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机器》梨笑笑

73、置业

　　麦田看着账户里的钱，胡吃海塞这么多天，还特么剩下几千万，上哪说理去。不花出去，实在手痒。她看了一遍承宇的行程，拍摄地有酒庄，有古堡，还有一处是私人马场。

　　要不把这些都买了吧。她一骨碌爬起来，对啊，沈一嘉告诉过她，和高科技公司相比，地产类的资产才是地地道道的白菜价。

　　境外投资房产中介咆哮着说：“一座城堡，占地几百亩，距离巴黎不过三个小时车程，只需要一千万。一千万啊，在帝都连套大点的房子都买不到，人家那可是城堡，庄园，带土地，土地上下三百米都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这样的介绍方式，麦田只在电视购物中见过，她没想到房产中介也这么有激情。

　　能没激情嘛，房产中介的眼里闪着光，这一年来，就遇到了麦田这么一位客户，而且一出手就要买古堡。再不开张，他们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老板已经在卖房养公司，可他知道，这也支撑不了多久。

　　房产中介：“买吧，现在买到就是赚到，肯定能升值，搞不好，地底下还能挖到文物。这房子你知道谁住过的吗？路易十三，对，就是那位有名的国王。这古堡的主人是伯爵，伯爵去世后，路易十三和伯爵夫人传出过风流韵事，多部史书记载，你看看。国王住过的房子啊，说不定地底下埋着什么呢。随便挖出一件文物，就比这房子值钱了。”

　　“快拉倒吧，真有文物早被伯爵的这帮不肖子孙挖了，还轮的到我。”麦田不傻，这样的当她才不上，不过她确实有心想买。她紧尊陈沧海的教导，越是想要的东西，越是要不动声色，“还有其他的嘛，多给我看看，我也选选。还有这个酒庄，你查查，卖不卖。”

　　中介在电脑里随便一搜就找到了，年景不好，这些资产基本全都上了网。

　　中介：“哎呦，这个更值，我的姑奶奶啊，你可真有眼光，你看看，他们酒庄的这个位置，萨纳河谷边上，波尔多干红的产区。

　　报价含税才四百万，我就没见过这么便宜的酒庄资产。你算算，它一年能产一万箱葡萄酒，你就是都放在pdd上卖，一年就够回本的了。你摇头干什么啊，我就是没钱，我要有钱，砸锅卖铁我也把这个酒庄买了。这是什么性价比啊。”

　　麦田：“真要是像你说的这么合适，人家干嘛卖啊。他自己不能挂在pdd上卖红酒嘛。”

　　中介：“这不是赶上今年年景不好嘛，要是好年景，你想买都买不着。别的不说啊，只要这茬流感过去，你把酒庄开放，对外旅游，联系几家国内的团，一年光这笔钱都够你回本的。”

　　麦田仍是摇头，“我还得再看看，不能这么快就做决定。”

　　中介：“别等了，好资产不等人。外国的疫苗都上市了，下个月就要进行大规模注射。到时候，别的我不敢说，这座古堡的价格肯定能翻倍。”

　　麦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资产再好，不买又能怎么样呢？国外房产看似便宜，可实用价值并不高，单程飞行就要十几个小时，一年最多跑过去两次度假，按可居住时间算，价格可就不低了。至于酒庄，又不是买到就能立刻得到现成的红酒，买了之后还要请专人打理，从种葡萄到酿酒需要人力物力，后面还有物流配送，仓储管理，一系列问题，最后收入如何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看着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仔细一想全不是那么回事。

　　但麦田不在乎这些，她千金一掷不过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准确说来，是为了博美人一怒。她现在故作矜持，不过是希望中介快点把最低报价告诉她。精力有限，她没时间和中介啰嗦。

　　中介看不透麦田的想法，可又不甘心错过大客户，如果能开单，这就是今年的第一单，他说什么也要多上点心。他在电脑中调出大量资料，全部彩打交给麦田。他口若悬河地讲了两个小时，说得口干舌燥，可麦田似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中介：“妹妹，你说吧，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钱，”麦田笑道，“有点贵。”

