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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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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街边午后阳光下银杏的婆娑倒影上,很自然的就会想起那个名叫“白果”的女孩,街道上无一人影。
风轻轻的吹啊,白果也跟着轻轻的飘。
眯眼望天空,阳光闪进眼睛,使人感到那么一丝晕眩,突然感到手腕有力微热,转过头;我想我的眼睛是被刚才的阳光射花了,不然我怎竟会看到微笑的白果。她亲切的叫道:“禹然。”
和白果第一次相遇是在一家医院,我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打着点滴睡在病床上。感到脸上有丝异样的感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扑扑的可爱脸蛋和一双跟小溪一样清澈地睁的大大的眼睛。她手葛然停在我脸上。
或许是刚睡醒的关系,我眼眶里浸满着泪水。她的脸愈加红了,眼神里充满着惊慌失措,然后泪水在她眼里滚动,变成颗颗掉线的珍珠。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哭了,还边哭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对……对不起……对不起……”她把哭泣的声音压的很小。我慌了,连忙坐起身安慰她:“不要哭了,不要哭了……”看着她那张哭得稀里哗啦而又惊艳绝伦的小脸蛋,谁都会忍不住心疼吧。我用一只手想安抚小狗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打着吊针,有些不自在。
索性拔掉了针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咬了一下牙,做人要坚强。
我把一双手放在她的脸颊,捧起她的脸,用极其严肃的目光对上她那泛着涟漪的泪眼,或许是因为我反常的举动,她停止了哭泣,呆呆的就这么愣住了。
见起了反应,我松了一下神情,缓缓开口道:“你叫什么,为什么哭?”
“我叫白果。”她仰着脸,阳光在她眼里的泪面扑闪,像两颗泛着光泽的黑宝石,“因为我把你弄哭了。”
我放下手,眉头皱成一团,挠挠头,整个就一二丈高的和尚--摸不着头,不对,虽然这时正挠着后脑勺。我哭了?哭的人是她才对吧?
我好奇的问:“那我哭了,你干嘛要哭?”虽然我根本没哭。
“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哭啦?
我忍不住一笑,无奈到:“我没有哭,你误会了,不过你要再接着刚才哭下去,我才真要哭了。”
“恩!”她破涕为笑,按理说,这样一张小花脸笑起来会让人觉得好笑。不过说实话,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那你叫什么?”
“赵禹然。”
“好帅气的名字!”我稍微汗颜了一下,她又说,“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我满脸春风的笑着。
于是小小的的我们就这么奇妙的开始了一段友谊。
看着眼前如此真切的白果,我知道这不是梦。我也知道我眼前的白果肯定不是白果,我问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阳光洒在她睫毛上,泛着金光,她皱眉,疑惑到:“我是白果呀。”
开什么玩笑?因为白果明明……我往地上一望,果然是有影子的。我拿开她的手,说道:“不要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这时,风又开始轻轻地吹,芬芳的绿意气息扑鼻。“你不高兴?”她问。她似乎并不想要我的答案,说完后就开始在风中跟着旋转起来,柔发披风,阳光洒在头发上,泛着柔和的光。
她轻轻闭眼,颔首微笑,似在风中偏偏起舞,像天真的孩童一般轻吟道:“风轻轻地吹啊,所以白果也跟着轻轻的飘啊。”
不由得心头一怔。
我和白果都喜欢在一条两排种满银杏的小道上漫步游走,白果跟我说银杏也叫白果树,所以走在这里像走在自己的领域一样,我也喜欢走在这恬静的小道上。
那时我和白果一如既往的走在小道上,我静静的望着前面沉默不语。男人大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袅袅升起,刺鼻的味道;烟雾中,一对眼神相互对视,慢慢消散,平静而默然的眼神互相映在对方相似的瞳孔里,男人冷漠的开口了,一副事不关己。女孩淡然的走过身,同样的事不关己。于此同时,重重的关门声,只留下那淡淡刺鼻的味道和一屋空寂在微颤的空气中荡漾。
风一吹,思绪跟着风飞。“禹然,不高兴吗?”白果对着我耳边轻轻问,然后跑到前面去,“禹然,你看啊。”于是她慢慢旋转起来,阳光打在飞絮的发丝间,一圈柔和的光。她开口道:“风轻轻的吹啊,所以白果也跟着轻轻的飘啊。”
白果眼里带着期盼的神情,见我没反应,变的有丝焦急起来,路上一些行人奇怪的看着她,白果毫不在意,只是急切的看着我。
我上前拉住白果,微笑道:“我知道啦,不过,这好像是个冷笑话吧?”
