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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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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窗外隐去了最后那一抹晚霞
靳义堂卖掉的那个小妾彩娇还没跟买主过够一年就被她的烟瘾把买主吸的精疲力尽倾家荡产了。
这个买主就是如意班的一位花旦小生,也是靳义堂的弟子,名叫花葵,他是跟着靳义堂一道从京城返乡的,当初在半道上他也吃食了“□□”,只是他来到乡里就再没碰那个东西,也算是个小家人家,哪有钱吸那东西,更没有钱去买那个东西,只得作罢了。初染上那东西还没有上瘾,于是没像师父靳义堂那样成了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瘾君子。
若是来到乡里师父靳义堂也跟他一样不再去碰那东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永远地离不开了,一来靳义堂还是有钱,二来就是镇子里栗永禄镇长那里大量卖这东西,还宣扬国内的这东西比国外的好,是地地道道不上瘾的好货,既是好货还犹豫干啥,有钱就买点吸。
镇子里街里街外都是烟馆,方便的很。尤其是那些闲散的乡民,拿一些小钱也能躺在烟馆吸上几口,开始都是怀着一颗好奇心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就上了瘾,对烟馆有了依靠,就一发离不开烟馆了。
在当时像“□□”这东西还是灾荒之年救命的“宝贝”,又有何人敢对“它”指手画脚的呢。
而他花葵是个才入道的弟子,手里没有多少积蓄,也即是因为自己这个下九流还不够格来碰这东西,否则的话也不会不随大流在烟馆消遣风光那么一会儿。
提起师父新纳的两房小妾来在当时让花葵就很眼馋,一直觉得师父这一生活的够值,那么两个花骨朵一样的妹子硬是让师父抢到自己的手里,还是乐意去给他做妾,跟随伺候他一生。
要换在他们这些弟子身上就是做正房也是难得,可惜下九流之辈就没有那个权来考虑这些问题,若是往这方面考虑就给乡民添了一些笑柄,街坊四邻也不会容纳你,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想找个媳妇就是不务正业,有那个能耐养活媳妇吗。师傅靳义堂虽然也是一介戏子,可人家是名角。
花葵从靳义堂手里买走他的小妾彩娇只是应了个买的名分,其实他是一文钱也没掏,彩娇是师父白白送给他的,那是他被师父叫到游风约编戏演戏的时候,师父问过他:“想女人不?”
他答:“怎不想。”他知道这就是师父对他开的一个冷不丁的玩笑。
“我看你对师父的那个彩娇挺上心的,就知道你想。”靳义堂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让花葵无地自容,忙道:“不敢不敢,弟子哪敢有那非分之想。”
其实花葵就是挺在意那个彩娇的,他到了师父那里,那双贼溜贼溜的眼神早被靳义堂看出来了,当初他纳妾的时候还跟花葵说,让他也领个回去。花葵说:“弟子哪敢,领个回去还不让大家笑话。”
靳义堂道:“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别的意思,是个男人要是不想女人还是个男人吗。”
花葵没再吱声,那个男人不想女人,特别是他看中了那个彩娇,不想还被师父看穿了。
“想就给你吧。”师父突然这样说。
原来师父就有计划给他彩娇的意图,先是拿这些话来逗引他。
明娶不敢吧,有人给还怕不敢要吗,这是师父对他的施舍。这也是常有的事,那些东家的长工有不少是得到东家老爷将自己的小妾施舍给他们做自己的媳妇的。这是东家对他们的最大恩惠。他们受了东家的恩施,在以后的长工生涯里他是会对东家尽心尽力的。
花魁在别处找了一处房子,只要能安身就行。由于灾荒饿死的或逃荒走了没回来的或者是已登记了绝户的那些乡民,他们剩下来的房子也没有人住了,花葵就在遥镇这地方选了一处已经登记绝户的空土窑住了下来,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安身之处,也是待迎接师父给他送来的彩娇的栖身之地。
花葵没多想师父为什么舍得要把彩娇给他,难道就是觉得他喜欢彩娇才舍得给他的?总之他是得到了他喜欢的女人了,还深究什么原因哩。主人只要是不想要的小妾而将其送人也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也就是把一件特殊的礼物赠与你,让你只有感谢的份儿。
花葵将彩娇领到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的那间窑洞里,他得离开家到外面跟彩娇过一段日子,这样省的家里族人对自己说三道四的,或者会有人骂你捡个别人不要的小妾,败坏家族门风。
名誉上是靳义堂卖给花葵这个小妾彩娇的,其实花葵就是没给师父一文钱,他也知道师父当时是收留的彩娇做小妾的,他也没掏一文钱。
要按现在纳房小妾的价格可不像闹灾荒的那个时候了,闹灾荒那个时候是你愿意领走养活,只要饿不死就行,不掏钱。
花葵掂量掂量自己,知道自己是贪了师父的便宜,换换别人你是不会白白捡来个媳妇过的,多多少少也得掏些钱的。
