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泸报》致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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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个月，段诺只在药厂、公寓、医院三处跑。方势升赞他转性了，不再想着吃喝玩乐，一心只扑在工作和研究上。当然，期间白念辰也来相邀过几次，不过都被他支支吾吾，以工作忙打发了。
但白四爷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很快，白念辰派手下查找前因，第一次正眼看《新泸报》这种八卦小报，再结合不久前费恩找上门来的事情，稍作分析，也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失策了，白念辰暗忖，既知原因，便不再对段诺步步紧逼。
只是没过多久，《新泸报》上就连续刊登了一周的致歉声明，恰好与“段姓少爷”的头条数量同样天数。同时，《大公报》一名高级记者因文笔不佳、叙事不清被解了职。
“华章，你可以啊，怎么欺负那洋人了？跟我说说，这么立竿见影。”方势升拿着报纸，一脸惊叹地走了进来。
段诺瞟了眼报纸，不知想到什么，莫名有些别扭。这时，一个身量偏瘦，眉眼秀气的男子闯了进来。
“段诺！你不要以为有你舅舅撑腰，有白家撑腰，我就怕了你！就算不在《大公报》，我也能混得比你好！”
“额...你谁啊...”段诺一脸莫名其妙。
看着俞海平瞬间更白的脸，方势升赶忙小声提醒他：“俞海平！”
“哈，原来是你，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段诺想到上次本打算向费恩打听俞海平来着，结果被打乱了计划。等到后来想起，又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却不好再上门相询了。
“哼，指使人革了我的职还不够？段大少爷还要赶尽杀绝不成？”俞海平回道。
“我什么时候指使人了？我连你在哪工作都不知道。”段诺上下打量他，仿佛要把这个害惨自己之人盯出个窟窿来。
“你少装了，不是你让白念辰找我们主编，否则我们主编能编个什么文笔不佳、叙事不清的由头将我辞退了？你也不在报行打听打听，同行谁不赞我文笔优美、逻辑清晰？”俞海平脖子都伸直了。
“我...”
段诺嘴巴还没打开，俞海平又快速接道：“当年你嫉妒我学识，逼得我不得不转出医学专业。想不到如今还要受段少爷权势欺压。那些报道根本就没冤枉你！”
“哎，我说，你诽谤我，你还有理了？况且我怎么就嫉妒你了？还逼你？我当年不就说了你一句脸好白吗？至于记恨这么久？”段诺也有点来气了。
“什么叫不就说了一句？你大少爷金口玉言，难道不知道你那些拥护者明里暗里就开始嘲笑我吗？你们整天在宿舍结伙，还不知道说了我多少坏话。你叫我如何还能待得下去。”
“这我就要插嘴了啊。俞海平，我可以作证，当年段诺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针对你。分明是你自己小心眼，又嫉妒段诺人缘好、得教授青睐。我看你啊，就不要在这血口喷人了！”方势升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道。
“你！”俞海平气得手都抖了，“你想巴结他，你当然帮他说话！还有那个白念辰，什么上海滩白四爷，亏我还发文赞过他商界奇才，不过也是趋炎附势之辈！”
“诶，你骂人就骂人，不带连累他人的！这里可不欢迎你，请你立即离开！”方势升拉开办公室的门，门外一群偷听者呼啦啦地连忙跑开。
“段公子，听说有人在你这儿闹事儿？”陆民德带着一队巡捕走了过来。
“陆探长，怎么还惊扰了您！不过没事儿了，正要散了呢。”段诺上前解释道。
见巡捕来了，俞海平知道形势不妙，民不与官斗，况且自己只是一文弱书生，于是强自镇定道：“哼！段诺，我们走着瞧！”即使撤退，也不能输了气势，这大概就是中国知识分子的“骨气”吧。可惜快步离开的步伐出卖了他。
“多谢陆探长解围！”段诺转向陆民德。
“没事，正巧来这附近办案，刚听手下来报，说是段公子这有里有纷争，于是就顺路来看看。倒是白家，似乎对段公子很上心。”陆民德笑着看他，语气温和。
“不上心不上心，只是我最近在白家药厂帮一个大学同学的忙，也算是有利于白家。如此，白家难免要帮衬着点儿，否则也说不过去不是。”感觉陆民德话里有话，段诺直觉否认，也不知道这人知道了多少。
“段公子心里明白就好。这白家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不要看刚才那人丝毫不惧的样子，那是大多数人的通病，自以为看了些报纸就了解了□□。”陆民德继续循循善诱，“虽说现在□□正在不断洗白，但实际上，他们离报纸上说的改头换面还差得远，更遑论绅士。”
段诺只当不知他的意有所指，礼貌道：“多谢陆探长提醒。”
