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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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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陷空岛就娶了她回陷空岛就娶了她回陷空岛就娶了她回陷空岛就娶了她……
说不惊讶肯定是假的,事实上,白玉堂在这一瞬间震惊的差点说不出话来,这感觉比起大哥突然告诉他“五弟,其实你和小宝一样是皇孙贵胄”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弟?”
“……”
要冷静,冷静。白玉堂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堂堂白玉堂怎么能够因为这种事情心如小鹿乱撞……什么!?小鹿!?咳……这一定是幻觉吧!幻觉!
“大哥……”
终于还是冷静下来,白玉堂扯出一个淡定从容的微笑,虽然这笑容在卢方的眼里很不虚伪……“大哥,我从未想过这种事情。”
“是么?”
卢方但笑一声道,“那现在,该想想了。”
“不,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
“年轻?五弟你可是早就到了成家的年纪。”
“我……”
为何不用力反驳呢?为何不呢?因为心里有鬼啊……
白玉堂不禁皱起眉,“大哥,这事你可别在小沐面前提。”
“为何不能提?”
“这关系到人家姑娘的名节以及我们的声誉问题,我们五鼠可不是人口贩子。”
“人口贩子……哈。”卢方笑得摸起了胡子,“五弟,你倒是没有否认?”
“否认?”
“就是说……你首先担心的是沐姑娘的名节问题,而没有立即辩解说自己对人家姑娘无意。”
“……”
这算什么……钻我话里的空隙么。
在心底暗暗涌出莫名兴奋的同时,白玉堂表面上则将眉头蹙的更紧,“总之,大哥你就别再提了。”
“我还只挑起了话头,怎么就总之了?”
“说别提就别提了。”
“哈哈。”
和小时候时常任性的说“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一样,白玉堂突然清楚的意识到,当他有些无奈的说“别这样”的时候,便意味着他已经默默的妥协了某件事情。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对娶沐然这事,他竟一点无排斥之意。虽然,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就是了。
“哟,这味儿可真香啊。”
“恩,不仅闻起来香,吃起来会更不错的。”
白玉堂骑马上前,正准备关注一下车里的沐然和自家大嫂正在聊些什么,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什么香?”
好像只要一听到她的声音心情就会变好似的,他扬起嘴角问道。
“是沐兄弟给我的糕点。”
卢夫人拉开布帘。
原本横亘在视野中的细缝蓦地被扩展开来,致使白玉堂能够更加清晰的看见车里的女子。
“白大哥也来点吧!……我还有一些,大家也一起吃。”
却没想到,她会在下一刻……以脸上的疤顿然失踪的样子出现在大家眼前。
“沐兄弟……你脸上的伤疤怎么不见了?”
对于卢夫人的问题,她的回答非常……具有她的个人风格。
什么设定里是被仇人追杀,什么易容和装淡定是流行趋势,什么白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什么独在异乡为异客没到佳节就很思亲……
白玉堂似乎习惯了她只要一紧张便会冒出这种大串大串的奇怪台词,并且最后还来一句“我脸上的这个伤口因为用过太多次导致粘性欠佳,就这么掉了”作为总结。
这令包括白玉堂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试图从她的台词里寻找到和最后的总结句有关的关键词语。
