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掉》笑客来

6、第 6 章

　　窦阳其实知道孟冬还是个不识风月的雏儿，到死都是。

　　当然，窦阳自己不是，他的女人很多，男人也不少。

　　在这方面窦阳更像他身边许许多多的“正常”男人。

　　所以，在军中时，很多人其实是嘲笑孟冬不够“正常”的。

　　有句俗话说得好军中呆三年，母猪赛貂蝉。

　　一群大老粗们聚在一起，平时谈论的东西了自然少不了女人，而一谈起女人必然是浑话漫天的。

　　每当此时，孟冬总会脸红，有时会把脸半埋在手臂里，留下一对眼睛看着说得兴起的其他人，有时就假装忙其他的，比如拿起一个木棍去拨动那明显烧得很旺并不需要拨弄的火堆。

　　每当此时，窦阳也会安静下来，很是懒散地半撑半躺地看着孟冬，看着孟冬脸上的红晕。

　　孟冬生的很好，生得极为干净，皮肤极白。

　　听说是传自孟冬那位深受高阳王宠爱的母妃。

　　窦阳喜欢看孟冬脸红的样子。

　　他觉得当孟冬脸红时，就像一尊染了红晕的白玉观音，美得近乎圣洁，又有着别样的诱惑，看上一万年都不会腻。

　　窦阳后来有过很多女人，也有过很多男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有一身雪白的皮肤。

　　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想要什么都美人儿都唾手可得了，可他总会想起那些他们起事之初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里，围着篝火取暖的日子，静静地看着孟冬脸红的片段。

　　旧日里绝望凄凉的处境，也因此镀上了几缕温馨美妙的边角，值得他余生珍藏回味，温暖着那冰凉且一片荒芜的心房 。

　　那时的他一无所有，却有过那样真实的快乐。

　　不过，此时此刻，攥着匕首躲在青楼楼梯口的小隔间后面的窦阳，看着门口那个曾经给了他那样真实的快乐和余生最温暖回忆的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

　　杀了刘渊。

　　军中那些大老粗曾经计划给孟冬找个女人，帮这位“腼腆”之极的小子破处。

　　被窦阳拦下来了，作为孟冬的好兄弟，窦阳的理由绝对充分：“你以为小冬和你们这些随随便便的大老粗一样啊，他可是高阳王的儿子，以后说不好是要回去继承王位的，一不小心搞出了孩子做怎么算？”

　　大老粗们觉得有些觉得有理有些觉得无理，但架不住窦阳态度强硬，也就作罢了。

　　其实窦阳知道孟冬在情爱方面是有些别样的坚持的。

　　“我母亲其实过得并不好，我父亲的女人没有哪个是过得很好的，大妈每日躲在屋子里吃斋念佛，其他的小妈妈每天都想着怎么讨好父亲，其实……我知道她们不喜欢父亲的，只是恐惧……妈妈们的感情都不好，哥哥们之间也闹得很不安宁……家人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在一起时只有恐惧、仇恨。”孟冬对自己说起高阳时这样描述过。

　　窦阳本来想对孟冬说，即便你的小妈妈们感情好得不得了，你的哥哥们依旧会相互仇恨、你争我夺，因为高阳王位只有一个，你却有个五个哥哥。

　　但窦阳最后什么都没说。

　　孟冬是个傻子。

　　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傻的人了。

　　孟冬心心念念要找一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他不会像自己像那些军中的大老粗一样随随便便找女人，所以他回到高阳后会傻傻地不成亲不要孩子，就为了让已经登上高阳王位的侄子安心，让他的家真的像一个家，不再内斗，一致对外去抗击鲜卑人。

　　孟冬到死都没有过人，没有过男人也没有过女人。

　　可现在刘渊竟然带他来青楼！

　　窦阳觉得他不仅仅想宰了刘渊，他简直想将刘渊千刀万剐！

　　--------------------------------

　　孟冬是第一次来青楼。

　　真是第一次。

　　在金阳时他整日和窦阳混在一起，加上那时他年纪太小了，金阳那批纨绔子弟还不怎么带着他玩儿，他自己也知道作为质子他的身份特殊，应该尽量低调，与金阳的权贵子弟也不应往来过密。

　　等他长大了些，北赵大变将生，他带着一众亲随冲出金阳，沿途收编流民，手上的军队越来越多却也没个方向，直到听说窦阳起事的消息后，便决定带着大队人马去与窦阳汇合。

　　反正一直挺忙的，没空逛青楼。

　　所以此时他抬头张望时是带着点儿好奇，随着刘渊引着他一步步的往楼上走，他一点点地打量着。

　　这就是青楼啊，虽然楼里来往的女子与身侧男子贴得更近了一些，而且好像不仅有女子，还有些男子也涂脂抹粉，与身侧之人也近得过分了。

　　除此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进了二楼包厢，刘渊殷勤招待，一桌子酒席，菜品尚佳，身侧服侍的一个女子倒了酒水，小意劝酒。

　　真是奇妙。

　　看着搂着身边陪酒女子调笑的刘渊，孟冬想：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能和窦阳扛到最后的样子，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哪里来的那份坚强意志？

　　孟冬想看看、探探，刘渊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隐藏的内在是他上辈子没发觉的。

　　所以刘渊邀他来青楼，他就来了。

　　然后这一顿饭还没怎么开吃，青楼就着火了。

　　周围一片混乱，有人大喊着：“走水啦！快跑啊！”

　　尖叫，火光，混乱的人群。

　　看到窜到门口的火苗，刘渊吓了一跳，这火得多大啊，蔓延的如此迅速。

　　他反应道也算快，蹦起来就往外冲。

　　孟冬没忙着跑，他扯过一床被子盖着两个陪酒的女子的头，护着她们冲出去后才仔细去打量着火的源头，却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孟冬本能的想反击。

　　毕竟久经战阵，身手不俗，只是这具身体毕竟尚未成年，反应速度慢了些，被抓住他手腕的人制住拉至身前。

　　那人蒙着面，但是一对熟悉的眸子入眼时孟冬就知道此人是谁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跟我走！”

　　然后孟冬就忘记了反抗，由着对方拉着自己在一片火光中放肆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