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白罐大佬与我的365天 ...
-
Summary：红骷髅偷走了X教授的大脑，这让超级英雄们被迫反转。
钢铁侠成为了究极钢铁侠。
银白流动的盔身彻底取代了金红色的战衣。
而伊芙·斯塔克抱怀着钢铁侠的愿望，想要——
*
“你得杀了我，伊芙。”
有人在对她说话，“杀了我，亲爱的。你知道你能做到。”
“如果我被魔法，又或者其它不科学的东西影响，最终变成一个混蛋——”他继续说，“那就杀了我，伊芙。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她睁开眼睛，看见安东尼·斯塔克的脸。
“宝贝儿，你做噩梦了吗？”究极钢铁侠皱着眉头看她，他身上还穿着那套银白的共生体盔甲，看起来无比圣洁，好像在云端歌唱哈利路亚。
好吧，他不是天使，但伊芙不在乎这个。
不好说是不是错。钢铁侠变成究极钢铁侠了，托尼·斯塔克也变成安东尼·斯塔克。人们不再叫他托尼了，安东尼，他们亲切地称呼道，好像只一个称呼就能逆转所有过往似的。
安东尼好像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是托尼·斯塔克。被红骷髅逆转后他性情大变，那颗金子般的心碎了。他没有修，放任绝境病毒重新填满了它，但他也不会再是金红色的钢铁侠了。
可是没有人关心这个。人们欢呼，雀跃，为自己购买到绝境病毒而沾沾自喜。又有谁会在乎斯塔克呢？
而伊芙是他的枕边人。面对这些变化，她是最有直观感受的那一个。
但是，话又说回来。
那算得了什么呢？
伊芙不是超级英雄，她没有史蒂夫那样高尚的品格，没有索尔的勇往直前，甚至没有托尼那样柔软的心——虽然现在安东尼好像也不具备那样的心了。
她是个普通人。她爱自己的丈夫，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儿。即便他可能会成为一个超级反派。但只要他还爱她，他们依旧相爱——她就不在乎这个。
她向上帝起誓，她的心脏永远为他跳动。
“没什么，亲爱的。”于是她说，张开双臂要抱抱，“做了个梦。你想抱抱我吗？”
“当然了，宝贝儿。”安东尼说，他的嗓音比从前更加低沉了，往前说话时微微夹带的、那些与生俱来的笑音好像一夜间就消失殆尽，但他面对她时永远满含笑意，那些甜蜜的调子只为她保留，永不消失，“我的手臂就是为了抱你而存在的。”
油嘴滑舌，她笑骂着说，又忍不住凑过去吻他，这时候梦里的那些东西好像已经消失在记忆里了。
或许她记得，或许不记得。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她的托尼就在这里，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所爱的。
她想就该是这样，我的托尼，我的爱情，他就该是最好的。
他天下第一。
“托尼”。她想，这个名字像是魔咒，打碎了很多东西，绝尘绝影。
她忽然就又重新回忆起那个梦来了。那不是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托尼要她杀死他。假使他变成一个不分善恶的混蛋的话。
安东尼是混蛋吗？他不分善恶吗？
伊芙不知道。
他只是失去了同理心，不再愿意为正义而战。他只是变得比以前更自我了，他只是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他率先注射了新发明的绝境病毒，肉身无坚不摧，他在访谈节目上说自己是上帝的完美造物。但他在私底下也会和她交换一个吻，然后低声对她说，但伊芙，你是我的上帝。
绝境病毒为他带来了暴利，人们为此前仆后继。又有谁不愿意永葆青春、愿意拥有健康的身体呢？
除了定价昂贵，容易催生高利贷和犯罪之外，没有任何不好。
新的公司定址在旧金山，洛杉矶的总公司和纽约分部被舍弃了。因为曾经的复仇者联盟也在纽约，而其它复仇者……好吧，他们也被反转了。伊芙和安东尼都不愿意提起这个。
安东尼·斯塔克、究极钢铁侠——他在旧金山取代了上帝。他依靠贩卖绝境病毒成为了新神。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隐藏自己。”透明的面甲后面男人的嘴唇一张一合，曾经甜蜜的棕色眼眸添了冷调，让他的双眼看起来像是火彩华丽的昂贵宝石，而他本人就像是雪白而不容靠近的古代雕像，那是一种美学的象征，“你知道我是个天才，宝贝儿。从前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我根本没必要为了别人委曲求全。我不该牺牲自己，我不该做无用功。他们该仰视我。”
“他们想要什么？要我拯救他们？要我变成什么半人半神的守护精灵？一尊供他们祭拜的神像？还是……都想要？*”
“那就求我。”
他慢条斯理地说，这时候他刚刚结束一次采访，在旧金山新斯塔克大厦最顶层的房间内动作优雅地取下袖扣。
伊芙本来想着为他代劳，但是安东尼拒绝了。
“伊芙，我的爱，你的手可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他说，嗓音里带笑，眼睛里也带笑，“你该用它们捧着我的脸亲吻我。”
什么冷面罗刹，白色恶魔。她想起那些极端言论，迷迷糊糊地想，都是扯淡，他还是她的那罐小熊□□的蜜糖，象征着世间一切美好。他是……他是她的龙虾*。
“我知道。”
她凑过去，像他说的那样捧住他的脸，动作轻而珍重，小心翼翼又柔和。就像他希望能够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她不需要踮起脚就能亲吻他的眉骨，因为他会为她低下头，“我爱你，托尼。”她说。
他看着她，歪着头，有点儿可爱，即便一身冰冷气息还未化开，眉眼较之从前也更加冷冽轻忽，当他抬眼看她时，仍有玫瑰炽烈盛开。
