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今日宜工作（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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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药把输入好的发言稿传给卫同书，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走到了下午的五点。
倒不是他打字速度慢，而是这里时间流逝的速度真的在加快。
群里，十六楼的诸位也发现了时间的问题，大呼小叫着“怎么这么快就下午了”“怎么一下子三点了”，但谁都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飞快地来到了五点。
卫同书发来“通过”的瞬间，周药听到手环“叮”的响了一声，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倒计时中止，转而发来了任务奖励。
任务奖励是一支钢笔，系统描述是“央雄牌钢笔。小秘书、学生和老师都喜欢的老牌钢笔，它可以用来签字、阅卷、答题，甚至还可以用来请笔仙”。
周药轻触两下屏幕，一只钢笔凭空出现在桌面上。他拔开笔盖，尝试着用它在纸上划拉几下，果然这钢笔出墨十分流畅，只不过这内胆灌的是红墨水，这会儿红色的墨在纸上洇出一点渍，看起来像是纸张正在淌血。
周药收起钢笔，再次确认时间，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五点五十七分。
几乎是眨眼的一瞬间，尖锐的铃声响起，时间跳转到了下午六点，办公室天花板上的灯熄灭了，周药看到停留在聊天界面的电脑屏幕强制进入了休眠状态，再次变成了早上进来时令他不舒适的屏保壁纸。原本守在周药和赵凯歌身后的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笔直地排好队，打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根据员工守则上的内容，百迪集团员工的下班时间到了。这些NPC并没有要招呼玩家的意思，自顾自排着队离开了办公室，把他们留在了原地。
脚步声渐远，在离开他们视线的一刹那，所有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就跟早上凭空出现的一样，那些员工又凭空消失了。
卫同书打开小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走出来，周药和赵凯歌一起转头看向他。
“监控还能用，”卫同书一眼看穿了周药的想法，开口道，“但是办公室的灯开不了，画面太暗，很多地方都看不清。”
周药伸手碰了碰身前的鼠标，电脑依旧处于休眠状态，无法被唤醒。
“晚上六点大厦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被强制离线或者休眠。”周药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又睁开来说道，“时间加速似乎停止了。”
赵凯歌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时间停止加速了？”
“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周药言简意赅，“下午的速度是现在的十倍，我在电脑上录入发言稿时，起始时间为上午十一点，加上修改和润色的时间，整个过程约在三十分钟左右。”
周药的这一席话让赵凯歌对他的印象产生了微妙的改变。同在一个大办公室里，虽然她也知道时间不对劲，但她完全不会去留意挂钟的声响。
不，应该说正常人都不太会去关注这个声音变化的速度。
周药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短短几句话就被归类到“非正常”行列中去，倒是卫同书弯了弯唇，无声地笑起来。
“十六楼的限时任务应该开始计时了。”赵凯歌说，“我决定下去看看，你们要一起吗？”
“去啊。”卫同书笑眯眯地说，“总经理还是得关心一下后勤部的嘛。”
大厦的十六层，在灯光瞬间熄灭之后，众人立刻尖叫起来，其中动静最大的就是陈旗，他第一时间就转身抱住了穆龙不撒手。
尹丹青和谷蕊紧紧地抓着彼此的手，在黑暗中往尖叫声的方向挪动两步。
“小陈、小陈……”穆龙艰难地拍了拍着挂在自己身上的陈旗的手臂，徒劳地劝谏道，“你先放手，我们得先去完成今天的限时任务……”
陈旗听了穆龙的话，哀嚎声弱下去，碰触两下手环，弹出的光屏上果然显示倒计时开始往下走。
——完成百迪大厦七楼的清理工作（05:56:42）
“走吧，先去工具间把水桶和抹布拿了。”穆龙的声音再度响起。
六个人挤作一团，由穆龙打头走到了工具间门口。他一转门把手，门缓慢打开，与此同时，里面的灯随之亮起。
“有光！”陈旗欣喜地撒开了穆龙的手，抢先一步冲进了工具间，光明让他心中的恐惧感减轻了不少，他站在灯光下看着满屋子的卫生工具，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其余五人也陆续进了门，各自打量着身旁的一切。