不过说实在的,大家和她的相处时间比起他来要短很多,所以在表达和理解上都稍显欠缺,因此白玉堂作为中间人,很好的肩负起了沟通桥梁的重任。
“小沐,你无需担心。”他的话比起沐然的抽象路线来说简直更具有现实意义,一下子便令紧张的脸色越发苍白的她顿然平静下来——
“其实大哥他们早就看出你是女子了。”
×××××
在没遇到四哥的侄女小翠以前,白玉堂一直觉得自家大嫂是全天下最不似女子的女子。
而在遇到沐然以后,白玉堂顿然发觉,像小翠那种丫头的机灵古怪比起这位无论怎么猜也猜不透的女子只能靠边站了。
大哥曾说过,所谓的美人,不仅仅只是靠着外表来决定的,还需要优雅的谈吐和内涵才能烘托出人真正的美丽。
但显然,沐然整个人是与“优雅”毫无关联的。
她的个性像个男子,而且是和展昭一样外在表现和内在想法完全不符的男子。
他们都是麻烦的存在。
不过呢,比起展昭只要一出现便会令他感到火大,沐然是能够给他带来平静的人。
譬如说,她笑嘻嘻的给大家分那个什么“蛋黄派”的时候,明明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好看,但嘴角却一直处于似抽非抽的状态,“来……各位大侠,先吃了再说,吃了再说哈……咱们边吃边聊,呵呵呵。”
又譬如说,她在听到天边传来阵阵雷鸣时突然变得异常兴奋,嘴里还念着“主角被雷劈过后威力加倍……加倍加倍……呵呵呵……”这种完全听不懂的台词,实在匪夷所思。
再譬如说,那个原本准备用来避雨的破庙其破烂程度实在难以忍受,爱干净如白玉堂者立即便垮下了脸,但她却毫不在意的一脚踩进水洼,捡起地上的一块木板铺在中间,示意怀孕的大嫂踏着那个走向稍干的地方,“呵呵,我的靴子是防水的高级货,呵呵呵呵……”
每当她“呵呵”笑的时候,就仿佛有冷风吹过后背般,白玉堂顿觉脊骨泛起阵阵凉意。
所以他平静了,淡定了,处变不惊了,在一直情不自禁的盯着她看而被狡猾的四哥发现以后也懒得否认了。
“是,又如何?”
对于蒋平的那句“哟,五弟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也不害臊啊”的话,白玉堂这么回答道。
如此的“从容不迫”令蒋平不住的愣了愣,随即佯装叹气道,“唉唉,看来五弟的魂都被勾跑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五弟已经是另一个人啰。”
“你把我当成鬼么……”白玉堂嘴角轻轻一抽,用余光瞄到沐然正坐在佛台上对着上方哗哗渗下的雨水发呆,她只要一不说话,整个人就显得恬静无比,衬得她的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越发明亮。虽然黑眼圈很重……且右边脸颊上用笔画上去的“伤疤”还黏在那里,却也不妨碍他对她的欣赏。
“还是要问过她才行。”
“问什么?”
“咳……这和四哥你没什么关系。”白玉堂转过头,只为掩饰不住发热的脸。
“哈哈,我明白五弟的意思。”卢方一副“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样子,挽起打湿的袖子一边笑道,“不过的确,我们不能强人所难。”
“大哥你这是在说什么呐?”韩彰也插话进来,随后还有徐庆,“是啊是啊,看这天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放晴,我们总要聊点什么来解闷不是!”
好像之前因为逃避追兵而促发的紧张感觉都消失了,大家被卢方含混莫测的话以及白玉堂欲说还休的表情勾起了极大的兴趣,若不是卢夫人忙着照顾太子,想必也会加入这样的话题中吧……
“四弟,你大概是疑惑最多的。所以,你觉得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这……当然是,让她成为自己人了。”
该说兄弟不愧是兄弟吗?大家的意见竟然如此的一致……
不过,白玉堂还是隐隐的感觉到了些什么,毕竟终身大事不容小觑,而几位哥哥对沐然的身份也从未掉以轻心。
她确实太古怪了,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也许,她真的来自另外的世界也说不定。
“老爷,天好啰!”
