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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赏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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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怪音扰的她硬是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她将被子蒙住头捂着耳朵,还是能听见那奇怪的乐音。
她忍无可忍,推开窗门朝外喊:
“缺德的,三更半夜的吹着鬼曲子,还让不让人睡觉?”
说完便将窗户气冲冲一关,继续倒下睡了。可是根本无效,那音乐更加的诡异起来。漂漂怒哼了一声推门出来,虽听得到声音,却并未看到人,于是她两手叉腰:
“你不让我睡,我便让整个府里的人都别睡,惊动了我家的爷,看你如何交代。”
说完,嗓门子一开便唱了起来...
最后,那诡异的的乐音最终停了,漂漂却唱的越发精神,越发兴奋...
却忽闻一声:
“别唱了。”
漂漂顿的停了下来,寻声望去,却见月妍芯徒步走来,道:
“我怒着,是因哥哥无动于衷的态度,更因他任何的事都要藏着隐着,总是一个人坐在屋檐上孤独的望着月吹着芦笛。”
漂漂愣了愣,往月妍芯望着的方向看去,却见琉璃碧瓦屋檐上,月湛青衫摇曳,曲膝而坐,月色朦胧,人影恍惚。
原来吹那鬼曲子的人竟然是月湛,她陡然打了个寒颤,却又不明白郡主为何要对自己说这番话。
“我用轻功,待会儿送你上去,想办法逗我哥开心。”
“啊?我,小的只是一丫头…”
“除了你,其他人没这个胆子敢靠近我哥。”
“呵呵,我的胆子很小很小…呀...”
哪还有漂漂说话的份,人早已被月妍芯单手半抱,直冲云霄,漂漂双脚离地,全身虚无,害怕的闭着双眼,只听得呼呼风声擦身而过,漂漂睁开眼,才发觉自己高出了屋檐,漂漂大喊:
“超过了,超过了…”
却听月妍芯更紧张的道:“我虽有轻功,却是第一次使用,我无法驾驭呀,你自求多福啊!”
才说完,漂漂便被妍芯挂在参天大树的枝干上,耳边只听得一句:“抓稳树枝,我先下去想办法。”
妍芯飞身往下,一个不稳跌落在地...
漂漂只能双手抓紧树枝,她努力的想要往树身靠近,再借着树身爬下去,这么想着,双脚卯足了劲,猛地往树身蹬去,结果不但未能夹住,反而因用力过猛,导致身子失衡,就在空中这么左右摇摆起来。
于是,高高的夜空下,月儿照耀出一个影子,白色衣物,黑色发丝,左啊,右啊,左啊,右啊,那影子荡着高高的秋千,月妍芯看的顿觉惊悚,她只能将求救的眼神投在哥哥的身上,却意外发现她的哥哥在那清辉的月下正淡然的瞧着漂漂。
漂漂着实被这样刺激的秋千吓坏了,竟心底里脱口大喊:
“救命啊,爷,救命啊,爷,爷,救爷…”
喊出这一声时,月湛与月妍芯都愣了下来,就连漂漂自己也愣了,怎么一喊救命便想到了月湛呢。
此时,海卷边系着腰带边跑了过来,扯开粗大的嗓门,一问:
“爷怎么了,爷怎么了?”
忽看着那高高半空中挂着的人儿在夜色下荡着,不由得大骇:
“哇,那是什么玩意?何方妖孽,竟敢在府中装神弄鬼,拿命来…”
说着便飞身而去对准漂漂击出一掌,掌风凌厉,漂漂大惊:
“海叔,是我。”
海卷一听漂漂的声音顿时大急,却挥出去的掌风无法收回,正在漂漂以为自己此刻就要见阎王时,一个很暖的怀抱将她紧紧抱着,腰处揽过一只手,力道很适中,没来由的,漂漂竟觉心安,她挣开眸子,嗯?怎站在了屋檐上?一时大惊,双手死死抱着月湛的腰,脑袋往那个怀里钻。
好似很久,又好似一瞬,却听得一声:
“松手。”
“那样我会掉下去的。”漂漂伸出头往下面看去,太高了,想了想,那双手将眼前人搂得更加的紧。
有了安全感后,漂漂又想着,自己是被何人救起,如今,是搂住...何人的腰?