白果笑了,她总是这样洞察我的心思,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开心。她说这是身为朋友的天职。
而同样身为朋友的我,尽职了吗?
看着摇曳中的她,我轻唤道:“白果?”
她停住了身,像是飞舞的蝴蝶收敛起翅膀静立着。露出一口糯米白牙“不过,是个冷笑话呢。”她的眼神流淌出一丝怀念。
我的思维短路了,可她的声音如此清晰。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还是说白果其实躲过了那把镰刀上锃亮而无情的光。
没等我吧疑惑说出口,她就先说:“那天,我一直没勇气对禹然说出口,对不起,但是无论如何都想见禹然,我很后悔。不要问为什么,禹然,来完成我的心愿吧。”她伸出手,无数个为什么争先恐后的涌上脑门,想开口,看着她殷切的眼神是不想让我多问。既然是白果所愿,那么我就只管实现,伸出手放上她的手掌,尽管一无所知,什么都不明白。微笑着仿佛回到昨天。
初二那年,本以为又是波澜不惊的度过,可平静的海面总会有被风吹皱的时候。白果莫名搬家不见,一句话也没留,连信也没写过。于是我就静默的走在那条萧条的银杏小道上,日子也恢复以前平静的海面,只是常伴身旁的白果不见。后来才得到白果的消息,生活中总会发生你意想不到,根本超出大脑想象的事;那么戏剧,来不及思考,让人措手不及。冰冷的墓碑它用白果灿烂耀眼的笑容冷淡现实的告诉我,白果没了。
然后我呆呆地立在原地,像尊雕塑,脑海中思绪万千,白果为什么没了?她注定要离去,头顶上响起一个悲伤的声音。
心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强灌下醋,又酸又胀又痛;然后从眼里流出来,风狂掀着我的海面,使它翻了个面。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我的白果又随风飘走。
静静的走在路上,我问她:“白果,你想实现什么心愿?”她眼神黯淡,但只犹如昙花般一现。又立马恢复光辉,她双手拉住我,用清澈的眸子对着我说:“禹然,我想好好来跟你说声再见。”
“什么啊?”我的笑容有些不安,“你又要走了吗?”
“我呢,一直没勇气对禹然说声再见,就那样逃走了。但我其实真的好想好想对禹然说声再见,现在的白果还是白果,可完成心愿以后就不是白果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啊,白果就是白果啊。”莫名的不安。
“禹然……”白果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流泪的白果,真实的白果;既然白果要随风飘,那我也要微笑着送她走上行程。“白果啊白果,明明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明明该哭的是我才对;结果到最后,我还是对白果一无所知,在白果离去之前,什么也没察觉。明明那么明显,明明开始就该知道结局,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我的声音有丝颤抖。
“禹然,对不起啊,直到最后也没对禹然说声再见……所以,这次来道别了。”
“白果,我有资格做你的朋友吗,本想要好好的守护你,可每次都被白果守护着,而我却什么也没为白果做……”
“不是的”白果摇头,“我一直都被禹然保护着,禹然总是不顾一切,挺身而出的保护我,守护我;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最好的的那种,约好了的,盖过章的。”
“嗯。”
“白果的感情有好好传达到了吗?”
我埋在她柔软的黑发里,哽咽道:“早就传递到了。永远都是朋友,最好的那种,约好了的。”
“那么。”白果抬起朦胧的泪脸,开怀微笑着,“禹然,来跟你说再见了。”
眼泪顺着我上弯的嘴角往下滑落,“嗯,再见了,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