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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水边 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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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他,走到一边,从背后拿下背包,打开拉锁,拿出早上放入的那件深蓝色的运动夹克,恍如隔世啊。我走到他身边,展开衣服,披在他肩上。把他湿漉漉的长头发拉出来,拧了拧水,放在衣服外面。他微低着头没动。我等了一会儿,走到他前,俯下去轻轻拿起他一只手往袖子里放。他手上有抵抗的力量,但相对于我的手劲,那是螳臂挡车。我轻而易举地征服了他的手臂,把它放进了一只袖子里。另一只手就容易了,他没用力,我一下就把袖子套上了。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吗,争不过就别争了。我心里说这好象我在□□他似的,想到这儿,自己吓了一大跳。干嘛捏! 脸上可没露出任何表情,把两衣襟对上,蹲下身给他拉上拉链。手背触到他隐□□盖的那块破布,又湿又粘,暗暗咧了一下嘴角。我原来想到他后面远处脱裤子,但想到我把人家看个溜够,这时再假道学,不让他难堪吗。罢了,为了你的自尊,我就牺牲一回! 我就在他身边解了牛仔裤的扣,拉下拉链,蹬掉了鞋,两手一通忙,同时脱下了穿着的两条裤子,只剩贴身的白内裤,两条大腿完全暴露于黄昏的微光中,自觉十分无耻。我完全理解我想拉他时,他为什么迟疑了。但现在只有破罐破摔,我扯出牛仔裤里面的深色运动裤放在一边,重又穿上牛仔裤。临蹬上鞋时,又犹豫了一下,脱了袜子,光脚穿上了鞋。真有些冷。
他在我这番行为之间,一动不动地低头坐着,双手支在石头上,入定一样。好,柳下惠啊,没关系,我与你就是扯平了,看不看由你。
我又走到他身子前面,蹲下来,给他穿袜子。他的脚趾也都没有指甲。我先穿他伤的那只脚,我把袜子使劲撑开到头,尽量轻轻地套上去,他还是停了呼吸,我想这依然是疼的。我给他穿好了袜子,伸手拿过我的运动裤,还是热的,带着我的体温。
太好了,他正瑟瑟发抖。我先把一只裤腿套上他的坏腿,上到大腿处,拉了他的手按住,一只手抬起他的脚,他晃了一下,差点仰翻,我停下,看他用没按著裤子的另一只手支在身后,稳定住自己。我这才又开始,另一只手把裤腿套上去。裤子停在他膝上大腿处,我停下来,他也没动。
他自己站不起来,自然穿不好。我想帮他,又越来越强地感应到他的尴尬和不安。
古代的人就这么想不开。我玩心大起,忽然轻轻问道:"你可有妻妾" 古代自然是妻妾了,不是只老婆吧。他愣住,我们半天没说话了,半晌他说:“有,一妻两妾……”
不等他说完,我哈哈大笑地打断他:”那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嫁给你滴! 你就别害怕了!”说着,一伸手,扯掉了他的遮羞布,起身站到他身边,一手从他后身拦腰抱住他,抬他起来些,另一只手三扯两扯把他的裤子拉到了腰上。前后也就几秒钟。
然后慢慢放下他,拍拍手说:"成了,我该请你吃饭了。" 他好象呆了,肿脸看着我,不出一声,吃亏了吧。
我笑着转身,感觉自己就是个土匪,占了别人便宜还封了人的口。幸亏他是男的我是女的,这要是角色掉过来,我看了人家还得负责任不是
我拾起打开的背包,突然觉得非常非常饿,多长时间没吃饭了我拿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小面包,长叹了一声:"我怎么那么笨哪! 干嘛才带了三个为什么不多带些呀! 北坡上的老黄牛是怎么死的--- 奔(笨)死的啊!"
