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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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连听了关山岳的故事意犹未尽，从金山之巅出来后没有回学校寝室，而是直接开车去了一趟他爷爷住的贺家老宅。
贺老爷子许久没有见孙子，看到他来喜出望外地拉着他坐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这正和贺连的意，他本来回老宅子就是想从老爷那里旁敲侧击一些关于他家和关家老祖宗们的事情。
虽然关山岳的故事讲得很好，贺连也听得很满意，但是光是让他凭借关山岳的一面之词就完全相信他们两家的关系，贺连实在是做不到。他很难相信关山岳说的全部，尤其对方的故事里有好几点都是贺连怀疑的，所以想跟老爷子求证一下。
贺老爷子比贺修德好说话，贺连有意无意地提及老祖宗的话题他都不做他想，知道的事情就直言不讳，不知道的他也不会乱说。
然而，当贺连问贺老爷子是不是以前救过一个叫做“关山岳”的人的时候，刚才拉着贺连笑得一脸灿烂的贺老爷子上扬的嘴角猝不及防地僵硬住了，他的眼神落在贺连的脸上，那目光也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贺连被他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盯得心虚，局促地咽了咽口水，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说错了话，准备随便说点什么找补一下，贺老爷子的目光却是在此刻收了回来。
他像是看破红尘般仰头长叹，舒了一口气说：“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
“就……上个月吧。”贺连说了个含糊不清的时间，贺老爷子那一双沧桑的眼睛和他四目相对，似乎是在判断贺连有没有说谎，大概过了十秒钟，贺老爷子似乎确定了贺连没有撒谎，这才继续往下说道：“我在雪山边上捡到他，当时看他可怜，没多想就救了他回来，后来才知道他是关家的直系后人。如今你又和他遇上，看来都是孽缘啊。”
贺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忙问贺老爷子道：“听您这意思，咱们两家的关系水火不容？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从没听家里人提起过？”
“也不是水火不容。”贺老爷子表情有些纠结，看上去评价关家和贺家关系这件事情让他颇为头痛，“他们家的人和事都邪门儿得很，我虽然对老祖宗们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老一辈的人都说关家全是天煞孤星的命，如非必要，不要和他们扯上联系，否则就是被波及的命。”
“尤其是关家老祖宗那更是天煞孤星下凡，孤克六亲死八方，连后来的继承人都是从外姓人家里抱来的。其实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我们家祖宗英年早逝确确实实是那位的‘杰作’。”
贺老爷子对于关家祖宗是天煞孤星的描叙和关山岳的故事不谋而合，贺连听到后有些心疼关山岳的祖宗，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他是不相信什么天煞孤星的说法的，见贺老爷子因为这种事情如此顾忌，立刻纠正他道：“爷爷不是我说你，这都什么年代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有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贺老爷子并不给贺连和关山岳面子，甚至语气严厉地警告他说，“我让你别跟关山岳来往不是在吓唬你。关家老祖宗心狠手辣可是在当时出名的，而关山岳是他们关家这几代里和他祖宗最像的人，你跟着他恐怕到时候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不至于吧。”贺连不相信。
“知道我是怎么遇见关山岳的吗？他几岁的时候，和父母外出旅游，遇到车祸双亲当场死亡，只有他活下来，在外边流浪了几年被我捡到才有命回到关家。”
“关山岳回去之后，关家的家产已经被分得一干二净，他的叔叔辈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一个孩子的关山岳显然没有掌权的机会。可是，没几年的功夫，这一堆长辈各个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关家这才渐渐重回了关山岳的手中。有时候我倒是真希望他是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己的叔叔而不是私底下动了什么手脚害死了那么多人。”贺老爷子感慨道，“五年前，我路过银河镇曾和他见过一面，那时候他看人的眼神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连我这种老头子看了都瘆得慌。连儿你从小锦衣玉食，不了解社会险恶，和关山岳来往过多一定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贺连实在不能理解贺老爷子的担心，他知道关山岳肯定是个狠人，只是被贺老爷子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对亲人下手的大恶人，他觉得大可不必。
贺连反驳了几句，都被贺老爷子怼回来，他被爷爷的顽固气得跺脚，至于贺老爷子说自己会被关山岳吃得渣都不剩这一点，他更加无法认同：“爷爷，我一没他有钱，二没他长得帅，试问他能图我什么？”
“……”贺老爷子终于被贺连一句话怼得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一句，只是看着孙子对关山岳这么在意心里愁云满布。
因为关山岳的话题，贺连和贺老爷子的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谈话过早的结束让贺连除了听到一些关于关山岳和他家叔叔婶婶的八卦外没能知道更多的有效信息。他最关心的比如自家祖宗和关家祖宗的关系压根没找到机会问。
回家睡觉前贺连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个没有核实的关于两位老祖宗的八卦像一根羽毛轻轻从他的心尖上拂过，挠得他心痒痒。
