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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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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出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尽管开着空调,宁晚还是出了好多汗,衬衫都有些被汗湿贴着皮肤。
入夜之后的城市比白天更加热闹,霓虹高挂,各种各样的灯光将黑夜照亮,街边树木都笼罩在浅金色光晕下。
两人站在路边,一辆亮着空车牌子的出租车驶来,宁晚抬手拦下,对身边的男人说,“我先走了,今天麻烦你了。”
陆淮看着出租车停靠在面前,“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你也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她家住的地方比较偏,他送了她再回去,耽误不少时间。
她打开后排座的车门,冲他挥手,“你快回去吧,拜拜。”
陆淮站在原地看她上车,声音清淡,带着浅笑,“到家给我发消息。”
“好。”
宁晚乖乖应声,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
夜晚空气里依旧带着热气,目送那辆出租车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陆淮这才转身去开车。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响。
他看了一眼,便仍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不管。
电话响到自然挂断,但很快便又再次响起,俨然一副他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
白色越野缓缓驶入小区,最后停在院子里。院子里打球的几个男生对这车牌很熟悉,纷纷停止奔跑运球的动作,中单小明小跑两步上前。
“ 淮哥,有人找你。”
陆淮反手关上车门,仿佛早已知道,“嗯。”
车门上锁,他走了几步不忘叮嘱几个人小声点。
大门虚掩着,里面亮如白昼,会议室里传出声音,一方咄咄逼人,另一方左右为难。会议室门口站着黑西服戴墨镜的保镖,见到陆淮低头,“小少爷。”
一声小少爷,将里面的对话打断。
“让他进来见我。”
低沉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知道的仿佛是什么帮派争斗。保镖侧身,“小少爷,请。”
陆淮冷笑了声,不急不缓的迈腿进去。
会议室里亮如白昼,西装隔离的人坐在长形会议桌上方,面前摆着一个文件夹。五官凌厉冷肃,带着长居高位的傲慢与蔑视。
许博文见他进来,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
陆淮仿若没看到许博文的动作,在另一端拉开凳子坐下,与对面的人形成对立。
“打电话不接,非得让我亲自来找你,哼,真是翅膀硬了。”陆振明冷哼,言语面上尽是不满,“还以为你多有出息,结果就窝在这么个破地方,跟不三不四的人为伍。”
“陆先生!”许博文听不下去,刚要反驳就被陆淮叫住。
“小明刚刚叫经理来着。”
许博文知道他这是要支开自己,但看陆振明从进来到现在那个架势,他还真不放心陆淮一个人单枪匹马的。
“小明在院子里。”
陆淮又说了句。许博文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只得开门出去,但随时在外面注意里面的动静。
会议室的门关上。
陆淮上身后倾靠椅背,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整个人慵懒又随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要说什么一次性说完,我很忙。”
陆振明冷冷看着他,“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你在外面这些年真是越发没落,丢尽我们陆家的脸面。”
陆淮脸色没什么变化,“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说这些,那说完了,可以走了。”
陆振明看着那张与自己三分像的面孔,把面前文件扔到他面前,“我今天来只为一个事情,你跟他们解约,跟我回去。”
陆淮撇了眼文件夹,翻都懒得翻,“不可能。”
陆淮还是神色淡淡的模样,像是怕他没听清楚一般,又重复一遍,“我不会解约,更不会回那个地方。”
“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我不会解约。”
陆振明看着他,忽地嗤笑了声,“你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我治不了你了?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毁掉你现在的一切,让你过回以前被人人喊打的日子。”
陆淮不可置否的笑了声,“我当然信,这个世上哪有你陆振明做不出来的事情。只是你觉得,现在这些威胁的话,对我还管用?”