　　“真不贵了，”中介几乎是用哭腔说出这句话，“这样，你要是还不满意，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房主，问问他们能不能再降一点儿，行不行？你的心里价位是多少？你告诉我。”

　　麦田想了想，“当然是越低越好，能白送，最好。”

　　呸，白送还能轮到你？中介两眼一眯，只剩眼白，嘴上却说：“好好，我尽量努力，帮你砍价。”

　　中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打电话。麦田心知这不过就是销售惯用的套路，演戏给她看呢，价格肯定是一早就说好的，怎么可能现打电话过去问。再说，这时间，欧洲那边是半夜，打电话人家也不会接啊。

　　虽然看透了这一切，她还是选择看破不说破，继续陪着中介演戏，毕竟这就是业务流程嘛，拆穿人家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尽情演戏。

　　中介能对麦田这么好，是因为她今天来之前，专门去买了一身大牌行套。鞋、包、手表都是顶级大牌，最新款式，更不用说门口停着的法拉利。从她进门，中介的眼睛就在她身上来回扫，只怕是连她穿了什么牌子的袜子也想看个明白。

　　势利眼是中介这行的职业习惯，没有一双火眼金睛确实也做不了买卖，开不了单。成天和买不起又爱询价的人扯皮，非累死不可。他们必须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目标客户，谁是买得起的雇主。

　　等了一会儿，中介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满脸堆笑，“五万，古堡能便宜五万欧，你看行不行。酒庄真不行，已经是底价了。”

　　五万欧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在标的价格本来就不高的情况下。

　　麦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就往外走。套路，同样是套路。

　　“妹妹，你别走，我再去争取一下，”中介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麦田身前，“你再坐一会儿，等我一下。不过你给我个准信儿，多少行？”

　　麦田看着中介的脸色，觉得火候已经到了，自己也该拿出点诚意了。“十万，两个资产都是，便宜十万欧，我就买，全款，立付。”

　　“行，妹妹千万别走，你等我。”中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跑进办公室，关门之前又朝着麦田喊道，“别走啊，等我，我一定给你砍下来。”

　　麦田嘴角一勾，心说：看他这高兴的样子，自己的报价肯定是高了，刚才应该说二十万的。哎，真是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啊。

　　一套二人转演完，麦田背上了两栋资产。她看着资料上的照片，这两处地方可真漂亮啊，蓝天白云，森林木屋，落英缤纷，芳草鲜美，好像是童话里王子出没的地方。

　　王子，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王子，她心里激动，激动得在工作时哼起了歌，激动得忘记了上下五层的别墅里只住了她一个人。

　　“我们今天要写的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一节课的时间，下课交。”

　　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我的理想。

　　麦田把这四个字端端正正地抄在格子纸上，位置居中。

　　往下一行，空出两格，她写道：我的理想是在繁华都市的郊外，买一栋独立的大别墅。房间要多，可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环境要好，要能把周围的流浪猫、流浪狗都招来，在这里休养生息。

　　位置不能太偏，既要享受到城市的便宜，又能避免俗世的喧嚣。房子周围要有树，很多树，枣树、柿子树、核桃树、苹果树，到了秋天，我可以足不出户，享受大自然带来的馈赠。

　　房子边上要有步行可达的小湖，湖边长满芦苇，轻风一吹，芦花胜雪。

　　房间里要有一扇落地窗，无论寒暑，我都要待在房间里，透过窗子去观赏春夏秋冬，看蝴蝶飞舞，听禽鸟鸣唱。我的房间要能看到这世间最好的风景，远离水泥白墙，远离都市中密密麻麻的骨灰盒一样的高楼。这样才能对得起生命，配得上死亡。

　　麦田买的古堡正是她儿时的理想，下飞机便有城堡主人派来的司机接她，她没有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先来参观自己买下的私宅。

　　“真美啊，”她一连说了好几遍这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词汇的贫乏，限制了她的表达。到了这样的地方，只说得出美这一个字，再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

　　除了美，这里还很大。古堡主人让麦田骑上马，带着她在庄园里跑了一圈。

　　正常的交接时间是两个月，但麦田给了古堡主人一年的时间。“慢慢来，不着急，你腾出地方，我也搬不过来，没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