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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城主 ...


  •   “对了,竹本桑你刚才说到的伊贺……”

      神原琉花收拾好思绪,回过头向正在和小春说话的竹本继续问道。

      方才虽然思考很多,实际上在外界看来也就是她忽然走了下神的工夫。

      “啊,对,我们刚刚是说到伊贺。”竹本愣了下点头笑道,“其实很简单。伊贺众会成为忍者众是因为贫穷,而他们的贫穷是因为大名对伊贺府下达的封锁令。”

      神原琉花想了想后试探道:“因为伊贺人发动叛乱,赶走了大名册封的伊贺守护吗?”

      这正是原本世界中历史上的伊贺国所做的事情。

      “正是如此。”

      竹本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再说一遍。神原琉花尴尬一笑,小声道:“我忘记了挺多事情,只是竹本提到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请你再说多点吧,说不定我能想起来更多事情。”

      竹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还不忘安慰她一句道:“没关系的。神原小姐很快一定能够将忘记的事情都想起来。”

      “伊贺府被大名斥为叛逆后便被周围的府封锁,再也没有商人敢去伊贺进行买卖。因此哪怕伊贺有诸多田地和物产,也无法将其换为金钱。伊贺众因此也不得不沦落为阴影中的忍者,和大部分中小忍族与流浪忍者抢饭吃。”

      这不就和原本世界中的朝/鲜差不多吗?神原琉花暗想道。

      “所以说平川家的男人为了挣钱,真的是被逼急眼了。这是条来钱快的路子,但是也没人敢做,就是因为太危险了。”竹本感慨道:“只是运气不好,在去伊贺的路上被流浪忍者给劫杀了。平川家也彻底没落,只能在城外过着这样辛苦的下等人生活。”

      “就像太郎,”竹本指了指那个正围在某群中年商人旁一边熟练地恭维对方一边试图推销自家商品的小孩道:“神原小姐能想象吗?就在一年前,他还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每天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今天吃什么,怎样才能不去私塾读书。”

      “所以说,太郎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竹本叹气,认真地向神原琉花微微躬身道:“希望神原小姐能够原谅他的冒犯。我代替他向神原小姐道歉。”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竹本桑不用在意的。”神原琉花急忙摆手,然后疑惑道:“但是我很好奇,竹本桑是和这家人认识吗?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太郎呢?”

      竹本摸摸头露出个憨厚的笑容:“一年前,我在清州城中帮村里买东西的时候惹上了一些麻烦。正是平川家的悠仁先生帮助我摆平的,我很感激他。”

      顿了顿,竹本又叹了口气,惋惜道:“悠仁先生很聪明也很有能力,而且还是个十分豪爽乐于助人的商人。如果他还在的话,他肯定会向我们伸出援手的。真是可惜了,他还这么年轻。”

      “原来如此。”神原琉花点点头,双手合十道:“请节哀。”

      竹本也双手合十,微微向她躬身。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久。我们也该继续上路了。”小春在一旁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地说道。

      “说的也是呢。”竹本笑着点头,看向神原琉花:“神原小姐,你还要再休息一下吗?”

      神原琉花动作迅速地将手中没吃完的饭团几大口解决掉,喝了一大口水把嗓子里的饭咽下去,摆摆手道:“我也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出发吧。早点到清州城早点解放,啊不是,早点休息!”

      竹本起身将她们的竹筒灌满水,三人又聊了点闲话。正要离开茶屋的时候,清州大道上传来一声彻响的呼喊。

      “闲人退避!”

      循声望去,一队穿着华丽的武士骑着马簇拥几人在清州大道上走来。队伍的两边是戴着斗笠举着家徽旗帜的足轻,神色严肃,列队齐整地往前走。最前面还有两个手拿长竹竿的足轻正在一边高声呵斥路上的行人,一边挥舞着长竹竿把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赶走,好为中间的大人物留出宽阔的道路来。

      “不要抬头看他们,神原小姐!”神原琉花的袖子被竹本急急地拉了一下,她收回目光却被跪在她身旁的竹本和小春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干嘛?”

      另一边的小春干脆用手强行把一脸迷茫的神原琉花拉下来,小声道:“这是清州城的城主织田信友大人!这些大人物出行的时候,所有的平民都不能站着直视他们,会被问罪的!”

