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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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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嗓音不带任何情感地回荡在衣帽间壁橱门栏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流动如绸缎般地鲜血的气味飘弥在屋内。室内香薰释放着幽淡地清香,混杂着铁锈味的血液,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纱布层层析出鲜红色的血液,将洁白的纱布晕染成血色,临近动脉的血脉喷张使得汩汩鲜血恣意而出。
华莳咬紧了下唇,贝齿紧扣,青紫的色泽裹挟着病态的苍白让本是红润的唇瓣失了光华。下唇干裂得渗血,狰狞得鲜红。
神泽牵连着血液,从体内一丝一毫地剥离分崩。指尖紧握交缠在身后,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柔中,抽心的疼痛让她没有在过量失血的眩晕感下迷离。
掩饰的痕迹不着明显,可惨白异乎常人的脸色遮掩不了,终究是瞒不过她。
池妤没有因她那句呵责勒令转身走人,而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一脸苍白失色,心头浮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受伤了?”池妤强装镇定地望着那双琥珀色瞳目,颤着声问道。
积聚已久的防御体系一念成溃,华莳不自然地想偏过头转移目光。身体下意识地转向左侧,意念之下遮挡受伤的左手。比她更快的动作,池妤没有迟疑地牵过了那只始终避开自己的臂腕。
触目是狰狞的鲜红。
池妤像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目之所及神之所想仅有那纱布包裹丝丝渗血的左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手下失了力道,池妤紧握住那只缠绕着纱布的手,“嘶——”华莳倒吸一口冷气,下唇被咬破了口子,锈铁的味道瞬间充斥口中,光洁的额间濡出细密的冷汗。
池妤下意识地放轻了气力,抬眸想要道歉,话未出口,就看见华莳嘴角噙笑满眼不在惜地垂眼望着自己。
无名的怒火倏然涌上心头,池妤顾不得她会怎样疼,手中用力甩开纱布裹缠的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打开门,又猛力地合上。
华莳呆立在原地,看着木门被大力地甩上,眼前的人早已不知去向......玩过了火,这是生气了不是?
只觉好笑,却又掩饰不住眼底的柔情惬意,华莳撇了撇上扬的嘴角,耷拉着眉眼拉开了门往客厅走去。
听到开门的动静,池妤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两分,可她还是气。如果自己不发现,华莳想隐瞒多久?还是说自己就配不上对她的关心?流了这么多血,华莳竟然还有心情笑!
她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任由血流着,她就不怕失血过多吗?从回来到现在长时间过去,她都不吭一声!还不叫医生处理伤口!
越想越生气,池妤鼓着腮帮子泄气,恨不能将华莳拆之入腹!
华莳放慢了步调,轻声踱步到客厅。措辞好的哄人的话语却在看到池妤拧紧的眉峰时荡然无存,脑海中留下一片空白。
唇瓣翕动,华莳柔声问道“池妤...你怎么了?”翼翼小心地靠近沙发,贴近池妤的位置想要坐下。
不留情面,等她刚坐下,池妤就往右边挪一步,华莳再向她贴近,池妤再往右......两人你一步我一步,丝毫不觉幼稚地上演着“猫捉老鼠”的戏码。
终于退到无地可退,池妤的手肘抵在沙发扶手上,可华莳没有想停下的意思,继续厚着脸皮往她身上靠。
这人!
额间雪嫩的肌肤上跳动着暴起的青筋,池妤呼出一口气,冷笑道“我怎么了?我还能怎么了?你就是把我活生生气死都不知道怎么了?你不是挺能耐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华莳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腆着脸柔声道“我哪有什么能耐呐,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呀?”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好不好呀?”,池妤只觉滔天怒意要将她吞噬,磅礴的怒意混杂着锥心的怜惜,出口竟成了淡漠冷声的辞令。
“我怎么会生气呢?你说是吧?反正你感觉不疼,看不看医生随你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生气,生气有什么好处。”冷声冷气地陈述,不带任何情绪。
额间细密的冷汗凝成了豆大的汗珠,濡湿了鬓间的头发,华莳没底气地小声说道“我已经跟医生说过了,让他等下......”