彩娇跟着花葵来到属于他们的那个小窑子里,并没有显出她对自己这样的改变而感到一丝的新奇,就像是她事先早料到的。倒是从来没有粘过女人的花葵感到了,那是一种初次无端的好奇和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没等得日头完全西沉,天空的余晖还未尽散去……
彩娇就是这样一个让男人痴迷的女子,也就是这样,在跟着靳义堂到了新宅的第二天她就沾染上鸦片那个东西。
在新宅她只是好奇地看着靳义堂玩弄着那把烟枪,她很殷勤地蹭到他跟前,尔后他就教会了她怎样为他点火为他装烟锅,还学会了吸几口。吸的次数多了,那种神奇的依赖的感觉,使彩娇即像登上天堂一般,神情恍惚的。
再往后她就离不开这个神奇的东西了。
开初她跟靳义堂一块抽这东西,那种放任自流的任性,自始至终也没有让她考虑过这样下去的后果。直到她跟着花葵离开靳义堂来到这个破窑洞里才使她猛醒过来,原来这个东西是会上瘾的,不像开初靳义堂说的那样,本地种植的是上好的罂粟不会上瘾。她弄不清是上了靳义堂的当了还是受到了他的恩宠。
最终害她被主人抛弃的就是这个本地种植的罂粟,其实害她粘上这个东西的还是主人靳义堂,是他为了娇宠她才让她碰的这个东西,后来她越发不可收拾了,后来主人是嫌她太花费钱财怕养不起她才把她卖掉的,他也是想让她找个为他肯花钱的男人。
现在她已经是花葵的女人了,看着花葵那个傻样,却让她找到了一个做女人的自尊来。
屋子里刚刚蒙上了一层灰暗,外面还能看到西去的落日折射过来的最后的那一道黄昏的光影。
花葵盼望着月色的黑暗,那样他一天的期待就会来临,憋足了一天的冲动,是那样迫不及待。
最终,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滚扒在了炕里的墙角,似乎对自己还感到一阵莫须有的羞耻。
彩娇又是气又是笑,她是个从实际中过来的女人,她也没有经过任何的调教,男女在一起就那回事。
窗外的土墙上隐去了最后那一抹晚霞,天空开始黑下来,漫天的星斗开始眨眼了,宁静的夜晚在夜幕中真正地降临了。
彩娇听着脸朝里躺着的花葵喘出来的阵阵粗气,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假睡,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男人女人的那些事还是他就是初期的那种羞涩。
“怎?晚上多是和衣而睡的吗?”。
他没答,现在他感到自己不再是那么愚蠢了,慌乱的心恢复了平静,一股异性的芬芳向他扑来。
彩娇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来对待他的,就像开初专门学着伺候主人靳义堂那样,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体贴和爱抚,就是希望能得到主人对自己的娇宠。
花葵感受着这一切,把眼睛微微闭上,他感觉整个身子即刻被融化了……
窑门前的树梢上几个雀儿叽叽喳喳的正在清唱,习惯起早的花葵却是第一次睡过了头,屋子里的阳光早已折射进来,迎来了新的一天的晨曦。
彩娇已经把粥给做好了,就挨着他坐在炕沿边上等待着他醒来,粥是她亲手给做的,这才是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这才是真正的农夫生活。
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回味着已经过去的昨天……
他此生还没有享受过被人伺候的那种舒适,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一般体会不到这种幸福。就像不吃食鸦片的乡民永远也体会不到吃食鸦片的乡民那种真切的感受一样。
彩娇的烟枪就放在他们的炕头,刚刚吸了几口,烟枪还在丝丝冒着烟气。他现在对于彩娇吸食这个东西已经不感到奇怪了,因为师父靳义堂事先就跟他说好了彩娇是摊上烟枪了,这也是他要将她给他的原因,他不是跟她过腻了,而是真的顾不及她了。
假如开初他花葵要是不答应这个摊上鸦片的彩娇跟他过天气的话,师父靳义堂也不会勉强让他领走的,他会再找个人家或者直接把她卖到青楼去。
花葵知道贪食上鸦片的彩娇是不会让他消停的,养活一个吸食鸦片的女人就意味着你会倾家荡产的,当时花葵没有想那么多,男人需要女人的那种感觉,再说他看上这个彩娇也不是一天二天了,现在是天意应了他的所愿,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的一片倾心也在彩娇的身上体现出来了,看出来她也是拿出一片真心来对他的,在他的心目中彩娇就像一位慈祥的大姐姐,是他灵魂的依靠。
他要当彩娇的保护神,他不讨厌她吸那个东西,他甚至保证能供养起她吸食那个东西的。假如当初他跟着师父吸食那个东西要是没有间断的话,他现在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烟民了,就只当是他跟师父一样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烟民罢了。
靳义堂在打发彩娇的同时还给了她足以能支应一段时间的那个东西,就像是给她的嫁妆那样。
彩娇的烟瘾一上来,他看着她那个精神萎靡毫无气力的样子,他的心还有些发酸,他就上烟馆给她买回来让她吸,他甚至也像彩娇伺候靳义堂那样给他装烟点火。
过足了烟瘾的彩娇怀着那颗无奈的心情,她真的不知道这种日子会坚持多久,那种矛盾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