我走到他面前,想把面包给他,突然记起久饿的人不能多吃。就打开袋子,把面包分成两半,递一份给他,说:"我很小气的,这就是我请的饭了。" 他的手微颤,接过面包,我看他的手比面包更白。
我到几步外的另一块石头上坐下,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半面包,然后闭了眼睛,合上嘴唇,仔仔细细地咀嚼着这另一个世界的美食。不,我从来没把面包当美食,什么是美食啊- 烤鸭,红烧肉,香酥鸡,烤乳猪……再不济,酱爆肉丁,红烧鱼……
大学时,食堂的菜,我倒掉了多少,作孽呀,上帝饶恕我吧……
"你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么?" 我一下子回过神儿,他在问我我看着他,他手里的面包没动,我怒道:\"你怎么不吃我当然不是神仙,神仙有这么坏的脾气吗这也不是灵丹妙药,只是一个松馒头,你不吃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忙把面包举向口中,临吃前,还问了一句:"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看他,暗笑我灵验的激将法。我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话语中有让人感动的关怀,只好大叹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向俗不可耐。十有八九是-- 我的家乡在远方,最可恨的是,这居然是正确答案! 让人愁怀难解啊!" 我一口把剩下的面包都塞到嘴里,追求着瞬间的满足。
"那你,有家室吗" 我一扭脸,他忙把面包重放在口边。看来他吃得艰难,一点点地抿着吃。我笑了:"报复我你知道我是怎么从天而降的,可见我托家带口了?" 然后我停下来,等着。他终于忍不住了:"那你,在家乡呢?" 我嘿嘿笑着:"是不是生气我刚才逗了你,才这么穷追猛打,刨根问底的?" 他低了头。我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这一定是个没让别人在言辞上戏弄过的人。古代的人大多不会耍贫嘴。
我收了些嘲弄,道:"也罢,看在你是我在这儿遇见的第一个人这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些我神秘的背景。我今天早上正站在16层楼上,大地震就来了。我走进了一柱光芒,再出来,就站在了废墟上。我的父母,大概已在地震中身亡了。" 我哽了一下,赶快接着说,我可不愿大哭:"而我那夫君……\" 我看向他,他依然低着头,哆嗦了一下,果然,这是他想听的,我微笑着:"昨天刚刚休了我,所以他的死活与我也不相干了。"
他一下子抬头,手落在膝上,问:"他为何休你?" 我向他拿面包的手一扬下巴,他马上举起面包放在唇上,我笑道:"孺子可教也。" 停了一下,见他还看着我,鼻青脸肿的,就不好意思再逗他玩了。说道:"为何休了我因为我休了他呀。(可不是,是我说了算了的) 但我休了他是因为我怕他休了我,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因为后下手遭殃。但我并不知道我休了他后,他会真休了我,我原来想也许我休了他,他就知难而退,不休我了。我休他是假休,可没想到他休我是真休。这下我们互相休了后,我想让他不休都不行了,我也只好真休了他了,但毕竟晚了一步,我真想是我第一个真休了他,可事实上还是他铁定真的先休了我。不好受啊。"
他肿的唇半张着,弄不清是噎着了还是在喘气。好久,他慢慢地说:"你在逗我吧?"
我严肃地摇了摇头,他仔仔细细地说:"你肯定,他不是因为,你说话让人听不懂,而休了你的\"
我的下巴一下子掉下来,不由得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他低了头,拿着面包堵着嘴,身子有点抖。我蹲下来想看他的脸,他头垂得更低。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你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巧舌如簧,指日可待矣!" 他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我笑着又坐下,他却抬起头,慢慢说:"没事,在这儿,你就是说话,颠倒混淆,也有人会娶你的。"
我心中警钟长鸣,知道要赶快表明自己立场,决不能和有个妻妾的人有什么纠葛。
我不理他言中的攻击,反而黯然道:"不是那么容易啦。我来的地方,每个人只有一个夫人或丈夫。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侣。相处不好,可以分手- 就是我刚才说的互相休了,但不可以脚踩几条船,吃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花野花一起香。理想的情况是,结婚不是因为要孩子而是因为两个人相爱。人生一世,遇到的人成百上千,真成为朋友谈得来的,不过十数个,爱上的才几人那其中又钟情在我的能几人所以大家都十分小心,怕错过良缘。如果达不到这样一心一意的相伴,就是孽缘,不该纠缠的。我是不可能到了这儿就变了的,我如果嫁的话,对方一定只有我一人。你这里我这个年纪的男子谁不是已经结了婚的可见我婚姻的前途黑暗无比。"