这一刻他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来，唇边笑容风流倜傥是照旧，但总叫伊芙品出点不一样来。她猛然间意识到这是一种带有深意的打量，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在这一刻将她放在天秤上。
为这一眼，她的心碎掉了。她想他不能这样看她……他不该这样。
“伊芙。”
他忽然开口。
她收敛起那些不恰当的情绪，立刻抬眼看他，锁定他的目光，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异样。
“叫我安东尼。”
究极钢铁侠对他的妻子说。
叫我托尼。她一阵恍惚，突然回想起刚结婚那会儿托尼总是这样说。叫我托尼。因为她总是含羞地叫他斯塔克先生，保持距离。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安静地笑了一下，说：“托尼。”
究极钢铁侠也看着她笑了。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好像确认了什么似的。然后他才慢悠悠地、有条不紊地蹭过来抱她，让女孩儿的整张脸都能完备地埋进他的胸膛。
“让我抱抱你，好姑娘。”他轻声说，声气压得低柔，像是在读睡前童话。偏生那一把好嗓子蛊惑人心，听起来也就不像怜爱的神仙教母，反而像色丶诱无知少女的男巫，“我是你的，宝贝儿，但你也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她就是那个被男巫蛊惑的无知少女，只知道顺着他的话说，“是的，托尼，斯塔克先生，我是你的……”
原来如是，爱是诅咒。安东尼想，伊芙为他放弃超能力时，好像有谁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太久远他不记得了。事实上，他也不想要记得从前，作为托尼·斯塔克时的那些事。那个拥有心的自己让他觉得恶心。他是上帝，但又不是——神爱世人，他不爱，究极钢铁侠可做不到普渡众生。
当他为了那些人接导丶弹、拯救世界、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呢？
他们在弹劾超级英雄，他们说没有超级英雄就不会有外敌入侵，不会滋生罪恶。
多么愚蠢啊。他愉悦地想，那么好的，如你所愿。
他丢掉那颗温暖的心——他再也不会是超级英雄了。他比当军火商那会儿更加混账，或许那时候他贩卖战争，但现在他贩卖绝境病毒，贩卖死亡。
绝境病毒为什么会被命名为病毒呢？
生理上它不至于成瘾，然而心理上，它却比任何毒丶品都更加强力，更加危险。
见过美好靓丽的自己，又有谁会愿意变回灰头土脸的样子呢？
扯远了。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对了，“爱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
从前是伊芙诅咒他，她要他永远爱她。而今时势变了，换成他诅咒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允许她离开他，她是他盔甲之下唯一的弱点、唯一的软肋，他一定要紧紧抱住她，不容许放手。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他们的婚姻、爱情好像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变质。
直到那一天。
从天气和股市来看，那一天没什么特别的。天气很好，晴空蓝兮，有微风，没有下雨，空气湿度不高不低。股市也很好，斯塔克的股价只升不降，只会变得更好。
但那一天就是变得不一样了。一个女人在酒会上纠缠了安东尼——伊芙大跌眼镜，她没吃醋，这是真心话——她只想知道几个菜啊喝这么多，她的意思是，她还在安东尼旁边站着呢，她不是死人吧？
安东尼露出了和她同款的看脑瘫表情。
女人迷恋地抚摸着他手臂的肌肉，带着酒气喃喃细语：“安东尼，我的上帝……你可真是……”
伊芙想给她个大逼兜，尽管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损形象。
未承想安东尼比她更快，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女人一眼，棕色眼珠里像是结了一层不融的寒冰，他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响指，招呼人工智能：“星期五，停掉这位女士的绝境病毒，把钱退回到她的账户里。”
伊芙和安东尼都听见星期五在他们耳朵里说好的，下一秒面前的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她的皮肉如摧枯拉朽一般迅速衰老，很快就变得像是干枯的老树皮一样可怖；女人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愣住了，她再次尖叫一声，像是受不了这地狱般的景象一样，奔跑着冲向大楼的落地窗，打碎了玻璃，跳坠而下。
“慢走，女士，不送。”安东尼甚至在后头慢悠悠地讲。
伊芙目瞪口呆。她料想到安东尼会处理那个女人，或许手段不太友好，但她没料到他会是这么……
她强压下不太好看的脸色，那边安东尼带着笑，像谦谦君子一样风度卓然地问她，“亲爱的，赏脸跳支舞吗？”
她把手递到他掌心里，冲他笑，忽然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那天晚上她又做了梦，梦到丈夫。
……不是安东尼，而是久违的托尼。那个一颗心如同金子般璀璨温暖的男人。
