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成了中也》乔叶七

3、第 3 章

　　中原中也趴在太宰治的身上，眼中透露出丝丝迷茫，这个视线怎么突然变矮了？

　　听着耳边咚咚咚的心跳声。

　　他抬头想往上看去，没想到一抬头就撞到了一个东西，一声吃痛的声音响起，他分辨出来，这是他身下人的叫声。

　　他顿了顿，慢腾腾地抬头去太宰治的情况。

　　这时，他感觉背后热感消失，反倒从头顶传来一道热感，压着他的头。

　　太宰治用手按住中原中也的头，不想中原中也乱动再撞他一下：“不要动。”

　　刚才那一下，他听到了咔的一声。

　　牙齿可能有点松动。

　　他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左侧的牙，没有之前牢固，能用舌头晃动。

　　太宰治觉得自己来这一趟运气有点背，一连串的不顺心。

　　那个被忽略的想法再次浮上心间。

　　还是扔给白濑吧。

　　他低头看向中原中也，对着那一头橘色的头发，放弃了心中那个想法。

　　太宰治拖长调子慢悠悠地说：“明明是中也欠我的更多～，为什么倒霉却是我，债主和债户的关系完全搞反了。”

　　他将手从中原中也的头顶移到中原中也的脸上，不高兴地扯了扯中原中也的脸颊。

　　真瘦……就像是只有一层皮。

　　太宰治松开手：“算了，这次就原谅你。”

　　他拍了拍中原中也的头：“起来吧，中也，你还要在我身上躺多久。”

　　中原中也默默地往后退了退，想要退后一点再抬头，这样就不会撞到太宰治。

　　他慢腾腾地往后退着，突然，膝盖下有一个不一样的触感。

　　太宰治脸色一僵。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想用膝盖再次弄一下，可是不等他动作，他就被扔出去了。

　　又发生了什么？

　　他躺在地上愣愣地望着天空，一瞬间就被天空的色彩吸引了注意力，完全忘记了之前的问题。

　　好漂亮的色彩，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景色。

　　中原中也朝着天空伸出手。

　　这时，一个阴影挡住了他的视线，紧接着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太宰治：“以后有得是机会。”

　　中原中也的目光移到太宰治的脸上，背着光，有些看不清太宰治的表情。

　　“不要像小猪一样在这里睡懒觉，快起来。”太宰治扯了扯中原中也：“我们还要赶路，不要在这里躺着，不然就不能按时到那个地方。”

　　中原中也顺着太宰治的拉扯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还好有一双手接受住了他，让他不至于摔倒。

　　他稳住了身体，默默地从太宰治的怀中退出，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太宰治。

　　这样的中原中也让太宰治有些不太习惯。

　　虽然吵闹的小矮子很讨厌，但相比现在沉默地像个人偶娃娃的小矮子，他宁愿选择前者，前者至少还有点意思。

　　要尽快去那里。

　　太宰治扫了一眼中原中也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风衣，他将自己手上的袋子往中原中也身边递了递。

　　中原中也没有接下。

　　太宰治：……
　　他不甘心地再次往中原中也那边递了递，可是中原中也还是没有接过。

　　中原中也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袋子，就将目光移开，落在地上。

　　“这有什么好看的。”太宰治用袋子挡住了中原中也前方，中原中也这才将目光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中原中也，是一件黑色T恤，中原中也盯着那件黑色的T恤微愣，不过他还是接下来了，只是接下来后，就那样拿着没动，静默地望着太宰治。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完全不想去碰蛞蝓黏糊糊的身体。”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他还是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中原中也手上的衣服。

　　太宰治抖了抖手上的衣服，对着中原中也比划了一下，有点长诶……下次再拿个小一号的：“中也，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

　　中原中也没有动。

　　太宰治：……
　　这样的小矮子比之前还要讨厌。

　　他走到中原中也身边，将中原中也身上那件明显偏大的风衣扒下来，露出那具瘦骨嶙峋遍布伤痕的身体。

　　他目光一凛。

　　视线在中原中也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痂，以及胸口和腹部那两块明显焦黑与周围不一样的皮肤后停留了许多。

　　直到中原中也伸手去扯他手上的衣服，他才回过神。

　　太宰治表情难看地将衣服给中原中也套上，在布料划过那两团焦黑时，他不禁问道：“痛吗？”