他好久不说话,但愿他这回听懂了。
他终于吃完了面包,缓缓问:"你不嫁人,可怎么生活呢?" 我一下跳起来,大声说:"是啊,我也正为此郁闷不已哪! "
我开始走来走去,指手划脚,"我不是医生,不会种地,不会弹琴,不能卖艺为生。又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不能让看一下就收人家钱(他哽咽了一下)。年纪也大了,进不了青楼(他又哽一下)。好吃懒做,不爱干活,尤其遭别人强迫时,更要倒行逆施(他哽住),所以不能卖身为奴。身无武艺,不爱撒谎,所以不能在江湖上巧取豪夺。身为女流,不能入朝为官。喜欢周游四海,不愿入宫,当然人家大概也不会要我(他又哽)。决不入豪门大家,因为我可不想睡觉的时候都得睁个眼睛。不懂易经八卦,看相测字,庙会夜市上撑不起个摊位。好读书又不求甚解,平生最爱睡懒觉,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猛然看向他,他忙低了头,没说话。
"但是!" 我语气一转,色厉内荏,声色俱厉:"古人云: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天理所在,自有安排! 我竟穿过了两个世间,决非偶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我只是需要时间,找到我在这个世上的位置!" 我挥着拳头,情绪激愤。我说这些话本来是装装门面,但说完了,自己也信了,觉得人生真是有意义的,我必然此行不虚。心情大好,不禁双手握拳,击向天空,嘴里喊着YES! YES! 大舒一口气,放下手。
一看他,又见他呆看着我,可能吓傻了,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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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说说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吧!" 我坐在他前面。他回了魂,慢慢告诉我这是天盛王朝。我问他以前有什么朝代,他数了春秋战国和秦,但秦之后不是汉,而是楚。我问他听没听说过刘邦,他说听说过,刘邦与楚高祖项羽同时起兵灭秦,项羽鸿门宴斩了刘邦,才有了楚朝。
我叹了一声,原来我们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会形成一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空并列存在着,不知它们是否相交。虽然朝代不同,可各代的更新却同我学的古代史差不多,大多是皇帝昏庸,农民起义,循环往复。孔孟之道还是社会主流。本朝已历百年,此时还算稳固。边疆也有东西达虏,南方也没有完全平息。我暗自想着,我就在中间呆着了,别到乱乎的地方搀和。
他说此地应地处北方,因为皇城此时应更暖和。我心中一动,问他是不是要去皇城他说不去,只去皇城北边的一个小镇。我松了口气。我可不想卷入什么皇家争斗中去。
有心问他为何入狱,又想他不主动说,必是不堪回首,还是别触动他。
正犹豫中,听他轻轻问我:"请问姑娘,姓甚名谁?" 我反问:"那你先告诉我。" 他慢慢说:"你叫我佑生吧。" 我知他讲了个假名,取他死而又生的经历,心里不快,也不好勉强。就对他说:"我不想用我家乡的名字了,那样总让我想到家乡。"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新世界,新天地,我要重新做人! (象给少年犯的标语。) 从新姓名开始吧。"
我又开始踱步,自言自语:"是无名火起和无名小卒的无名呢,还是莫名其妙的莫名。是胡搅蛮缠的胡蛮呢,还是胡言乱语的胡言。是外强中干的甘强呢,还是……"
"姑娘为何总起些男子的名字?" 他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答道:"因为我要扮男子啊。这世上,除了男子,谁能公开奔走忙碌?"
他愣愣地说:"你干嘛要,公然奔走忙碌?" 嗯,改个字,怎么就不对劲儿了
我一摆手:"白和你讲了半天,我要寻找到我在这个世间的位置,自然要各种事情都做做,天下到处都走走,见见各式各样的人,看看各种各样的风物。当个女的怎成,很容易就被劫财劫色的。"
他呛了一下,说:"可你,就是个女的呀,怎么是当的?"
我举了双手:“别又和我说只能嫁人才活得了,我不信我除了卖了我自己就没别的出路了。”
他说:"你干嘛说,嫁人就是卖了你自己呢?" 平和语气里有一丝急躁。
我没在意,继续说:"嫁人我还能干我刚才说的我想干的事吗,当然不能拉。" 他没说话。
我接着来:"自由是一切选择的前提。没了自由,我怎么去寻找我的目的呢。" 说着,灵机一动,一拍手,“我就叫任我游!”
