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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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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器对应星宿金光越盛,代表威力越大,相对的对其他神器的影响也就越深。
唐太乙看了一圈众人,面色凝重道:“神农鼎遗失已久,我曾多方查探,皆无音讯,原想等神器将出时再感召一次,结果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将出的神器神光过胜,我已无能为力。若神农鼎无法按时就位,新神器的神光因此泄露,整个人间或将倾覆,到时要面对的不单是‘惨剧‘二字可形容的场面。”
在场的几位中,属苏辛立与朱元良最年长,后者年龄长了也等于白长,可以忽略不计,前者见多识广,与前盟主也曾有过交集。
这时出来道:“神农鼎遗失百年,各宗门接令也曾力搜,皆无所获,想来短时间内寻见机会渺茫,上古时期曾有神器交补一说,或许可以找个替代品填上。”
唐太乙道:“仙门灵器品级最高的也与神器相差甚远,实在无力补给。”
司徒宏毅提出建议:“若是找玄铁谷赵轶呢?玄铁谷曾铸造出堪比神器的赤火刀,或许可以找他们试试。”
此话一出,四周皆寂,众人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
玄铁谷赵轶确实有一手精湛的锻造术,只是他个人的感情走向也曾起过好大一个波浪。
司徒宏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手一摊:“为何如此看我,赵轶不过就是看上了自家师父,这有什么要紧,又不影响他铸造东西。”
苏辛立拂袖,一声冷哼喷出来:“伤风败俗。”
“苏宗主这话就欠妥当了,他二人年龄相仿,只是阴差阳错成了师徒,日日朝夕相处之下,互生情愫实乃正常不过,怎得就成伤风败俗了?”
苏辛立冷声回道:“名义上既成师徒,便自然有了长幼,何为正常?双亲皆喜,世人所容是正常,如他们那般就是道德沦丧!”
司徒宏毅手一抬,还欲说什么。
唐太乙轻咳一声,先一步插话进来:“好了,都别吵了,眼下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走一趟玄铁谷倒不是不行,只是就算有仙品加持也不敢保证百分百能造出可替代的神物,这才是要点。”
苏辛立退了一步道:“先去看看再言其他,也无别的路子可走了。”
便是这时候,默默旁观,被人彻底无视的朱元良拨了拨自己的小算盘,小声提了句:“南无君的青乙剑不是堪比神器吗?”
青乙面世时的壮观场景还历历在目,众人自然不曾忘。
只是青乙剑乃白斟时贴身佩剑,就好比自身魂元,没有人会轻易舍弃自己的佩剑,就好比去掉自己的魂元一样。
因此没人将主意打到青乙剑头上,哪怕心里有此想法,也不可能轻易脱口而出。
也就是朱元良这种对仙途没有抱负,无所谓的人才说得出此言。
苏辛立一改肃容,当下就笑了,进门后第一次将目光正正的投到白斟时身上:“倒是忘了景思还有青乙剑一事了,事关无数生灵去留的大事,若能得青乙相助,倒确实是再好不过。”
唐太乙倏地皱起了眉。
刘新烟一听“青乙”二字就开始紧张,这会快速看了白斟时一眼。
他表情看过去倒是从容,就像主意没打到他身上一样。
司徒宏毅捏了捏自己的扇子:“虽说事关他人,但设身处地考虑,若要我拿出自己的轻羽来陪葬,我是舍不得的。”
苏辛立:“端看景思有没有为苍生舍小我的心了。”
白斟时挑眉,轻描淡写的吐出真相:“青乙已毁,恐无法助力。”
司徒宏毅失声:“什么?!”
唐太乙也惊的瞪大眼:“这是何时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他道:“青乙魂散已是六年前的事情。”
阁内静了一瞬,神剑散魂是何等大事,他竟能说的如此平静。
苏辛立陡然爆发出一阵说不清是嘲讽还是畅快的笑声:“白斟时,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当年迫我苏氏一门迁址逃生,结果你自己堂堂神剑跟着魂散,你说这代价冤不冤?”