      神原琉花一脸懵逼地蹲在原地,小心地环视一周。果然周围所有的人都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低下头颅十分恭敬地跪在原地,等待着道路上的大人物慵懒缓慢地通过。

      “……搞什么鬼。”神原琉花在心底疯狂呐喊道:“这就是战国的等级制度吗?太夸张了吧?!”

      蹲着的神原琉花在等待城主织田信友一行人过去的时候,无聊地用眼角余光观察起周围的人。

      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是带着些许紧张,还有部分人是像她这样满脸无聊甚至是有点不耐烦。目光随意地摆动时,突然间,她看见一个与众不同的表情。

      是跪在她不远处的太郎。

      稚嫩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因为牙齿咬得太紧就连咬肌的肌肉轮廓都清晰可见,正在一跳一跳地抽搐着。孩子的眼睛充满仇恨的怒火,死死地盯着走过的大人物。他的目光比淬满毒液的利刃还要冰冷,小嘴巴也一直在几不可见地快速动着。

      神原琉花吓了一跳,她丝毫不怀疑对方可能正在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织田信友。

      更加糟糕的是,他们现在注意到了这边。

      “大胆的女人!看见城主居然不跪下!”

      一个穿着华丽的武士驱马来到茶屋前,满脸怒色地瞪向神原琉花,大声呵斥道。

      茶屋的气氛猛地变得紧张起来,周围的人连滚带爬地瞬间从神原琉花身旁退开三尺,愣是空出一个圈来。只有竹本和小春还颤抖地跪在她身旁,坚持着没有立刻离开。

      “真是十分抱歉!大人!我们并无不敬之意!请您原谅我们的冒犯!”竹本满头大汗地作出土下座的姿势大声回答道。

      小春这时候也用上浑身的力气重重地把神原琉花的背往下压,神原琉花见此只好咬着嘴唇顺着她的力道将蹲变为跪坐,然后微微低下头,接着竹本的话开口道:“……真是十分抱歉,大人。”

      这个武士的手原本已经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见到他们三人顺从地认错,便冷哼了一声道:“下不为例!今天就饶过你们一命。”

      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棚内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

      而正当武士准备离开时,更加令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你,看着很眼熟啊。”

      一直高高在上的城主织田信友随意逡巡的目光忽然定在某处。他甩动手中的马鞭,策马来到茶屋前,马蹄声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一般,让人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更加胆战心惊起来。

      小春的手愈发用力地按住神原琉花的脖子,生怕她再次抬起头来。神原琉花发誓,她是第一次发现小春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只能低着头,用余光去扫视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四只雪白的马蹄出现在她视野的左侧,可以看见马匹所对着的方向并不是她们这边。

      神原琉花松了口气,随即更加好奇起来。

      这个莫名其妙的城主到底是在对谁说话?

      她还是胆大,微微偏头往左侧窥去,首先进入视野的是恭敬地伏身于地的太郎,然后再远点是同样作出土下座姿势的商人们。不对,应该不是他们。神原琉花在心里摇摇头,便把视线延伸向更远的地方。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同样跪伏在地的纤瘦身影。

      ……不是吧?居然这么狗血吗?

      神原琉花愕然,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好像是封建社会里最常见的事情。

      织田信友玩味地笑了声,悠然开口道:“红叶太夫,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陋地再次见到你。一想到曾经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的你,如今却不得不在这样肮脏的下等地方讨生活,真是让人唏嘘啊。”

      “您说笑了,信友殿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原本跪伏在地的女子顿了顿,直起腰背,抬头望去。

      那个瞬间,她原本平淡如水的气质突然发生变化,仿佛套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重执洗净的锋锐兵刃,又仿佛蒙尘的明珠被拭去灰尘重焕光彩。

      女人的脸色依然苍白憔悴,但是某种奇特的魅力一下子回到了她的眼波她的眉梢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让她一下子从一个普通的民妇变成了一个病弱多情的美人,纵然布衣荆钗也难掩其风姿。

      神原琉花震惊地扯扯竹本的衣袖,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太夫?这不是传说中最高级的花魁才能获得的称号吗?