　　中原中也微愣。

　　“算了，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不要回答。”太宰治又将袋子拿出剩下的东西，一一给中原中也穿上，然后将那个掉落在地上的风衣捡起来装到袋子里，这才慢慢地蹲下身。

　　他轻声说道：“上来吧。”

　　中原中也再次趴到太宰治的身上，这次他没有闭上眼睛，他的手虚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

　　这一点自然也被太宰治察觉到了，他不满地说：“受伤的明明是我好不好，我才该担心你一会儿会不会又绊倒我，要是有下一次，我一定要让中也做垫背的。”

　　连续不断的声音落在中原中也耳里，就像是催眠曲，他的眼皮一耷一耷，开合逐渐变小。

　　他的呼吸变得平缓，那双虚空悬着的手也落在实处。

　　太宰治默默地闭上了嘴，他望着中原中也手臂上暗沉的痂，默默地思索着。

　　他觉得先前的手段或许轻了一些，稍微做的过一点也没有问题。

　　太宰治嘴角微微勾起，可是眼中却看不到一点笑意。

　　后方传来轰鸣声。

　　太宰治眉头轻皱。
　　刚才耽误了太多时间。

　　太宰治迈步的频率加快了一些，不多时，他就到达坑上，带着中原中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离镭射街那个巨坑有了一段距离。

　　太宰治的脚步才慢慢地放缓，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身体实在太弱了。

　　要是中也不是现在这个体重，他背着中也最多走到坑边。

　　现在真是麻烦……

　　要是有其他人在这里，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慢悠悠地走在一旁喝着果汁旁观。

　　太宰治不禁怀念起以前的时光。

　　他陡然停下了脚步，背着中原中也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是！

　　太宰治眼睛发亮地望着那边：“喂，小孩！”

　　半晌，太宰治一边瞅着后面，一边小心地将背上的中原中也放在刚得来的轮椅上，马上就要放上去，即将安全着落。

　　‘嘭！’

　　中原中也眉头轻皱，腿部由于疼痛感在微微的抽动，可是他实在是太疲倦，眼皮只是抬开了一点，熟悉的发色映入眼睛后，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太宰治再次听到耳旁均匀的呼吸声时，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他侧了侧脸，看着中原中也的小腿，沉默了片刻。

　　应该没事。
　　……中也皮糙肉厚，这点轻微的碰撞应该没有事。

　　他若无其事地将中原中也放下。

　　可是在放下之后，太宰治立刻就回过身看中原中也的情况，他蹲下身体，将中原中也的裤脚向上挽起，上面只有大大小小圆形痂，一点新的红肿也没有。

　　他根据刚才看到情况，估摸着撞击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拇指移动过去。

　　那里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只有那些老旧的伤痕，但用拇指去摸，就摸到一个隆起，太宰治稍微用了一下，就看到中原中也的眉头轻微皱起。

　　于是他没有再去触碰，直接就将手松开。

　　太宰治将中原中也的裤脚再卷了几圈，不让它落下，这才起身调整了一下中原中也的姿势，让他能够坐的安稳一些。

　　一切准备妥当，太宰治走到中原中也的身后，慢慢地开始推动轮椅。

　　有些无聊了。

　　太宰治无所事事地朝着周围望去。

　　还是和记忆中一个模样。
　　杂乱无序。
　　偷盗、霸凌、死亡……每天都在这里发生，真是一个糟糕的环境。

　　他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中原中也身上，盯着那头橘发微愣。

　　机车的轰鸣声从太宰治耳边呼啸而过，也没能唤回他的神思。

　　直到中原中也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响起。

　　太宰治低头看向中原中也，脸上露出些许苦恼，他可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要发生，一点水都没有带。

　　还好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咳嗽声在渐渐地变小。

　　太宰治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茶色衣服，右手拿着一根手杖，头戴一个黑帽子身材高挑的人。

　　太宰治打量着那人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鱼儿上钩了。

　　他愉悦地加快了脚下的动作，朝着前方人走去。

　　同时，他也注意到前方那人的速度慢了一些，就像是在等人跟上一样。

　　在那人刻意的配合下，太宰治很快就追上了他，与他齐头并进。

　　那人的目光落在轮椅上的中原中也，他说：“这位就是那位甲二五八号？”

　　“不，他有自己的名字。”太宰治笑眯眯地望着走在他右侧的人：“太宰中也！”

　　太宰治：“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异能者，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