他又在对她说那些话了。杀了我，伊芙。他说，一个——一个有史以来最混蛋的托尼·斯塔克，老天，我甚至不想承认他是我。亲爱的，告诉我，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她拼命摇头，说不是的，托尼，我也不想的。
那就杀了我。他的语气坚定起来，你能做到的，伊芙。并且你知道，只有你能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我永远只为你而活。
她睁开眼睛，安东尼侧躺在她身边，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看她，手指间把玩她一绺头发。
“夫人，又做噩梦了？”他了然道，“还睡觉吗？”
潜台词是，不如我们干点儿更有意义的事。
伊芙破天荒地拒绝了他。她假装自己困昏了头，迷迷糊糊地撒娇，说不要，我忽然想吃个苹果，你想要吗？
他看着她，凝神，似乎在笑，然而唇边弧度过于微小，令人难以辨明。
但他还是说：“好。”
伊芙飘着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到一个苹果，又看了眼刀架上的水果刀。
她好像在洁白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室内装修很有北欧X冷淡的风格，整体色调偏浅，又兼有科技感，让人感觉像是身处荒芜空旷的未来空间，连带着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她想到从前。她已经有很久不想起从前。
在托尼还是军火商的时候，在他被咄咄逼人的记者称为死亡商人的时候。他那时候……即便那样，即便没有成为钢铁侠，也是拥有那样一颗金子般的心的。
放浪形骸，目中无人，她都没见到过。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确实只对她俯首称臣。
可是……她到底爱他什么呢？
她知道她爱他的全部。可是，她爱的到底是不是他温暖的心呢？如果托尼变成安东尼，那他还是他吗，她还爱他吗？
她又想起托尼说的话了。杀了我，宝贝儿，伊芙，杀了我，杀了他。
女孩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难以忍耐的东西似的。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就像是做下了一个无从更改的决定。
就这样吧，托尼想做的，她都会为他做到。无论那是什么，无论她能不能。
回卧室时，水果刀和苹果被她一起带回去了。
安东尼抱着双臂倚在床上，好整以暇。
他坦然地看向她，目光之中是毫不保留的爱慕与信任，这让她不禁眼眶一酸。
但他看着她手里那个被削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看着她手里的水果刀，忽然笑着问道：“夫人，你准备好杀死我了吗？”
伊芙愣住了。
他向她张开双臂，就像是索要一个拥抱那样自然。
于是在这一刻，脑海里的那根弦断了。她终于不堪重负，像是步数走尽的发条娃娃一样彻底崩溃了。
“我不能，托尼，我不能……”
她丢下那把玩具似的水果刀——他们都知道那没法儿伤到他。她颤抖着肩膀哭泣，看起来那样脆弱，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颤抖着碎掉了。
原来是这样，他还有心，他的心只为她而跳动。他是为她而活的。
如果她为他的所作所为哭泣，那这一切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我，伊芙，宝贝儿。”他对她说，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惊惧与柔和，他不愿意失去她，哪怕任何一个微小的可能性，“别哭，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如果你认为这不和你的心意……亲爱的，你可以选择终结我。”
她立刻抬起头看他，眼睛里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喜悦又或者得偿所愿，她拼命地摇头，哽咽着说不，托尼，不要，我要你和我一起活着。
“……这是你的愿望吗？”他问，似乎手足无措。
她呆住了，好像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似的。于是他耐心地、温柔地又问了一遍，“和我一起活下去，伊芙，这是你的愿望吗？”
她终于迟疑着点头了。
“好，”安东尼说，“那就由我来做你的上帝，实现你的愿望。”
“和我一起下落吧，伊芙·斯塔克。”他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蛊惑，就像是海上月夜里，塞壬袅娜奇美的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堕天，渎神，引诱圣洁无暇的天使和他一起下地狱，“和我一起沉沦，一起活着。或许你会流泪，但宝贝儿，请你不要害怕，请你不要停下。我会为你擦干眼泪，我会抱着你和你一起坠至深渊尽头，直到永远。”他说。
她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又或者说，为什么不呢？
别管那个梦和掉在地上的水果刀了。在这一刻，她也心甘情愿成为助纣为虐的恶魔。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白罐大佬与我的365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