白斟时奇怪的看向他:“苏宗主此话白某不懂,青乙剑魂散与你苏氏有何关联?你们就算活得好好的,它该散的时候还是得散。更何况,没有青乙剑,我想让你们死的时候,你们还是得给我好好的死。”
“你……”苏辛立脸色顿时气得一白。
“景思!”唐太乙厉声喝道,“此言太过,不得如此无礼。”
朱元良默默揉了把自己的鼻子,似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意外之余又有点不小心捅了篓子的感觉,不敢作声。
司徒宏毅见场面僵持,从震惊的余韵里回过神,岔开话题道:“这么一来,玄铁谷此行势必要走一趟了,不知几人同行合适?”
苏辛立冷哼了声,抗拒意思明显。
唐太乙需坐镇蓬莱,无法轻易外出。
朱元良家里有个美娇娘,自身也不过勉强自保,去了估摸帮不上什么,后腿必定拖得严严实实。
剩下的就司徒宏毅与白斟时。
司徒宏毅苦笑:“南无君,我怎么感觉自从遇上你就什么麻烦事都来了?”
白斟时跟着笑了笑:“成大事者需劳其筋骨,这是天道在磨练你,想来司徒阁主日后必定飞黄腾达。”
“借你吉言。”
从星宿阁出来,唐太乙径自将白斟时叫走,剩下的则被弟子带去客居。
竹影婆娑,水声潺潺。
苏辛立越想越气不过,将手中杯盏重重一放,瓷杯顿时碎的稀巴烂,清甜茶香袅袅升至空中。
他拿起一块绢帕细细擦拭沾湿的手指,边道:“苏氏被整个仙门明嘲暗讽已过六年,时间过的可真快,只是六年时间完全抹不掉我心头的介怀。子朝,为父是真的恨呐!”
苏修雅道:“父亲有何想法?”
“想法?”他不知所谓的笑了声,“想我苏氏立足仙盟也有几百年,曾一度位居仙门第一大宗派,风光无限,何曾有过眼下的落魄?我自是不甘心,也不愿就这么苟活。”
他看向静立一旁,面容出挑的孩子,刻薄的目光氤氲出一丝温情:“仙盟初立时五宗制衡,以此维持平衡,后来袁家不愿参与纷争隐退,便仅剩了现下的四大宗。前些日子我接到袁祈年传音,他的独女袁冷霜非常倾慕于你,话里话外皆有结秦晋之意。袁家虽已没在仙盟,但袁氏剑诀却是天下闻名,谁都不敢小看一二。”
话到此处,意思已经很明确。
为了苏氏能再现过去风光,苏辛立希望两家能联姻成功,而苏修雅身为苏氏少主,自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目含希冀,等着苏修雅的答复。
苏修雅眼眸低垂:“袁冷霜之名,我从未听过。发扬宗派自是责无旁贷,但绝不可贪捷径,应以道心能力赚取声名才是。”
苏辛立愣然,不敢置信道:“子朝,你竟不愿意吗?”
苏修雅抬眼看向父亲,不卑不亢道:“自是不愿。”
此次谈话不欢而散,苏辛立本就在白斟时那受了一肚子气,这会连带亲生儿子都朝着反方向走,当下就有种索性自爆一了百了的冲动。
这个鬼地方是呆不下去了,反正唐太乙已经把厉害关系表明,他实在不愿多留给自己添堵,当下便御剑跑了。
竹林另一头出来一个人,忧心的唤了声:“师兄,宗主怎么走了?”
“无妨,你来多久了?”苏修雅转身看向楠兮。
楠兮道:“刚到不久,看你们在谈事便没敢过来。”
楠兮资质平平,但乖巧听话,做事也细心周到,在众师兄弟中口碑极好。
苏修雅对他印象也不错,出门任务时经常带着他,这次就是在除祟中途拐来的蓬莱,另外还跟着几名弟子。
苏修雅道:“其他人都安排妥当了?”
楠兮点头:“师兄我们要在此处呆多久?”