抬眸看去,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撞上了对方,那双疏朗的眸子,这个人,月湛?
她急的一松手,却不知这琉璃屋檐不比地面,滑的很,漂漂一个不稳往后摔去,头脑中一嗡便下意识的去抓能让自己站稳的东西,她也确实抓了个好东西,这东西还真是管用,竟没让自己摔下去...
“拿来。”两个简单的字吐出,漂漂听不出他的喜怒。
再看月湛:咦?外衫敞开着。
咦?外衫怎会敞开呢?
漂漂后知后觉,往自己双手看去,手中抓的那物,可不就是...就是他的一条裤腰带么。
漂漂一阵面色羞红,很不好意思的还给了他。
月湛拿过腰带并未往自己身上系去,只怔怔的望着月色出神。漂漂望着他那一身的清寂,想着郡主说的话,又念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于是,她站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立着,想着该如何让他下去呢?
白日里,听郡主的一番所言,应该是那个叫帘怡的女孩子,恋着月湛,可月湛似乎因为什么缘故无法回应那女孩的爱,哎,真是麻烦,爱便大胆一点,何必顾虑那么多呢。
许久,再抬头时,月儿也移了方向,她咬了咬唇,抬眸望向月湛:
“我的家乡有座山,名叫芦笛山,山顶处的碑上刻画着一首乐曲,传说只要将此乐吹完再呵气于手中握着,便握着了幸福,自己,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都会幸福。”
“我也会吹,将芦笛给我吧。”漂漂也不管月湛作何反应,直接从月湛的手中夺过芦笛呜呜哀哀吹了起来。
可能这是最难听的芦笛音了,忽高忽低,毫无节奏,有时还会断断续续连接不上,气的海卷与月妍芯捂着耳朵躲进房里。
她用了全力才将芦笛吹响,有时忽又没了音,可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吹着,五脏六腑都要吹了出来般,那眼泪是真的吹出来啊。
月湛叹息一声,从她手中夺过芦笛,摇头道:
“你再吹下去,是要死人的...”
漂漂原也打算放弃了,可就在一刹那间,记忆中闪过一个画面:一道仙姿卓约的背影,立在山巅,清风拂来,传来袅袅余音...
那音...
漂漂夺过月湛芦笛,循着记忆的音吹去,渐渐找到感觉,声音徐徐,悠悠流转,收回最后一个余音,漂漂忙往自己的手中呵出几口气又忙握着,忽又抓过月湛的手,打开他的手掌,将自己握紧的手打开覆盖在月湛的手掌上,怕是飞了般,小心又小心,仔细又仔细:
“爷,我把幸福输送到了你的手上,今后幸福将伴你一生,不仅是你,包括你爱的人,或是爱你的人,哪怕隔着千山万水,她们也必定幸福。”
“所以,帘怡,她一定会幸福的。”
说不清月湛此时的神情,漂漂也不去管它,欲要拿开自己的手,却被月湛紧紧拽着,漂漂哑然的望着他,却见他眼中含着惊诧、含着疑虑、含着探寻,还有不可思议...
“你叫什么名字?”
淡淡的问出...
“漂漂...”
亦淡淡的回答
“姓氏?”
简单却不容抗拒
“姓漂名漂...”
回得有些犹豫,有些吃力...
月湛看她良久,眼中挣扎、矛盾、深究,眸子中的光忽明忽暗,忽清澈忽幽深...
这样的他,漂漂还是第一次见,心中竟然生了些恐惧来...
漂漂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同时,又急忙将月湛的手握紧:
“你可要捂紧了,可别让帘怡的幸福跑了喔。”
月湛微微的震了震,,轻轻启唇:“谢谢。”
漂漂忙的点了点头,呵呵笑了几声。
“往后别吹曲了...”
