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人生》河南石头

21、 青春

　　阿福看着那三个女人逃之夭夭，不由得哼了一声，随手把碎酒瓶扔到了地上。说实在的，阿福是一个喜爱和平的人，最见不得动武。要不是对那些打打闹闹看不下去了，他也不会一反常态的出手。归根到底，他只是吓吓对方而已，绝对不会来真的。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竟然对这种举动产生出一种无比的快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福自己根本就想不明白。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非要发泄出来不可吧。
　　在阿福的后面，屋里的三个女人带着不同的眼光注视着他。捅了这么大的漏子，王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丽姐则是充满了感激之情，毫无保留的表现在眉目之间。又似乎在传递着什么，总有一些说不清楚。而珍珍，好像重新认识了阿福一样，竟然有了一些倾心。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啊！平时讨人喜欢，关键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化险为夷，实在是女孩子心目中最理想，最可靠的贴心人啊。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脸红起来。
　　阿福却没有注意屋里人的感觉，只是回忆起“大姐大”的所作所为，心里更加的悲伤，恨不得乱打一通不可。不过，这可不是意味着阿福爱上了“大姐大”。就算是一个令人动心的“典型”吧，让阿福为了自己的未来更加的担心，甚至于有了一些绝望。但是，越是到了这种时候，人总是要有一些表现的。于是，阿福选择了暴力。这样做是对还是错，阿福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既然做过了，就把它忘了吧，毕竟还要面对明天啊。
　　突然，丽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出来收拾东西。其他人见了，也各自忙碌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不一会儿，屋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丽姐呆不下去了，默默的离开。王嫂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起来。
　　此后，屋里就变得死气沉沉了，谁也不说话。看上去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团糟。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个人有个人的打算。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能够想像出来这件事的后果。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应该怎么办呢？慢慢的，就这样想了一天。
　　到了这个地步，阿福什么都豁出去了。是打人了，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是因为这样丢了工作，大不了重找一个。我阿福一个本科生，难道还怕真的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工作么？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有一些不安。“大姐大”的事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如果真的连累到自己，将来又如何过呢？想着想着，阿福的心情乱了起来，也没有做工作的兴趣了。只是拿着笔，傻傻的看着账本而已。终于，到了下班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还好，先好好的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吃罢晚饭，阿福一个人闷在宿舍里，坐卧不宁。终于，他呆不下去了，就出来走走。外面已经黑下来，却还有着一股让人清醒的凉风。难得啊，热天里见凉爽，可是做人的福气啊。办公室里的空调，吹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还是自然风，最能解开人们内心深处的燥热。这不，阿福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今日里难得的微笑。
　　随意走去，时间越来越晚了。只有街边的路灯，还在无悔的陪伴着他。阿福看了看四周，已经到了比较陌生的地方。如果继续走去，说不定会迷路的。于是，他开始往回走。这时，身边的一家高级酒店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好像是喝多了，张嘴就要吐。阿福没有注意，眼看着就被那人吐了一身。本来他的心情就不好，这下子更火大了。阿福一把拽住那个人，正想骂他几句出出气。突然，他发现竟然是丽姐，不由得一愣。随即意识到，今天的遭遇，丽姐有这样的结果是很正常的。我总不能落井下石吧，就自认倒霉了。
　　阿福转身要走，不想给自己找不开心。哪知，丽姐同时也认出了他，一把就拽住了，“等，等一下。你，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走？是，是我长的太丑么？”阿福见走不了，只好陪着笑，“丽姐，哪能呢？我只是散步而已，不会影响你吃饭的。”“不，不，你，你骗我。你，你说，为什么，为什么骗我。”“什么？”阿福觉得有些不像话了，怎么说着说着，自己都成为一个大坏蛋了。但是，这种场合真不好脱身，只好哄着说：“丽姐，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把你送回家，好么？”丽姐晃着头，眯着眼看了阿福一会儿，“好，好，你，你送我。”
　　阿福故作惋惜的说：“哎呀，现在天太晚了，连公交车都没有，怎么办呢？”“不，不必担心。我，我有车。”说着，丽姐把阿福拉到一辆“桑塔纳”面前，“这，这辆就是。”阿福见了，更觉得无可奈何。正想找个别的理由，丽姐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知道，你们大学生，学过开车的。没关系，不用怕，开不好，撞坏了，又不用你赔的。”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阿福见了，只好接了过去。
　　在一个别墅住宅区里，阿福按着丽姐的指引停在一栋小楼面前。下了车，阿福不由得吐了一下舌头。真的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纳，竟然能够住上如此豪华的地方。如果自己混上一套这样的别墅，真的应该退休享清福了。