“最多两三天,也可能马上就走。”
楠兮道:“我方才遇见个人,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但感觉好像就是她。”
“谁?”
“我们曾在北神山捡到的姑娘,后来跟师姐一起留在魔界的那位。”
苏修雅轻轻眨了下眼:“你在哪里看见的她?”
“就在我们过来的峭壁旁,那处似乎有块试炼场,真的是她吗?她为何会在此处?”
苏修雅:“她已是南无君的徒弟,在此处也属正常。”
楠兮知道南无君事迹,当场惊得“啊”了声,紧接着问:“那师姐呢?她既然出来了,师姐是不是也快了?”
苏修雅“嗯”了声:“应是如此。”
楠兮还欲再说,但见苏修雅心不在焉的模样终是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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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一隅,薄薄云层时聚时散。
“青乙剑魂散何等大事?为何不与我说?”唐太乙盯着面前这个不让人安心的师弟,简直脑仁疼,“原想着还有神剑傍身,就算苏氏有异心,也不敢轻易有所动作,结果你倒好,一股脑直接往外喷,你可知此事一出,有多少人要你性命?”
白斟时望着浩渺苍穹,平静道:“师兄,青乙剑只是锦上添花,而非缺一不可,你要信我。”
“我信你有什么用?”唐太乙急得近乎要失态,“整个仙门可会信你?哪怕我是一盟之主,也不定有法子将他们全部拦下,难不成你真要与他们为敌?”
“师兄多虑了,我自不会。”白斟时无奈道,“魔界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丧尽天良。”
“我知你近几年治理颇苦,魔界也不似过去的模样,但是景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迫朝歌迁址先不说,至少还有原由。自废仙号尊称,不管不顾归属魔界,就算没有与仙门人士为敌,也无法让人不心生猜疑。
眼下又来一个青乙魂散,好好一把绝世神剑就这么莫名其妙废了,这到底都是为了什么?真的仅仅是因为一个弟子吗?
唐太乙越想眉心皱的越狠,恨不得撬开他脑袋好好瞅瞅。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要自己的人回来。”他道。
唐太乙一阵泄气:“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那个徒弟,你不是又新收了一个吗?我瞧见她手上缚尘了,这东西你会如此轻易给出去?”
“此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之后不论唐太乙如何逼问,他都不再开口。
眼看着要把人给逼问走了,唐太乙终于放弃,转了方向,提起了归宁雨。
此次苏辛立先一步到蓬莱,找他讨要自己门下弟子,归宁雨滞留魔界已不少时日,治疗新药既然已出,也是该回来的时候了。
白斟时冷淡的扯了下嘴角:“找你要人,他倒是会想。”
“总不能明知道是钉子,还偏要往上凑吧!”
白斟时道:“你告诉他,不日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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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三日前回的蓬莱,因为是首席弟子,每月也会抽时日给新弟子授课。
师门授课时间一般都在卯时,但因为扶风什么都好,偏偏有个喜欢赖床的毛病,但凡他授课,时辰都定在辰时,有时候还会更晚。
刘新烟先一步在师门公告栏里看了眼,确认扶风还没下课后,便在天桥旁等着。
每一座天桥旁都有仙鹤来回游荡,刘新烟盘腿坐在石头上,一边唤出小鱼丢地上逗它们。
她扔的欢快,一边心想这些傻鹤什么时候能长记性不再被忽悠。
身旁气流突然变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她微愣,震惊的抬头,对上苏修雅静静下望的眼神。
“你……”
风将他的袍角吹到了边上的树枝上,刘新烟下意识伸手摘下,紧跟着还拍了拍抚平。
苏修雅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眼底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你真是一点没变。”
刘新烟倏尔收手,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欲盖弥彰的道:“仙长这衣裳漂亮,被刮破就太可惜了,我见不得好看的东西遭破坏,这才伸手帮了一把。”
顿了一瞬,觉得这说的不太对,又接道:“我往常其实没这么多事的,仙长别见怪。”
苏修雅的双眸少有的起了弧度:“刘新烟,你过去何时对我这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