      竹本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冷静一些,不要再引起这些贵族老爷们的注意。

      “妾身如今已经嫁为人妇,自当追随夫家的步伐。富贵也好,清贫也罢,对于妾身来说,都是身外之物。”被唤作红叶的女人垂头柔声道。

      “是吗?”织田信友依然高坐在马上,脸上写满不相信。他讥笑一声,随意地甩了甩马鞭,懒洋洋地说道:“既然在这里见到了你,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妾身明白。”红叶昂起头,冷静地直视织田信友的脸庞道:“信友殿下会将妾身带回去,让妾身成为天守阁的仆妇,一个任何人都能够随意欺辱的下等仆妇。”

      “大胆!居然敢直视城主大人!”一旁的武士怒声斥道,同时拔出刀刃,雪白冰冷的寒光映花了茶棚里的人们的眼睛,吓得他们发出一阵慌乱的声音。

      织田信友瞪大眼睛,发出愉悦的笑声,挥挥手制止了手下武士急迫献忠的行为,对红叶笑道:“不愧是你啊,红叶。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依然对我的心思把握得这么准。但是你知道,世界上死得最快的人是什么人吗?”

      城主的马匹突然发出嘶鸣声,雪白的马蹄高高抬起,踢飞踏碎了她面前的木凳和陶器,甚至带翻了她背后正在煮着什么东西的大锅。清脆的碎裂声和沉闷的撞击声同时响起,大股大股滚烫的汤水从翻倒的锅中倾泻在红叶瘦弱的肩背上,瞬间让她发出凄惨的痛呼声。

      “母亲——!”太郎再也忍不住了。看见母亲受伤的瞬间,他就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迈开小腿飞快地跑到趴在地上的母亲身边。看见母亲赤红如血的脖子和不住颤抖的手臂,还有那浸满滚水、在如此炎热的夏日中依然冒出蒸腾白汽的薄衣,他的眼睛立刻红了。

      “你这个混蛋!”太郎红着眼仰头怒瞪着织田信友,脑子里的弦彻底崩了,那些他一直以来死死藏在心底的话再也憋不住,立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喷了出来。

      “什么鬼城主,你害我家还害得不够惨吗?!我们已经逃到了城外,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们呢?”

      “太郎!!不得无礼!”倒在地上的红叶被他的狂言惊到,连忙撑起疼得发抖的身子大声呵斥道。

      “让他讲!”织田信友的马鞭将红叶再次抽倒在地,一边冷笑一边满意地看见小孩露出更加凶狠愤怒的表情。他就是故意要在这个孩子面前折磨他的母亲,好让他感受到痛苦!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孩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

      太郎看见母亲充满恳求和制止的绝望眼神,咬咬牙扭过头去,昂首道:“我知道,我父亲根本没有逃税。他每年都给你交了足够的钱,甚至还特意多交三成来讨好你。但是你却硬是污蔑他逃税,实际上就是因为他娶了我母亲吧!”

      织田信友冷笑不语,只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太郎已经彻底豁出去,熊熊怒火在他心底激烈地燃烧,烧红了他的眼睛,也烧毁了他的理智。

      “你嫉妒他,你知道自己不如他,所以才在暗中下黑手把他杀掉!现在看见我母亲,又想要把她带走折辱!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想要用她的痛苦来维护你的正确!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吗?”

      “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想要维护自己受损的自尊心的可笑的猴子!活该你被自己的旧部下打得抱头鼠窜!终有一天,你会连祖传的清州城都保不住!像只丧家之犬,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滚出去,然后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太郎嘴里的最后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忍着剧痛扑上来的红叶捂住嘴巴,闷在嘴里变成一句含糊的嘟囔,但是他前面的话已经足以让织田信友勃然大怒。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说了,太郎!你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的!”红叶的双臂死死地勒住他,疼痛和恐惧一同折磨着她受伤的神经,让她不住颤抖。

      低声颤抖着在儿子耳边说完这句话后,她立马将孩子交到惊恐地站在一旁的老人手中,然后她转过头毫不犹豫地抱住一脸暴怒的织田信友的脚,泣声恳求道:“信友殿下,求求您息怒吧!那个孩子从小就傻,他说的都是疯话,请您大发慈悲,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织田信友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上红叶已经被烫得通红的胸口,把她踢倒在地,丝毫没有顾及她再次发出的惨叫声,怒极反笑道:“他难道不是是平川的儿子吗?他真的是傻子吗?哈哈哈,我可是在天守阁内都听过这个孩子的神童之名啊!”