他咳嗽起来,双肩颤抖,我轻轻拍拍他,怕弄疼了他,接着言道:"是有些露骨张狂,含蓄者为上。嗯,我喜欢古人诗句: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讲的是随缘就势,豁达乐观。我现下可谓山穷水尽了,那就叫任云起吧。"
他抬头看我,喘着气,肿的眼缝里有一丝泪光,看来是咳大份儿了。他喃喃道:"任云起,好名字,云起,云儿," 我忙摆手:"云起,不然别人该把我当女的了。"
他又气结:"你就是……"
\"停!\" 我止住他,指着我的脑袋,他没再说话。我剪着贴着头皮的短发,额前发际处的头发短得呲起来。许多次我在洗手间里,有女孩见到我就尖叫起来,以为我是色狼。在商店里也有服务员叫我先生。他的头发比我长出多少倍。我说:\"这样的发形只能先当男的了。咱们下面该干嘛天黑了。点不点上个篝火。"
他好象才发觉,四周看了看,说:\"不,我们白天不能走,只有夜里赶路,该动身了。
\" 得,我白搜罗树枝了。\"去那里\" 我问他。他毫不犹豫地说:\"向南方\"。我看了看他,穿了我深色的衣服,他更显得骨瘦如柴。他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地说:\"我行。\"
我想我们在这儿呆了一整天,没人追上来,真是幸运。也许那些人忙着砍别人去了。
但地震后,还是应该尽快离开灾区。没吃没喝的,弄不好还有瘟疫。得赶快赶在大批灾民之前到非灾区抢得食物。可拿什么去买吃的呢我从地上拎起我的背包,拿出那袋巧克力豆,打开。我不爱吃甜的,可是爱巧克力,买的都是低糖的。正好,失血过多的人也不该吃高糖食品。巧克力中有丰富的铁,可以补血。
我又到他面前,拿了三个巧克力豆,展手给他。他接过去,我说:\"马上吃了\"。他默默地塞了一个到嘴里,好听话。我拿出三个一把放进口中,嚼着,把袋子重按封了口,放进被包里。拿出水喝了大半瓶,递给他,他轻摇了一下头。坐在水里一天了,也不该渴。
我走到水边,重灌满了水,拧紧盖子,把瓶子放回包中,心里想着怎么才能两个人同骑一匹马。他腿坏了一条,不能单独坐,可也不能再象上次那样让他头朝下地卧在马上,太痛苦。我拉上了背包的拉链,甩在身后,双肩背上,突然停下手,看着我胸前的双肩背带。因为常出去野游,我特地买了个高级的双肩背包。不仅双肩背带有厚厚的海绵垫,而且背带长,大概给那些身高两米,体重190斤的人设计的。还有一大堆零碎,譬如有可以把胸前两条背带拉近的搭扣,可以在腹部相扣用以固定沉重背包的第三条背带,等等。哈! 我知道了!
我跳了一下,跑到他面前说:"我知道怎么让你骑在马上了,就用这个背包!" 他正想把最后一个巧克力豆放嘴里,一下停住,犹豫着说:"这大概装不下我吧。" 然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巧克力豆,慢慢把手放下,大概觉得我就是吃错了这味药才变傻的。
我扬起手打向他,口中道:"你把我当傻子哪!" 手刚要触到他肩头,生生停住,只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说:"快吃了,咱们走"。
一触之下才感到他身上的衣服是多么单薄,才一件运动衫嘛。我垂头丧气地放下背包,拉开羽绒服,脱了下来。我真不想脱啊,但没办法,曾有人说过,良心是你哪都挺好可就是让你觉得不舒服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太沉了,我脱了羽绒服,虽然冷了好多,还倒松快点,透了口气。
他的手刚从嘴边移开,直接就左右摆着,表示不要。我展开羽绒服披向他的肩头,一边说:\"我刚才举了那么半天大石头,热死了。一会骑马,也是运动。你就当会我的衣服架子,我觉得冷了,再向你要回来。\"
他也不说话,依旧推脱着。我一瞪眼,劈手拉住他的手,好冷,就往袖子里伸,一边厉声说:\"听没听说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刘邦的老婆说的,也是我要说的。我给你的,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要你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另外,日后在人前,别这样推推脱脱的,知道的说你有个人意志,想独立自主,不知道的会说我强迫威胁你,恬不知耻,霸王强上弓,赶鸭子上架,反正诸如此类罢,等等。这样对我的形象有很大的损害,你要注意啦。\"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说话之间把羽绒服给他穿上了,他怔怔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把背包给他双肩背好,走到他前面,拉他慢慢站起来。背转过身,弓下腰,示意他趴到我背上。他迟疑着,我扭头对他说:"别让我又得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强迫你!"