　　阿福打开门，把丽姐搀了进去。在她的卧室里，阿福拉开灯，转身就要走。突然，丽姐一把抱住他，带着满嘴的酒味，“阿福，你先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么？”阿福生平以来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别，别，丽姐，天太晚了，我该回去睡觉了。明天，明天还要上班呢？”“呵呵。”丽姐暧昧的笑了起来，“你怕什么？我这里地方大的很，你睡一晚上还不行么？”“不不。”阿福急忙挣脱了丽姐的手，转身就走。
　　突然，丽姐大声哭了出来，把阿福吓了一跳。想去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着急的四处走动，不敢离开。慢慢的，丽姐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抽泣着说：“我知道，你今天看到那件事，一定认为我不是一个好人，只会做一个第三者。但是，我发誓，我和老张真的没有什么啊！我们只是多次在一起吃饭，一起唱唱歌，拉拉手而已。”阿福听了，只是应着声，却没有说活。
　　突然，丽姐长叹了一口气，“报应，报应，这全是报应。以前，有一个男孩不要命的追求我，可我却没有和他好的意思。只是同事们不明就里的撮合，我们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等到我发现不能够继续欺骗他和自己的时候，我们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终于还是痛苦的分手了。后来，我喜欢上一个人，把自己的身体也给了他。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竟然和别的女人结了婚。从此，我不再是我，不再拥有自己的青春。”
　　丽姐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阿福，你是不是觉得我住的地方很好啊。”阿福诚恳的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什么。但是，丽姐却充满了对这套别墅的痛恨，“不怕你笑话，这是我拿自己的身体换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纳，没有一点别的本事能住上这种豪华别墅么？”
　　突然，丽姐又笑了起来，眼里流下了泪水，“阿福，我和许多男人睡过，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是，我和老张之间却是清清白白的。这话要是别人听到，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阿福，你信么？你相信我么？”阿福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丽姐叹了一口气，“阿福，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一回。”阿福听了，急忙摆手，“不不……。”突然又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丽姐看着他的傻样，不由得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丽姐突然严肃的说：“阿福，姐姐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你要是想玩玩，姐姐就给你吧。”说着，丽姐一动手就脱下了外套，露出了半透明的内衣。
　　顿时，一个白嫩，丰满的身体展现在阿福的面前。丽姐温顺的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开始等待着什么。这种若隐若现的诱惑，却成全了女人最美丽的时刻。阿福见到如此的场面，脑子“嗡”的一下晕了。只觉得手足无措，身上产生了一股越来越大的冲动。他不断的告戒自己不要去，手脚却不听指挥的向前挪动，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最大的热情。
　　突然，阿福的脑海中出现了“小妹”的那张清纯的面孔，还有“大姐大”那种充满悲伤的惨样。是啊，就算对不起自己，也不能对不起别人啊。如果自己只会使用人的本能，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也许，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动物是最好的了。但是，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动物，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就在阿福胡思乱想的时候，丽姐突然捂住自己的脸痛哭起来，“我知道，你一定是嫌弃我脏，嫌弃我不是一个处女。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一定是一个处男。所以，只有处男才喜欢处女，对是不是处女无所谓的一定不是处男。人们说的都很好听，说什么男女之间可以保持纯洁的友谊。实际上，只有发育不全的男女才会有所谓的纯洁的友谊。发育完全的男女无论如何的克制，始终都摆脱不了本能的束缚。阿福，姐姐相信你是一个发育完全的人，只是姐姐太脏了，配不上你。阿福，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可千万不要向姐姐学啊。”
　　丽姐稳定了一下情绪，恶狠狠的说：“说什么夫妻和美靠感情，完全是废话。夫妻生活不好，一定会偷偷的找外遇的。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只要是发育完全，夫妻生活质量低的，哪一个不是有外遇啊。说我不要脸，他们自己就没有一点的责任么？一个巴掌能够拍得响么？阿福，姐姐也明白，世界上也有真正的好人，就像你一样。只可惜太少了，简直就可以成为‘活化石’了。哼，我算是看透了。只许伪君子外遇，不许真婊子出墙。这个世道，终究是有钱有势的人说了算。”阿福听到这里，心里一阵阵的发寒。尽管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意承认这种事实，但还存在着一种希望，一种纯洁的希望。
　　丽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停的唠叨着，就好像要把胸中的怒气统统的发泄出来。慢慢的，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香甜的打起了鼾声。阿福注视着那张依然保持着清纯的面孔，脑海里做着无穷的遐想。是啊，如果没有那个遭遇，现在的丽姐一定是众人瞩目的“淑女”。但是，今天的一切究竟是怪谁呢？怪丽姐自己没有原则？怪有的人误会太深？怪有的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是怪别的？一时之间，阿福想的头都疼了。这时，丽姐正在做着美梦，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最快乐的日子。在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最纯真的笑容。阿福见了，大为感动。就悄悄的走上前，给丽姐盖好被子，又悄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