穆龙率先走到他早上归还的那一套工具旁：“总之先把工具拿上吧。”
拿上工具就意味着要离开这唯一的光源，前往未知区域了，几人都想到了这一点，动作慢吞吞的，都有些迟疑。
“注意一下倒计时，咱们这个任务是有时间限制的。”穆龙提醒道。
这一下众人的动作又加快了，纷纷找到合适的工具拿起。陈旗正弯着腰拎地上的水桶，忽然听到“哐当”的声响，站在他身旁的大妈水桶掉到了地上。他听到大妈叫了一声“我的妈也”，扑通一声跌坐到了地上。
“叫什么……”陈旗不耐烦地转过脸去，刚想吐槽大妈两句，视线精准地对上了墙上血色的三个大字，他顿时感觉浑身血液凝固，汗毛耸立，尖叫从嗓子眼冲口而出，“啊——！”
昏暗灯光下，两个悬挂着的黑色墩布之间裸露着一块白色的墙壁，墙皮微微脱落，衬得血色的“她来了”更显诡异渗人。
这血字！穆龙的脸色瞬间也变了——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白天进过工具间的人，他敢肯定自己早上来的时候，这墙上根本就没有血字。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除了受到冲击力最大的陈旗和大妈，其余四人转过头去，只见总经理办的三人跑进门来。
进门的一刹那，周药的视线就落在了墙上的血字上，他与卫同书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明白双方都想到了白天在卫同书办公桌上看到的那张反放的打印纸。
又是“她来了”。周药微微蹙眉，这个她到底是谁？
“好了，只是三个字而已，不要怕！”大概是觉得被“另外三个人”看到这一幕折损了老玩家的颜面，穆龙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他低声喝道。
陈旗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哆哆嗦嗦地拿起卫生工具，再一次粘到了穆龙身边。
“走吧，第一天的限时任务通常是最容易完成的。”穆龙说，“不要浪费这个任务。”
折腾了好一番，六人终于都拿上了清洁用的工具。陈旗犹豫地看了看穆龙，想说让他带自己一块儿打扫，又想起员工守则上“不准协助他人完成工作”的规定，还是怕被这古怪的守则给拿捏住发生更不好的后果，整个人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赵凯歌站在脸色发白的两个姑娘身前，对于这两个和她妹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赵凯歌是很心疼的：“我陪你们一块儿？”两位姑娘的任务提示她们需要清理的是同一层。
谷蕊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姐，你站在走廊上陪我们说说话就好……”
赵凯歌点点头：“好，我就站在中间，和你俩一起说话。”
听到赵凯歌如此好说话，陈旗把希望的目光放在了周药和卫同书身上。
“不要指望我们两个，”没等陈旗开口，卫同书抢过他的话头，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去一楼和二楼逛一圈。勇敢的少年哟，你要自己去创造奇迹。”
周药瞥一眼卫同书，并想不起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个决定。
几人最终还是挤作一团出了办公室，各自去了任务规定的楼层。穆龙白天时扯了谎，他将去往十一层。
因为身上没有可以用以联络的通讯工具，所以众人约定等完成清洁任务后，前往二楼和卫同书、周药汇合，再对接下去的事进行打算。
所有的清洁任务楼层都往上，于是周药和卫同书坐了另一部向下的电梯。
作为一个游戏主播，周药玩过的恐怖游戏不知凡几，许多游戏都有“电梯杀”的设计，因此他踏进电梯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
在他身后，十六楼的楼层牌闪着幽幽绿光，被电梯暗黄的灯衬得更显阴森。
黑暗中，牌子似乎仄歪了一下，周药在回头的瞬间听到拐角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怎么了？”卫同书站在电梯里，见周药迟迟不进来，伸手按住了开门键。
周药回过头，迈入电梯：“没什么，应该是我听错了。”
两人坐着电梯一路下到一层，电梯门开后，整个一层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好在两人的夜视能力都不弱，一路也摸索到了大门的位置。
大门处落了一把安全锁，周药上手摇了摇，带着手环的那只手腕立刻酥酥麻麻的，像是在提醒他不要违规
“叮叮——”手环连发出两声响，周药碰开光屏，系统提示道：“英雄无畏，逃避有罪。本门只在员工们功成名就之时才能够开启。”
看来在主线任务完成之前，众人是不要想离开百迪大厦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今日宜工作（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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