他叹了口气,趴到我背上。
我背起他,不禁说:\"你好轻啊,一会儿可别让风吹跑了。\" 我走到马旁,想一想他
的伤腿是左边,就绕到马的另一侧,靠着马把他轻轻放下来。转身把背包的所有的背带都放到最长度,背包掉下他的后背,我拢住那一大把带子说:"别掉了。" 他似有所悟地按住那些带子,我轻笑着说:"我可又要轻薄你了。\" 他竟撇开脸不看我,我知道他发窘,更哈哈笑起来。心说怎么象恶少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只是我是恶少,他是良家妇女。
我扶着他转身面对着马,他双手攀上马鞍,我走到他身后,问:"准备好了" 他点一下头。我抱住他的胯部,奋力把他举起来,他的右脚踩进马蹬,但竟没力量抬高他的伤腿。我的臂力还是差,一口气到底,再也举不高了,还发抖,眼看他就要摔下来。我一惊,用双肩顶起他的两条腿,双手把他的身体往鞍上送去。他的伤腿甩过马背,从我低下的头后蹭过去,坐到了鞍子上。
他痛得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没了声音,双手支在马鞍上,身子抖成一团。
我本来羞得面红耳赤,心乱跳,手发抖,见此情景,忙按住他已踏在蹬上的好腿,怕他摔下来(那我不又得再受胯下之辱),来不及害臊了。我知道他腿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该是他□□上的伤创。尴尬之余,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忧虑这旅途颠波,他如何受得了。
一会儿,他平静下来,说: “好了。”
我知道多说无意,就走到马的另一侧,解了马缰,扶住马鞍,登上左脚。想清楚了过程,才嘿地一声,直左膝立在空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右腿曲起到胸前,放过鞍子,慢慢坐在他身前。
我翻过右手,摸索到他的胸前,找到右边的背包带,探手伸过去。接着拧着肩,把左肩的背带也跨上。我说了声:\"往前倾点。\" 双手把双背带收到了肩头胸前。双背带系过我们两个人的肩膀,还好,居然不太紧。我把胸前的搭扣锁定,扯紧了多余的带子。双手又摸回他的腰间,拉过背包底部侧面的腹带,在我的腹部扣上。这样他完全贴在我背上。他的手僵硬地垂在两旁,他的脸在我的脖子后,我感到他急促的呼吸。
我知道他不好意思,我这个现代世界的开放女性都有点心跳,更别说是个封建古人。
但现下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走出一条活路,实在不能拘束於小节。我索性拿了他的双手环到我的身前,玩笑道:\"好好抱住,往后我嫁了人可就没机会了。\" 他扣了双手,喃喃地在我耳边说:\"你不是说不卖了自己嫁人么。\" 我叹道:\"我可没说永远不会。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论语,孔子说美玉,卖了吧,卖了吧,我还在等买家呢。) 他大笑起来,接着又咳又喘。
我笑着说:\"看来你也是个知识分子。\" 他停了会儿,说:\"你又讲我听不懂的话了。\"
气氛缓和下来。我想了想,扯下围巾,把他的伤腿的大腿和我的大腿捆在一起,怕马跑起来过于颠动他的伤腿。
他踢开右脚蹬,我踏入脚蹬,侧身弯腰拢住他的脚让他踩在我的小腿肚子上,知道这只是形式上的,一跑起来,他蹬不住的。
我只能做这么多了,我知道他会受苦,我想说让他受不了的时候就告诉我,可觉得那样反而是看轻了这个已经承受了这么多痛苦的人。我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尽在不言中吧。他稍稍抱紧了我的腰。
我抬头,只见星光初上,灿烂明润,不禁开口说:\"创造了这样美丽星空的神明,
谢谢您的众多奇迹让我们活到现在。请继续保佑我们吧。助佑生安全到家,完成他的心愿,帮我实现我来这里的使命。\" 我摸摸马脖子:\"好朋友,谢谢了。带我们向南方吧。\"
我稍一抖缰绳,马真的就自己跑起来了。他在我背后吸了一口气,贴着我的背颤抖不已。我心里也痛起来,焦急中,只好借着马的起伏轻轻地哼起军歌:\"向前,向前,向前……\" 他紧搂住我,把头依在我的肩上,强压着呻吟。
我们面前,树木在星光下慢慢分开两旁,我觉得象是骑入了一个朦胧美妙的诗境,而不是一个危险涌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