在贺连为一个千年前的八卦辗转难眠的时候，关山岳已经老老实实地吃了药躺上了床铺。
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吃了药之后精神稍微能够稳定一些可以勉强入眠。
闭上眼睛，关山岳睡意朦胧，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片红色的樱花海。
那一簇簇红樱花，红得像血，枝干上有浅红色的嫩叶作陪衬，远远看上去仿佛晨熹微露的朝霞。
突地一阵清风吹来，花瓣轻轻飘下，如同寒冬纷飞的雪拂过关山岳的脸庞，这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接住了一片飘零的花瓣，那一抹血红印在那人的手掌上犹如一朵盛放的莲花，像是要渗进他的手心里。
关山岳只是看那纤长白皙的手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贺连。
贺连背对着关山岳，一袭白衣胜雪，墨色长发被一根白色发带束起，瀑布般的发随着风微微扬起。
关山岳轻唤贺连的名字，他听见声音后回过头来，脸上一片清冷，似冬日的雪花，清冽幽然，五官又精致艳丽得惊心动魄。
看见关山岳后，贺连的双眼一亮，乌黑冷漠的眼眸里突然有了一丝温度，嘴角也微微上扬，他浑身上下那股子清冷的气质有一种将人拒之千里的疏离冷淡，可是嘴角那一抹浅笑却又像要将人融化在他的身体里般温柔细腻。
关山岳看着贺连的眼睛，感觉自己要陷进去了。
似乎是因为梦里有贺连的存在给了关山岳安全感，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等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发现面前坐着一个人。
关山岳定睛一看，认出对方竟然是贺连，他清丽的脸庞和梦境中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几乎搅乱了关山岳的大脑，让他恍惚间有些分不清楚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好一会儿，关山岳才彻底地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和贺连这样大眼瞪小眼，他主动开口询问贺连道：“你怎么来了？”
关山岳虽然主动开口说话，但是还不如不说。他一说话，那声音跟破铜烂铁有的一拼，沙哑低沉得无法相信他的声音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
关山岳知道自己的嗓子出了问题，只是问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贺连被他盯得有几分局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地临时起意，一大清早跑来看关山岳。
不过即便是临时起意，贺连还是为自己现编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什么，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没课就想着提前来看看你，毕竟晚上同学们有聚餐过不来。既然我已经答应要来看你，当然要做到。”
关山岳想说其实也不用非过来看他，不过他的嗓子实在发不出声音，而他从心里来说是想让贺连来看自己的便没有回应。
正巧谢明渊进房间的时候听到贺连说这句话，他这个老江湖一听就知道贺连说的是借口，他并不拆穿贺连，而是灵性地接话说：“关爷，你听听人家贺小公子多关心你，这一大清早的就想着来看望你，简直是人间天使，世界宝藏。要我说早知道如此，昨晚何必走呢，你看不起我们关爷家这房子的房间数量吗？别说你一个人只需要住一个房间，就是你要睡三个房间那也是够的。”
“倒也是不用睡三间房，我只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想起来这事儿就说过来看看关先生。”贺连说话间注意到谢明渊端着一碗棕黑色的汤药，灵机一动连忙起身去接。
谢明渊本来打算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贺连接过去的话就得喂关山岳喝药了，于是兴冲冲地把小碗递到贺连的手里还煞有介事地嘱咐他说：“小心小心，有点烫，你放一会儿喂给关爷喝吧。”
听说要喂药，只是打算搭把手顺便缓解尴尬的贺连愣住了，看到贺连僵直的后背，关山岳艰难开口说：“端过来就行了，不用喂。”
一心想要给关山岳和贺连制造机会的谢明渊朝关山岳翻了一个白眼，那白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贺连听关山岳的话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关山岳窗前把药放到床头柜上，又坐了下来，看到关山岳正在看着他，于是张嘴，和关山岳异口同声地开口道：“你……”
发现对方有话要说，贺连和关山岳又同时停下来等对方先说，关山岳抬手示意：“你先。”
“哦，那行。”贺连听关山岳这么说，也不跟他假客气，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就想问关先生昨晚休息得如何？”
“很好，另外不用叫我关先生。”关山岳的声音渐渐正常，说话的时候喉咙也不那么难受，听贺连这么客气的称呼忍不住多说几句来纠正他，“叫名字就好。”
“可……”贺连迟疑了一下道，“你年纪比我大些，直呼其名多少有点不礼貌吧？”
关于具体让贺连怎么叫自己，关山岳心里是有一个标准答案的，可是那个称呼现在没办法说出口，以至于贺连问起称呼问题的时候算是把关山岳难住了。
“叫关大哥呗，按照这个排行，陈观复陈观辛还有薛老四的称呼也有了。”谢明渊看关山岳和贺连大眼瞪小眼，半天想不出一个答案便站出来提议，“说起来，老四今年才18还比你年纪小呢，你可以叫他四弟。”
“那倒是大可不必。”贺连想想自己亲切地称呼陈观复兄弟“二哥”“三个”以及称呼薛老四为“四弟”的可怖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叫关山岳“关大哥”这个称呼，贺连还能够接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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