      “但是真可惜,”织田信友露出凶狠残酷的笑容,“这个所谓的神童,看来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他拔出刀刃,森寒的刀光瞬间吓得茶棚里剩下的人都尖叫起来,疯了一样地从这个地方跑出去,甚至撞瘫了整个原本就不甚结实的茶棚。

      织田信友的马被突然塌下来的茶棚惊了,人立而起,两只前蹄高高地抬在空中,差点没把织田信友掀翻下来。

      “城主大人!”

      “信友殿下!”

      纷乱的惊呼声在织田信友的队伍中响起,众人瞬间乱作一团,都争先恐后地朝着织田信友所在的方向冲来。

      混乱中,织田信友满是怒气地大吼一声:“可恶!我没事!”听到这声怒吼后,他的家臣们才平静下来,连忙将队伍重新整顿好。

      织田信友坐在马上,冷眼看着家臣们指挥人手将面前崩塌的茶棚挪开。这种茶棚塌下来也压不死人,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敢于触犯自己威严的小鬼。

      等到茶棚移开后,搬东西的人发出一声惊呼:“死人了!”织田信友驱马过去便看见那个小鬼脑壳凹陷地躺在地上,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头上流出,在地上汇集成大大一滩血泊。

      “看来是您的神驹都看不下去,替您惩罚了他。”一个家臣凑到他身边笑道:“您看,他的脑壳都被马蹄踩凹下去了。”

      织田信友冷漠地看着这个场景,内心的恶气突然舒畅了些。

      昏迷的红叶被剧痛从黑暗中唤醒,醒来就看见这样一幕。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原本充满魅力的从容神情这一次彻底从她苍白的脸上消失,恐慌失措如一个最愚昧的农妇。

      她扑腾着双手,挤开所有人群,扑到太郎身旁,将孩子的尸体死死地抱在自己怀中,用自己满是烫伤的手掌去捂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

      一只手捂不住,就用两只手,但是温热腥腻的血液依然源源不断地从她溃烂的指缝中涌出。红叶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去堵住孩子头上凹陷的大口,一滴滴透明的眼泪从她已经彻底失语的眼睛中淌出,滴落在那依旧涌出的血流里,瞬间消失不见。

      无尽的悲哀占据了她的脸庞,仿佛早就预料到命运的残酷,因此连仇恨的力气都被抽掉,只剩下认命的麻木。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红叶抱着他的尸体,低头在他耳边喃喃道。

      不要去憎恨任何人。

      不要去铭记曾经发生的事情。

      就做个无知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不要去思考,不要去愤怒,不要去反抗,不要去发声。

      只要你能够活下去,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

      红叶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脸颊和太郎满是鲜血的脸蛋靠在一起,静静地感受着他最后的温度逐渐流失的漫长过程。

      见此,织田信友对她彻底丧失兴趣。他调转马头,百无聊赖地说道:“走吧,早点回城。橘姬还在等着我给她带的礼物呢。”

      “是的是的。橘姬大人这次肯定会十分高兴的,毕竟是城主大人特意为她挑选的礼物。”家臣们又围在织田信友身边开始七嘴八舌地殷勤道。

      “还有小公子!小公子也肯定会十分开心的!”

      听到自己的儿子后,织田信友突然勒住了马。家臣们一脸疑惑地停住恭维,围在他的身边。

      织田信友翻身下马,大步走向还在原地拥抱着太郎尸体的红叶。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织田信友拔出刀,简简单单地将刀尖送入到红叶的心脏处,还旋转手腕搅了一圈。

      面对着她瞪大的眼睛,织田信友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若有所思道:“虽然你已经废了,但是万一你疯了想要报复我的儿子呢?为了信一好,果然还是斩草除根比较好。”

      红叶瘫倒在地,抱着孩子的双臂因为失血而渐渐松开。孩子的鲜血和母亲的鲜血缓缓地汇集到一起,在身下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血泊。

      哪怕已经死去,红叶的双眼依然死不瞑目地瞪视着织田信友离去的方向。

      幸存的老翁从废墟中爬出来,踉踉跄跄地跪在他们两人身边,发出嚎哭声。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恢复他们的日常,心有余悸又心满意足,纷纷地议论着这一场再次显示出城主威严高贵不可侵犯的大戏。

      只有一双脚停留在了血泊前,叹息了一句道:“这真是……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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