“等什么?等你的血流光失血过度?还是等我走了再一个人不吭一声地去看医生然后瞒着我不告诉我?手机给我,要不你自己打电话,现在,立刻,马上过来!”池妤恼火地嚷着,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大猫,褪去了往日乖觉的外表,显出了从未有过的一面。
华莳被冷不丁地怒怼,再不敢有分毫的拖延,二话没说掏出手机解锁拨号。平日里的镇定都化为灰烬,指尖轻颤地点开通话记录,带有她都没能感觉到的后怕。
电话还没拨通,华莳想起身到别处打电话,刚挪动脚,就被一道怒气汹汹的目光瞪着,脚下的动作停却,华莳乖乖就坐打电话。
抑压下嗓音间求饶卖乖的绵软温和,恢复了平日的淡漠疏离华莳肃声道“卢医生,你现在过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吧”
被华莳拒绝立即处理伤口后,卢医生撂下电话就转而拨通了华弈的手机,两人“谋划”再三,还是决定卢医生马上去天鹅湾,一切后果由华弈承担......
“我在门口了,开门吧。”有了华弈的担保,卢医生壮大了胆子,秉持着“医者仁心”的理念,少有的硬气道。哼,管她什么大小姐身份,健康要紧。
“......”
挂了电话,华莳面露难色地望着池妤,手机通话的声音自是传到了池妤耳中,池妤挑了挑眉,没好气道“怎么,医生不是已经来了吗?去开门啊。”
华莳站起身就要往去开门,下一刻衣袖却被轻微带动,“算了,我去开门,你给我好好坐着,不许动。”
说完,池妤按着华莳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好,自己起身向门口走去,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
昏黄的落地灯投射下暖黄色的光晕,在那一道背影上晕出柔和的光环。华莳仰起脸,克制着眼眶中的润湿,眼前迷蒙着一片氤氲,星点光晕,柔和缱绻......
“卢医生,这边。”打开门,池妤熟练地从鞋柜中拿出一双一次性棉鞋,招呼他换上。
卢医生也是第一次到华莳的住处,之前例行检查都是在老宅进行的,华弈的住处偶有到访,只是听华弈说华莳不喜别人到自己的私人领域。
看着池妤熟练的好像是家中女主人的动作,卢医生看向池妤的目光中又掺杂了几分疑虑...以及暧昧。
华·醋王·莳看两人在玄关处呆了许久都没有动静,按捺不住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
谁曾想一看就看见了卢医生靠近池妤小声嘀咕,两人隔着一拳的距离,眼看就要贴近......
“咳!”华莳右手攥紧成拳,虚掩在咳嗽的嘴前,状若不快地催促道“你们俩在那干什么啊,磨磨蹭蹭的,我这血都要流光了。”
“还好意思说!”刚还凑近着的两人像是触电般分开,随后异口同声地望着华莳吼道。
空荡荡的屋内回响着两人的厉声责令,有如当头棒喝,华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被骂了???华莳脸色一沉,面色不虞地望向卢医生。
一时逞口舌之快的卢医生感觉到那道肃杀寒栗的目光,不自在打了个寒战,刚想为自己辩解,只见身旁的池妤快步走到前边。
池妤凝眉,抿着嘴唇一把牵过华莳右手,连拖带拽地把华莳“拎”到了沙发上放下。凌厉的眼神觑着华莳道“是坐着不舒服还是嫌手上的伤不够疼啊?让你坐着就坐着!”
说完后连一个多余的眼色都不吝给华莳,转而对向卢医生柔声道“卢医生,就在这给她处理伤口吧。”
还没从方才的怔愣中回神,卢医生听得池妤招呼便拿起医疗箱往客厅走去,边走还不忘拿眼神打量着身前的两人。
华莳被卢医生盯得看着出神,脸上有些挂不住,硬着头皮轻声柔和地对池妤说“让卢医生去书房里处理吧,你在这等着就行。”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轻柔,商讨的语气。
池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抿唇道“就在这处理,怎么?是有什么是我见不得的?”
这次池妤没再避开华莳的眼神,掀起睫毛望着华莳。
华莳被误解了意思,还是那种意思......苍白如纸的面色倏地变为乍青乍白,“没...怎么会...那就在这处理吧。”
“???”
“! ! !”
“咳咳咳——”在一旁准备消毒用品的卢医生没防备得被自己呛到,尴尬地掩着嘴平复气息,满面红润地看着两人。
这又是小年轻的什么情.趣,果然自己年纪大了一轮,都听不懂她们这虎狼之词。
卢医生将器具准备完后,拿出医用剪刀沿着手骨脉络将浸润着鲜血的纱布剪开。掩映在纱布下的创伤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手腕间泛白的皮肉外翻,灰白色的手骨若隐若现,汩汩血液失去了束缚,溢涌而出。
一滴滚烫的泪珠无声地滴落,跌落在华莳没受伤的右手上。衬衣袖口翻折露出的一段如玉藕臂上,一朵青灰色的梅花如雪初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