漉的目光，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对。
滴。
有热心网友回复你了。
答案千奇百怪，但有一条格外突出。
——只要我什么都不做，那么下属就会自己把事情做好了。
哦豁，好新颖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青川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