笑起来两个人的五官轮廓更像了几分,但偏偏陆淮最厌恶的就是跟他像。唇角的弧度收敛,单手搭在桌上,下逐客令,“不送。”
“你当真以为我想让你回去?”陆振明冷笑,眼里没什么温度,仿佛对面这个人不是他儿子,“要不是老爷子立了遗嘱,你又有几分资格进陆家的门。”
“既然这样,那就别在这费时间。”陆淮起身。
“真是跟你那个妈一个德行。”
拧门的手顿住,他回身,眼里一片深沉清寒,“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陆振明看着他的模样笑出声,不慌不忙的起身,“我的耐心有限,要么你按照我说的做,要么所有人都将知道你的过往。”
他走到陆淮面前,似笑非笑的开口,“世界冠军?或者,弑母凶手?”
陆淮眼角猩红,捏着门把的手用力,仿佛要生生将门把拧下来。“你没资格提她。”
那过往的一幕幕像电影回放,晦暗不堪的画面齐齐涌入脑海,像是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而这噩梦的源头,是面前人的一手所造。
“杀了他!”
一声凄厉的大喊刺入耳膜,仿佛是利器瞬间将耳膜贯穿,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等电梯的空挡给陆淮发了个消息。
门打开,电视里放着某个频道的狗血伦理剧,厨房灯亮着,张女士的声音急匆匆的从书房传来,在看到宁晚后边换鞋子边道:“我有事要去公司一趟,你给你爸送下饭。”
“噢。”
她也还没换鞋,提着保温盅就跟着张女士下楼。
医院晚上门诊部的门关着,她从急诊部进去,刚走进大堂身后就传来许多推动病床的声音。她站在一旁让开,几个护士推着病床直奔电梯,身后好几个人跟着。
宁勤风刚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宁晚在办公室等他吃完饭,再收拾好保温盅,准备回家。
外面忽然吵吵闹闹的,门口处聚集着好多人,有的拿话筒,有的端摄像机,保安全都挡在门口,拉着警戒线不准他们进来。
“怎么回事这是?”她问值班的护士小姐姐。
“不知道,好像是因为来了个什么有名的病人,叫什么陆什么的。”
陆什么的?
有名?
宁晚隐隐觉得不妙,“陆什么?”
“不知道,只听说好像是打什么游戏的,还是个冠军。”
真是陆淮!
她急声,“他怎么了?!”
一个多小时前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清楚。”护士小姐姐说。
她也是刚从外面那些人的喧哗中听到的一些零碎信息,其他的都不太清楚。
宁晚刚拿出手机要给陆淮发消息,门口的记者忽然一阵轰动,转头,清瘦高大的身影从楼上下来。那白皙英俊的脸上有好几处淤青,下颌鼻头都贴着创口贴,还是穿着分开始那件黑衬衫,但此时衬衫已经皱皱巴巴,带着战损后的痕迹。
“陆淮。”几乎是一个健步过去。
陆淮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你认错人了。”
宁晚刚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几乎是霎那,面前的男人长臂一扬,她撞进一堵肉墙,清冽好闻的味道笼罩整个鼻子,还夹带着血腥味。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宁晚大脑成功宕机,耳边只听无数人的声音,吵得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
陆淮人高臂长的,一只手完全将姑娘按在怀里,看着那一支支长枪短炮对准自己。
“dawn,请问你脸上的伤从何而来,听说你在基地动手打了人是否是真的呢?你的伤是否是因此而来?”
“据说被打伤的是陆式集团的董事长陆振明,外界有传言说你是陆董事长的私生子,请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
陆淮冷着脸,两只手臂微微弯曲成一个弓型,保护着怀里的人不被撞到踩到。
陆淮眼眸半眯,带着压迫性的看着已经快将话筒递到嘴边的记者,“你可以等他醒了亲自问他。”
记者人多,整个医院一下乱哄哄的,许博文下楼就看到陆淮被围在中间,跟几个队员赶紧上去将记者拦开让陆淮走。
“闭眼,跟我走。”
温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宁晚愣了愣,点头。
她被带着走了一段距离,下了两个台阶。吵闹喧哗的声音在身后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很空旷的地方,脚踩地面发出低沉的回音。
鼻间的清冽退开,双目重见光明。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