这句话恍若一阵风,漂漂听不得真实便已经被月湛揽着飞了下去。
“哇…”漂漂办完交代的事,便觉得一身轻松,觉得随着月湛飞下去的感觉真是爽极!
“喜欢?”月湛淡然问道。
漂漂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于是,月湛揽着她,又从地面飞到屋檐,从屋檐飞到树尖,漂漂踩在树尖上,便那么近的见到了月亮,仿若触手可及,漂漂忍不住伸手去摘再去摘再去摘,最终还是没能摘到...
月湛又揽过她飞得更高,漂漂自觉要与月亮擦身而过了...
她高兴的笑喊起来...
“嫦娥,玉兔,哇哈...”
漂漂被月湛带着各处飞,飞过湖中的水,飞过画般的桥,飞过繁星点点,飞过花色似锦。
漂漂一时兴起,郎朗笑出,她抬眸去望月湛,见他眸中闪过与她一样的喜悦...
他笑了...
妍芯的交待,她算是完成了吧!
月湛每隔一些时日,便要将妍芯和漂漂喊进屋内,或是赏文或是品茶,或是骑马或是射箭...
赏文对漂漂来说,难度太大,那些文字密密麻麻,像是蚯蚓,别说赏文,她目前只认得一些字而已...
“为何不读?”
“爷,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不是要循序渐进?”
“你想说什么!”
“您看吧,这识字的过程,也该和识人一样,从相见到相识再到相知,都需要有个过程,如今,我认都不认识它们,便要故作欣赏,小的实在欣赏不来!”
妍芯哈笑一声,忽见哥哥侧身过来,忙又止住了笑!
月湛握书行来,不以为意道:
“那便要看,是哪些人了,有些人居心叵测,识了一辈子,你也未必看的透!有些人相见恨晚,便是第一次认识,也觉得足够!”
“我且问你,你就站在那里,远远看我一眼,感觉如何?”
漂漂还真往月湛身上看去,他正好站在初晨的亮光下,那抹身影,刺亮了漂漂的眼睛:
“嗯,爷...真英俊!”
妍芯哼的一声斥道:“马屁打得真响亮!”
月湛再问:
“你再看我,从面部,到衣着,再到四肢,再到整体,如何?”
漂漂照着月湛的说法去做,点头道:
“嗯,更熟悉了,果然是那么...英俊!”
妍芯对着漂漂怒目:
“啧啧,你太丢人了!”
月湛最后问:
“你再仔细看我,从头发到眼睛、鼻子、唇、耳朵,感觉如何?”
漂漂如实照做,最后实道:
“嗯,你的眼睛甚好看,耳朵么,太短了...”
“嘶,你敢说我哥哥耳朵短?”
月湛出言阻止:
“妍芯,不打紧!”
继而,又望着漂漂道:
“你觉得可还那么英俊?”
“英俊还是英俊,只不过,有了短处,总觉得没那么...英俊了!”
“赏文也是如此,此文,通篇读来,朗朗上口,文笔流畅,需要你一鼓作气,方能感受其中韵味,接下来,一段一句分解,更能掌握文中的精妙所在,如此,便够了,你若是再一字一字的来瞧,便要生出一些短处来!”
“原来是这样,那小的明白了,可是,好多的字小的都不认识!”
“那便折个时间,自己将字摘取下来,好好认识!赏文时,可莫要去计较那些生疏的字,你赏的是整体,如同先前看我那般!”
“懂了,谢谢爷!”
......
赏文、识字,两个月的时光便这样的过去了,这两个月里,漂漂并未出府,漂漂平日里站在月湛身旁服侍,再陪着郡主讲讲自己的所见所闻,讲讲红魔,讲讲鬼火,妍芯竟听的入神,整天缠着要自己讲这些...
这一日,月湛出府前,特意嘱咐漂漂,约摸晌午时分,必定将府里闹得鸡飞狗跳,再让海叔到郡守家,慌忙求助!
漂漂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闹事,那就是份好差事了,她最怕规矩,最喜欢打破规矩,要闹得鸡飞狗跳对吧!
嗯,这事是她的随手拈来,根本不用动脑子,找妍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