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话3同人]艳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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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少年，实在是狐不归生命里很偶然很巧合的一件事。若不是当初少年的父亲被同僚抓下把柄，若不是当初的狐不归为了王座隐忍不发，隐居山林，更甚至若不是当初行经湖畔时，一个错身、一个闪神、一个回头，或许少年永远不会与他的生命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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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壹
夏夜，萤火闪烁。
与少年相识已近一年。不问过往，不问将来，倒是造就了一年悠闲时光，不再需要对付人情纠葛、勾心斗角，所有纷繁，仿佛被眉宇冷冷唇角冷冷的少年一个煦阳般的微笑，一个轻快的跳跃，不遗痕迹地冲散。
面对这样一个少年，狐妖偶尔甚至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少年罢了。
桌上饭菜已冷下来的时候，少年方才翩然而至。他面对少年，总是气恼不起。
“不是说日未落就回么？怎么都月上半空了才回来？”
“今日我去了镇上——”
“嗯。”狐不归淡淡应了声，等少年的下文。
“——遇到了小苏，她一定要请我吃饭。”
狐不归蹙起眉：“就是那个镇南苏家的苏错衣苏七小姐？你去了？”
“是去了。可是小苏原是巴蜀人，菜式都下了辣子。我一进去，一回头，就走了。”
不知为何狐不归似乎松了口气：“那还有别的事么？”
“出了镇，又在路上见一小孩掉河里了。”
“啊？你把他救起来了？快先把衣服脱了吧。”
少年一双眼睛闪闪烁烁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狐不归，踌踌躇躇犹犹豫豫，半晌才道：
“——没等我下去，他自己就起来了，水才到他腰深。”
狐不归扶额，有些无奈地笑了。
“那，怎么现在才回来？”
少年挑挑有些冷峻的眉：“我只是随便提一下，又没说因为这些才回来晚的。”
……
“你吃这个，很好吃的……”
狐不归停下筷子，诡秘的笑着，还是把少年指点给他的“好吃的”椒油上素夹到自己碟子里。
少年得意地埋头大嚼起他爱吃地鸡髓笋起来。
……其实这套伎俩，你已经用了无数次了……
这句话只在狐不归的心里翻覆了无数次。每每想起这句话时，他总会看着绵连埋头苦干的少年，看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带起了笑，笑的时候总会含了几分宠溺。
自己却察觉不到。
月白风清，奈此良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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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少年满足的沉酣睡颜，狐不归的心仿佛塞得慢慢，再容不下任何悲伤与痛楚。
离开房间时眼角余光发觉搭在椅上的衣里突出了小小一角。好奇，便拿了起来。
是一封信，工整的小楷。信笺很短，落款处是朱红的官印，怀简清。
不需少年说，狐不归也知姓怀的是少年亡父的旧部。
你……你终是……！
看着少年的睡颜，脑海里不断重现信上的内容，仿佛有一层残忍刺骨的冰，自指尖一直吞噬至心脏。
直至信纸被撕得粉碎，狐不归方才惊醒。冷静下来，看见少年早已醒来，坐在床边，冷冷看着他。
他也是，就这么站着，冷冷的看着少年。
眼神交汇处，是令人心痛心寒的疏离。
一如两年前湖畔的初逢——仿佛这几百日的欢声笑语，二人头顶的那片晴朗的天，脚下那方清香的地……都只是一场无稽的笑话、谎言。
只好，割断；只好——
“再见。”
一出口，惊觉少年的话竟与自己无痕重合。
下一秒，狐妖只为少年留下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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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贰
那场当初看似悲壮决绝两个少年的分离，在狐不归心中已渐渐淡去。那是一场注定的别离，纵使少年不说，自己终究是要说出那句话，再冷冷一个转身，割舍下这一年被光阴销蚀的深刻又幸福的印痕。
区别只在于，是谁先开这令人情何以堪的口。
所以狐不归回到了族中。
所以狐不归夺下了王座。
若说三年前离别是他冷冷的眼神还带着少年独有的情色，那此时的狐不归，已是落脱脱的六分冷三分出尘，再加半分艳半分妖冶。
夜阑人静，侍者已被遣退。
雪白的长发披散至腰间，狐不归懒懒地又有些厌倦地拨弄着眼前的纷繁菜式。
狐不归自称不挑食。
但不爱吃的东西倒是多得很。
即使是那段隐居的日子，闲云野鹤清茶淡饭，也绝不会勉强自己吃不爱吃的东西。
他是个隐忍的人，更是个傲人。
但当他遇到少年后，才明白世界上从此不存在他不爱吃的东西了。
狐不归一直记得，他与少年相处的时间，一共是三百六十一天。
那三百多个日夜里，少年在吃饭时总是习惯把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都夹给他，或是想尽办法从他那骗到自己爱吃的东西……
少年顽皮的小计谋总是在他有意无意不知不觉的纵容下成功。
那得意的表情是他所悄悄宠溺的。
当少年离开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后，狐不归终于不需要在置好的饭菜前守候某人，终可以没人干扰清净地吃饭，也不用担心不时有不明物体被夹进碟子了。
