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发》勿问安

4、前因

　　这顿早餐和头脑风暴，正准备付钱，突然发现隔桌一个穿白色校服的背影。
　　“唐谦，你怎么还在这里？”
　　男生听到有人叫他名字，连忙将塞进嘴里的半个包子吐出来，抬起头对上朱妍的目光，当即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一般。男生模样白白净净，白衬衣黑领带，有些男生女相的意思，却不失青春独有的帅气和清朗。
　　男生与朱妍年纪差不多，是她两年的同班同学，这张脸朱妍见过许多次了，再帅也看得想吐了。男生吞吞吐吐，“朱...朱妍？你...你怎么在这里？”
　　朱妍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一副我是老大的模样，“我忘带数学作业回家去取，开学典礼都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不怕苏搋子给你下马威？”
　　苏搋子是他们的班主任，其实名叫苏川紫，被他们恶搞一番，结果谐音就成了苏搋子了。
　　唐谦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重重咳嗽了几声，朱妍见他还有四五个包子和一碗粥没吃，顿时火冒三丈，“你快些吃，我都吃完两笼包子了，你怎么吃这么慢？”
　　男生反驳道，“你先比我来，当然吃得比我快啊。”
　　朱妍一拍桌子，“我来这儿就没新的人进店了，你少装优雅，再慢我就不等你走了。”
　　见她要走，唐谦毫不犹豫，“你快走，谁要你等。”
　　朱妍见他不识好歹，站起瞪了他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唐谦看她走出早餐店，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五个包子塞进嘴里，一口气喝完半碗粥，付完钱抓起书包就冲了出去。
　　朱妍边走边整理发虫植入大脑里的信息。
　　为什么她会成为这项实验的目标，其一便是她的体质。
　　由于发虫寄生在她的头皮里，一些脑神经也与之有联系，所以发虫能通过头发与之进行意念对话，“一个完美宿主的宿主不只需要健康的身体，我附在你的头皮上，透过神经纤维和记忆细胞考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从你的记忆里学习到你曾有一个双胞胎姊妹，不过由于对方没有你吸收胎盘营养的能力强，你便在胚胎时期吞噬了你的同胞，她则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
　　此言一出，朱妍心魂俱震，她的肚子和腰部有一大片胎记，一直不敢去游泳也是这个原因，原来这是她的同胞兄弟。
　　“这项实验必须活人，他们找不到自愿贡献的对象，只能将目标转移到你这种没有自主选择意识的孩子。”
　　朱妍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我只记得一个名字，叫朱志铭。”
　　朱妍的地狱从这里开启。
　　后来很多事逐渐明朗起来，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头皮痒，为什么觉得头发有时自己在动，为什么发量骤然暴涨，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原来在刚放暑假的第三天朱志铭就已经将发虫植入到她的身体里，后来她和赵荷外出旅游，发虫的虫卵便开始在她的体内生长发育，按照朱志铭的计划一步步进行。不过他唯一没有预料到川藏的那颗流星，因为磁场剧变，朱妍体内的发虫生长受到影响，速度逐渐缓慢，甚至停了下来，而朱妍敏锐地感受到了体内的异物，竟然能慢慢控制头发与之对话。
　　朱志铭的实验室开展这项实验原先的目的是探究头发能否植入肌肉以及发虫的新陈代谢。不过后来有投资商看中了发虫的商业价值，有意将其购入，发虫现阶段的发展自然是满足不了大规模的工业生产要求，而他们的实验室正面临资金短缺的尴尬境况，发虫无疑成为一项高风险高回报的选择。
　　经过大量实验，发虫的确拥有能让活细胞产生毛发的能力，不过人体只是需要头部被毛发遮盖，所以他们利用基因工程将发虫产生毛发的基因里植入了一段抑制性DNA，使其只能在头皮细胞表达，从而到达目的。
　　这项实验已经经过了数十年的准备和反复测验，最终确认没有有害性，但是一旦失败，她就会被归类为不合格品进而销毁，而那个和朱志铭对话的人说的plan B就是要把不受控制的对象彻底消灭。
　　就算知道了这些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做什么，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可当她知道她成为了发虫的宿主，还是朱志铭亲手植入的她就已经单方面断绝了与朱志铭的父母情谊，她的爸爸心中只有他自己的实验计划，而她不过是他们研究的一个实验对象！
　　再坚强朱妍也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她有想过给朱志铭摊牌谈判，或者商量质问，可是发虫已经在她的体内有了效应，如果她出现了半分反抗或者不愿的情绪，他们会不会把她当作失败品销毁，就算朱志铭不会，那比朱志铭权利更大的人怎么办呢？
　　屋角的监控器，客厅的探测仪，屋顶的无人机，书包里的定位纽扣...不知还有什么变态的设备来监视她。
　　所以朱妍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她几乎能不吃朱志铭准备的东西就不吃，吃了也会转身偷偷吐掉，不用说里面肯定加了一些有关发虫的营养成分。
　　在没有前路可探索的情况下，只能先按兵不动，警觉装傻。
　　“朱妍！朱妍！等等我！”
　　朱妍回过神回头去看，唐谦在后面跟飞毛腿一样追她，结果上来一句话还没说就开始打嗝，朱妍在小店给他买了一瓶水，“喏，两块钱，别忘了还。”
　　唐谦一愣瞪了她一眼，“小气鬼！”
　　“好啊，那你别喝。”说这朱妍也不等他就往前走。”
　　“别，嗝！别！我今天就带了早饭钱，现在两个兜，嗝！一样重，明天给你行吧，嗝！”唐谦把口袋翻出来给她看。
　　朱妍这才把水给他，唐谦接过解嗝神仙水一口灌进半瓶，结果喝得太快被水噎住，打嗝打得更凶，唐谦无语，朱妍更无语。
　　缓了好半天唐谦才止住，顺下一口气总算没事了，两人赶紧加快往学校的步伐，竟然还赶上开学典礼最后一轮讲话。
　　来的晚，两人站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悄悄话，“唐谦，你觉得要是头发有了生命会怎么样？”
　　“生物课上不是讲了吗，头发是蛋白质，生物大分子，没有生命的，头发怎么会动？”
　　“可是如果头发也拥有了自己的神经和肌肉，再提供一定能量和刺激，你说它会不会也像心脏、十指一样能控制性地移动？”
　　唐谦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唉，不过你爸不就是研究生物的吗？你问你爸呗。”
　　朱妍心中生疑，“你怎么知道我爸是研究生物的？”
　　“因为我妈啊。”
　　“你妈？谁啊？”
　　“咋还骂人呢？”唐谦皱眉，随即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的妈妈，我亲爱的母亲是你父亲以前的同事，我当然知道了。”
　　“你咋没给我说过？”
　　唐谦，“那你也没问啊。”
　　“你妈...你的亲爱的母亲也是研究生物类的，那为什么是我爸的前同事？”
　　“听我妈说好像是什么实验项目出现了分歧，当时我妈每次回家都很气愤，说什么他们不讲道德不顾人伦什么的，直到后来一次好像是关于人体...就是你刚才问的头发的什么实验，我妈接受不了，干脆辞了职，现在在咱们学校高中部当生物老师，没怎么搞实验了。”
　　“你妈妈真好，什么都给你说，不像我...”
　　“那当然了，父母对孩子都是百分之一万的坦诚，当然什么都不会瞒我了。”看朱妍似乎心事重重的，又转移话题安慰她道，“我们生物不就讲了那么些，中考又不考，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平时不是最没心没肺的吗？别说话了，苏搋子要是发现咋俩不遵纪律都得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