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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越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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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作死了。
小爪尖勾着铁笼子,我趴在冰冰凉凉的铁板上,毛茸茸的尾巴掖在身子底下取暖,蔫蔫地数着钟表的滴答声。
耳边响起浴室哗啦啦放水的声音,我耳朵翘起一只,转眼去看。玻璃门紧闭着,满是蒸汽模糊地看不分明。
我又把琴酒咬了……他倒是没有直接掐死我,而是把我关进他屋子里的笼子,去清洗伤口顺便洗澡去了。
为啥他自己的卧室会有笼子啊?我不理解。
足有半人高的大笼子,能关一条大型犬呢,我这么一小只趴在笼子底下,空荡荡的可怜。
突然,我觉得不甘心,爬起来勾着笼杆去够锁头,分不开的五指扒拉得锁头咣当咣当响,直到受伤的后腿感觉到了疼痛,这才准备放弃。
没想到琴酒突然出来了,第一眼就看见我要越狱的模样。
……大哥你听我解释!
在他冰冷探究的目光下,我僵了片刻,耷拉着尖耳朵,落到地上缩成一团。
他走过来,敲了敲笼门。指节宽大分明,苍白的指尖捏住笨重的铁锁,狭长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睨着我,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想出来,嗯?”
我撇过脸。却不知道自己的耳朵转向他的动作落在了男人眼里。
琴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钥匙在指尖转了两圈,慢条斯理地,仿佛故意展示给谁看一般,将小小的钥匙环扣在了腰间的皮带上。
他蹲下身,银色的长发倾泻而下,晦暗奢靡的烟草气息一点点萦绕包围过来。
我趴在手臂上的脑袋不自觉看向他,却没想到被他隔着笼门捏住了偷听的耳朵尖,连忙呜呜两声抬起爪子去捂。
咿呀!别扯我耳朵毛!淦!
我这暴脾气想要伸手打他,但想到刚把人手咬出几个血眼子时琴酒差点杀了我的眼神,又怂了,捂着脑袋往后缩。
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琴酒你给我等着!我家小子迟早把你窝端了!
像小狗一样受辱关着的日子本就难熬,他居然还饿着我!饿着我就算了,还把狗粮倒在碗里放在笼子外面,坐在床上悠哉地看我羞愤地抱着笼杆伸出爪子去够的模样!
气死我了,我要是不顾着身为人的脸面,我指定出去解决卫生的时候嘘他床上!
杀意在心中泛滥,琴酒睡觉的时候,床边总有一双发光的眼睛幽幽盯着。
不过琴酒却不在意,想他死的人数不胜数,不过是一只没长大的小狐狸,随她去。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然而钥匙拴在他的皮带上,他出门时便带走了,回来休息的时候也挂在衣架上,不远也不近,叫我眼热。
终于,我等到了机会。
今天琴酒回来的时候状态十分不对劲,狠狠关上门之后,大步走入卧室后迅速脱去外套和皮带便随意扔在了地上,有些急迫地进入了舆洗室。
我耳朵竖了起来。
离我很近。
难道是试探?我警觉地抖抖耳朵尖,狐疑地看向舆洗室。这次没有破碎的水流声,而是响起金属器具碰撞托盘的声音,再别的,若是人耳可能听不见。
但我现在是狐狸,听觉远非人类可比。
我能听见细窄的刀片刺破皮肉的声音,以及男人隐忍的呼吸声渐渐粗重,却随着喉头的吞咽声愈发性感。
突然男人喉间发出一声闷哼。随着‘当啷’一声,有什么落到了地上的瓷砖上,男人拧开了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冲刷着地面。
舆洗室里嘈杂了起来。我不明所以,但又直觉这是个机会,于是悄悄爬起身,耳朵贴着小脑瓜使劲往笼外钻,爪子去够那条躺在地上的腰带。
一下、两下……成了!
腰带压在长款风衣下面,我费了好大劲才勾着它拖过来,不免也让风衣靠了过来,不过……
血腥味?我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我还以为这家伙沾了别人的血回来,近距离看见手臂染血的破洞,我这次知道琴酒为何如此反常。
他受伤了。
我不敢相信,那样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组织第一人也会受伤?看受伤的位置,虽然不算严重,却也是躲避及时才不至于危及生命。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将将痊愈的后腿。
好家伙,现在是一人挨一个枪子儿了。
琴酒的受伤并未消弭我蠢蠢欲动的心,尖尖的牙齿咬住钥匙环,我扒着笼门勉强站了起来,努力的用小爪子扶住锁头。
只要再努努力……成败在此一举!