“哈哈，陆某多言了，段公子莫要介意。只是答应了你父亲，要对你多照看一二，陆某不敢失信。话尽于此，还有公务在身，陆某这就告辞了。”陆民德进退有度，倒是让段诺不好意思了。
“哪里，陆探长客气了。公务要紧，就不耽误您了。您慢走~”
送走陆民德后，方势升小声与段诺说道：“我怎么觉得陆探长对□□很有意见啊？”
“毕竟他是警察嘛。”段诺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心里却很赞同方势升。陆民德背后应另有隐情，不过这也不关自己的事儿。
“但我看白四爷就很好，还帮你摆平了费恩和俞海平，真是仗义~”方势升感叹道。
还不是他害的，段诺心想。回想刚才陆民德的意有所指和俞海平说的那些话，段诺脑中再次浮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但很快又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想什么呢，段诺。
华兴药厂。
又是两月，经过反复试验，新的药方初见成果，但是段诺二人仍不太满意。
“不如加味狼毒、首乌之类的药材，止痛功效或可提升。”段诺提议到。
“可是，这些草药毒性较大，很难说是否会适得其反。”秦文提出担忧。
“无妨，只要掌握好用量就行，不过还是需要多次调试。”段诺答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试试，我记得前两天刚送来一批新药材。”说完，秦文领着段诺，二人就往药材库走去。
“新入库的药草还没来得及整理，我们先捡需要的吧。”秦文指着暂时堆在墙边的几箱药草，对段诺说道。
“行。”说完，二人就开始分头查看，选取一些或可一试的药草。不到一刻钟，几味准备试验的药材，就被单独捡在了一旁。
“等等，为什么这堆药材里还有罂粟壳？”段诺从褐黄色药堆里捡出一块椭圆形残片，上面纵向排列的假隔膜还清晰可见。
“还真是。”秦文凑近分辨，识别出来后，有些不解道：“难道搬运时不小心与那些买来的样本混杂了？”
“不可能，你不是说这批药草是前两天才送来的吗？而近日没有再新购罂粟壳，如何混杂？就算是混杂，也不会单单就这么一小片，倒像是不小心遗落的。”段诺仔细想了想，否认道。
“也对。用于研究的罂粟壳和平时存放在这里的药草，从运输到入库之间，根本没有交集，不应混杂才对。”秦文有些困惑。
“两方货物都是怎么送来的？”段诺追问。
“这些药草是直接从白二爷庄子上的草药加工厂运送过来的，而那些罂粟壳则是通过白四爷手下的货运公司采购而来。”秦文答道，“诶，我们可以将罂粟壳入药啊，说不定比狼毒、首乌等效果更好。”说着说着，秦文就想到了药方。
虽还有疑惑，但秦文的提议委实不错，段诺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新药方上，“确实有理，这一来可以提升药方功效，二来还可以减少鸦片的市场流入。”
“哈哈，之前是我们想岔了，一心只想着怎么替代鸦片，却忘了还可将之利用。”
“正是，这样倒是事半功倍了。”段诺赞同道。
有了新的想法，二人便兴匆匆拿上选好的药材，回到了实验室。将实验室剩下的罂粟壳一并取出后，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
余光瞟到顺手拿出来的黄白色块状物，刚才的疑虑又浮上心头，段诺拿起那片罂粟壳，一边细看，一边延续刚才的未尽之言：“你说，这白家本是□□，为什么不卖鸦片，反而还积极禁烟？这年头鸦片可是最来钱的买卖。”
“这我哪知道，我还比你晚来上海呢。”秦文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回道。
“你说，白家会不会明面禁烟，实际上暗地里还在做鸦片买卖？”段诺忍不住再次出声。
“这不可能吧，若是这样，白家又何必多此一举，还让我们在这做研究？”秦文放下笔记本，抬起头来看向段诺，不太相信地说道。
“□□近年不是在洗白么，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了啊。”段诺想到陆民德那些话，猜想道。
“你不是与白四爷很是相熟吗？今日这是怎么了？”秦文好奇道。
“谁，谁跟他相熟了，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秦文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立马引起了段诺强烈的反驳。
这是怎么了？秦文莫名其妙。不过还没等他追问，段诺便以研究要紧，匆匆结束了这段才刚开始的对话。不过之后的工作很不顺利，段诺频频分心，再难集中已经被打乱了的注意力。
至于那片不该出现在药材库的罂粟壳，则被段诺抛在了脑后。等他再次想起，两人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新泸报》致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