可是却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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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叁
凛冽的风，纠结起狐不归雪白的发，飘散到半空。
一人左手执剑，一人右手抚琴。
而狐不归的脚步，一直没有停过。
他还在继续走，在身后雪地里留下连串沉稳的足迹。
看似慢悠悠闲闲散散，带分慵懒，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很沉，很小心翼翼，却，一步一印，无人可撼。
无论身前剑气与可预知那凌厉的眼神如何扰动，只需向前迈进，无人可阻。
狐不归的眼，一直闭着，但仿佛已穿越过时间，看见即将开始的厮杀。
残、烈、冷、厉，便如一阵狂风骤雨，面前景象再无七年前半分痕迹。
狐不归的嘴角依旧抿着，而他的眼在睁开的一刹那，似乎笑了。
好像思索了很久很久，他最终只不过说了句——
“七年不见，一切可好？水寒。”
轻轻柔柔，仿佛是多年前的欲说还休。
“只需一战！”
对面的青年人，冷峻的眼冷峻的眉，前行的脚步从未听过。话出口的一刹那，杀气暴涨！
狐不归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冰冷的，地狱的气息。
他的手指，动了一动，带起了空气的异动。
琴弦方颤，心下一惊——他已无法看清！
回过神来是他的身体已在本能地后退。
后退。
疾速后退！
眼前是银色冷冽的流光。
那是剑。
凭空出现的剑！
鬼魅般杀到身前，散作剑花。一剑阴森，一剑狂厉，杀人取命。
突然两个身影撕裂般分开——狐不归，竟就在追逐着他的青年人面前，凭空消失！
青年人瞬时止住脚步，正待跃上树丛，却在半空中骤然转身，冷冽的剑锋顺势直刺向前。
正好是，狐不归已然扬起了手！
正好是，剑气琴音与两人，正直相对！
赤红与深灰的瞳孔，骤然收缩。
相见，如此不易，却是如此，可恶的难缠。
下一刻，琴与剑跌落在脚旁，森寒的雪，瞬间扑灭了杀气。
二人面对面，身与身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清晰可闻。
青年人自喉头深处低低笑了起来，艰涩说着——
“你说，我们是有缘抑或无缘？若是有缘，我们何不可以携手天涯，何须成为如此一对与生俱来的宿敌？”
“若是无缘，”狐不归接上了话，“我们又怎会在同一时刻弃下手中的武器？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呵……”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缘……？”青年人敛起了眼睑，“或者，原因无它，我们，不过是两个笨蛋。”
“对，偏执的笨蛋。即使得不到，也舍不得毁去。”
下一刻，天地失去了声色。
两人的眼前，只余下绝烈的红。
再无人言。
两个紧拥的身体，似乎要把对方狠狠地嵌进自己浑浊的生命里。
两双唇，已接在一起。
狠狠的，绝烈的。
两道舌，同样狂妄地攻城掠地，仿佛要攫取尽喉咙深处的精魄。
原本被苍寒的风冻结得苍白煞人的唇，舔舐，噬咬，红的触目惊心，仿佛是酝酿了七年的那一尊，深沉、绝望的烈酒。
渐而急促的喘息压过了霜雪，炙热地吓人。
——狂滥的吻似乎不过持续了一刹那，狐不归隐约在胸膛处轻叹了一声。
唇舌掠夺着津液抽离了口腔。
却，藕断丝连。
叹犹在耳，人已经不见。
青年人有一瞬间的茫然，望着身体周遭令人突然窒闷的失落感，怔了一怔。
口腔残存酥麻的感觉还来不及回味过来，身体突然如受重击，弓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息着，猩红滚烫的血自微肿的唇间倾泻下来。
汹涌地滚落雪上，大雪吹落，不断不断地覆盖上苍白一层。
泯灭了所有绮想。
——适才以必杀之意发起攻势，却在剑锋离目标仅咫尺处，蓦然回了势。
不知是什么鬼使、何种神差。
想必离去的那个狐王……此时此刻定然如自己一般，大口大口吐着血。而且十分有缘的，脑子里想着同一件事。
——从未想过，自己竟有一日会受反噬的伤。
然后依旧十分有缘，又想起了同一件事。
——真是，偏执的笨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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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肆
明君的年代，天下归一，海晏河清，四海同心。白驹过隙，今日人族的王夺下王位，已近二十载。
今日，正好是人狐两族和解，联姻的大日子。
狐王的儿子与人王的女儿早已是两情相悦，一个英挺绝伦俊美无双，六分冷、三分出尘，再本分艳半分妖冶，另一个秀拔出群风姿卓绝，冷艳的唇、冷艳的眉、冷艳的眼神。
这样冷冷的一对人，两双眼睛里装的似乎只有对方。于是所有的冷，也已被对方一个温暖的笑消融，再也不带枷锁地，望进了对方的心底。
一切理所当然。
满堂大笑。
觥筹交错中，狐王不经意地握起身边银发男人的手——那是人族的王。
另一只手握起酒杯，相碰。
暗红的酒晃荡了两三下，被一饮而尽。
有些涩，有些辣。
“——水寒，我们结亲了呢。”
心酸多过玩笑。
他看见青年俊赏时，十指交缠，那个短暂的吻缠绵决绝。无需太多语言，无需对视，一切离愁一切不舍一切悲壮一切苦楚……已跃然于心。
他看见年少悠游时，也是这样抓着少年的手，领着他翻山越岭。无需太多语言，相视一笑，那些满满的温馨满满的愉悦，便溢了出来。
……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话3同人]艳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