琴酒,你可千万别出来啊!
我焦急万分,心知自己开锁的动静可能会有些大,但是琴酒仍在冲刷着染血的地板,时间容不得我多想。终于在他关掉水流的前一秒,我成功打开了锁头!
自由的大门就要向我敞开了!我欣喜地推了一下笼门,笨重的大锁直直朝地板上坠去——
!!!!打咩!!
来不及阻拦,突兀沉重的声响立刻砸在了地板上。我像是一道闪电,从没有如此迅速地行动过,冲出去的一刹那,我感受到了窒息般的恐怖。
身后浴室的门开了,我跳起来压下了他卧室的门把手,只待一步就能逃进客厅。
……
距离工藤千惠失踪,已经有半月过去了,警方出动了大量人力,却依旧一无所获。
废旧的建筑工地没有设置监控,除了半途消失的血迹和衣物外,警方凭借著名侦探小说家工藤优作的帮助,顺藤摸瓜找出了一两名追杀者的身份,但全是被通缉的雇佣杀手。
咬死也不肯说出雇主是谁,更咬死了不知道女孩去了哪里。
目暮十三头疼地坐在监控前,身边是一脸凝重看着审讯室动态的儒雅男人。
“优作老弟,照这样审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千惠的危险便多一分。怎么办?”
工藤优作心中比谁都恼火焦急,但在目慕面前他不能过多表现出来。在目暮十三知道女孩打来的是求救电话之后,差点就被上司留职查看。
如此重大的恶性事件,当事人一无所踪,目慕背负的压力不比二十年前那场案件小。
手中捏着属于优香的手机,工藤优作闭上了眼睛,脑中飞快闪过现场的碎片和审讯的场景。
他睁开了眼睛。
“她不在他们那里。”工藤优作的眸光中闪烁着危急中珍贵的冷静与睿智。“他们应该没有说谎,根据现场遗留的滴落状血迹和脚印来看,不像是被人挟持着送上了车。”
“那你的意思是,那孩子是自己逃走的?!”目慕十三看到了希望,瞬间激动的站了起来,可马上又将信将疑:
“可是……如果她真是逃走了,那她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没有回来,也没有报警?”
这也是他一直奇怪的地方。工藤优作沉默不语。
优香这个孩子,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具有一定的危机处理能力。为了保护她,他甚至不惜去求有希子的老师教导;为了藏起她,他断然拒绝了她去东都医大的想法,把她送往国外。
当他以为一切风波都已经过去的时候,却不想,蛰伏暗处的敌人远比他想象的更有耐心。
如果有条件的话,优香不可能不会报警。
工藤优作抚摸着掌心的手机,紧蹙的眉眼透露着担忧的心绪。
优香,你究竟哪里?
“查。”他深呼一口气。
“当天附近路段所有的监控探头,我要再看一遍。”
……
救命啊——有人杀人,啊不,杀狐狸啦——
我被一双大手提住了后颈皮,一路从客厅拎到了厨房,望着满案台明晃晃的刀具,怕的捂着耳朵抖成一团。
“嘤嘤呜…”
滚烫的体温从身后逐渐传递过来,男人除却腰间的白色浴巾,身上未着寸缕,苍白的皮肤在仿佛隐约透着沐浴后的绯红,光衤果的上身肌肉凝实且流畅。看似宽阔胸膛下收窄的腰线,竟勾勒出饱满起伏的肌肉线条,一路埋没到潮湿的浴巾下。
他的右手臂已经包扎过了,绷带缠裹着健壮的手臂肌肉,潜藏着爆发般的力量。
左手拎着我,按在了案板上。
“嘤嘤嘤汪!”我恨不得给琴酒大爷来一套广播体操以表孝心,别杀我别杀我!
没有他小臂长的小狐狸,前爪抱着耳朵趴在桌子上面埋着头,嘤嘤叫求饶似的好不可怜。
就连那橙红色的狐狸尾巴,此时也不自觉地缠住了他的手臂,毛绒绒的触感蹭过皮肤,像是讨好,又似勾引。
琴酒低垂的眼眸,眸光随着小狐狸颤抖的耳朵尖,闪烁不定。
算了,他跟一个畜生置什么气。
虽然这小家伙颇具人智,终究还是一只没成年的幼崽,心性顽劣。既然捡了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梦决定留下它,养不死便是。
再多的,他不会,也不想费心。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伤不影响他出任务。过段时间,他还要去一趟北海道,远离基地的时候,这小家伙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可不见得是真的喜欢小动物。况且——
这里还有条烦人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