终于等来雨停,大家重新上路,没过多久就到码头。
白玉堂又产生了那样的念头——如果不管她的话,她会怎么办的念头。
所以他一直没怎么理她,只是随她背着行李独自跟在众人后面跳上船,她那双黑色的长靴因为雨水的冲刷而变得锃锃发亮,质地良好到完全没有被水浸湿过的痕迹。再看看她身上背的包……那种颜色像夕阳一样温暖的布料也是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之前大嫂也说过,那包的形状很是新奇。
……她身上的迷实在太多,一个个解开的话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还没等解开她就消失了怎么办?果然就该像大哥说的那样,让她成为自己……
“咳。”想到这里,白玉堂轻咳一声,因为意识到那股莫名的躁动再次涌上心间,他立即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踏向了自己的房间。
×××××
白玉堂小憩了几个时辰,醒来时夜已深沉。
划桨声汩汩拨动着浓郁的夜色中,从窗外灌进来的凉风夹带着呼呼的鸣响。
白玉堂起身,理了理外衣,蓦地听到外面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哒、哒、哒、哒、”
故作轻盈的脚步声……是身怀六甲的大嫂?
这么晚了,她是要上哪儿去?
兴许是这阵子遭遇的诡异事情太多,且总是一个不小心就陷入奇怪遐想中,因此白玉堂的直觉突然在这时候慢了半拍,直到约莫一刻过去,他才反应过来。
“大嫂她,难道……”
二话不说,他穿好鞋踏出房门,还不忘拿走挂在门后的披风,以备不时之需。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当他在船尾的房间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身穿单薄的白衣,散开头发的样子实在令她更像那副画中的女子。
不……不该说是相像。
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小沐?”
他开始有些不确定自己眼里看到的东西,就像不确定自己的心思,像被船桨拍起的水花,她此时的样子搅的他霎时间无法安宁。
他注视着她,听见她说,“呃……是我。”
是她。
是沐然。
这种难以形容的、喜感十足的语气,不是她又能是谁?
“五弟,大嫂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作为“始作俑者”,大嫂的目的他是明白的,那副救下他的命又凭空消失的画……这么多年过去,虽没人提起,但每个人都是记得的。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还有大嫂。
他们只是嘴上不提,心里一定满是猜忌……
白玉堂一直不愿去想,他试图将沐然当成一个偶然遇见的朋友,尽管她浑身上下全是谜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从她身上获取什么,抑或是逼迫她立即澄清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她是对自己,对大家都没有害的存在。他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我的确没忘,不过……不劳烦大嫂您费心了。”
“不是费心的问题,只是五弟你不觉得奇怪?”
“这只是个巧合。”
他平静的说着……不是装的,只是不想让她觉得这里的大家对她有成见,不想让她认为这里的大家是不能信任的。
至少,她可以信任他。
“……我想,小沐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
虽然沐然下一刻做出一副“好吧,虽然你们也许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豁出去告诉你们吧!”的样子,但白玉堂却打断了她的话,并让自家大嫂快回去休息。
他并不是不想知道答案,他只是……想第一个知道。
待大嫂离开,房间内只剩下他她二人。
皎洁的月光随风飘进屋内,浮在她白皙无暇的脸上。
他的心微微一颤,不自觉的产生“让如此时刻再持续久些吧”的想法,因此提出了“去喝一杯”的建议。她虽一脸倦意,却并未拒绝,答应的那是爽快洒脱,
像是被夜色抚摸着,平静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些徜徉在心里的江湖纷争隐匿进心底,涌上心头的满是如风般的舒适惬意。
她让他走前面。
她对他说“我只是想注视你的背影。”
她在披上他的披风以后有些害羞的说了句谢谢,虽然接下来又说“害羞一下也不犯法吧。”
她跟着他席地而坐,一脸严肃的接过他斟好的酒。
“小沐可会喝酒?”
“只喝过啤酒。”
他们开始聊起一种从未听过的酒,但没聊两句又将话转到了一种叫做“郭立臣”的水上。她异常兴奋的说要回去取来拿给他喝,他便坐在原地等她回来。
这是了解她的好机会,他想。
尽管目前的情况看上去有点像……私会,但既然她一脸光明磊落,他又担心什么呢?
“等回到陷空岛,你就娶了她吧。”
比起她真心的笑容,这句话已经不会再令他感到心悸了。
比起她专注的表情,那些疑惑和猜忌都变得比尘埃还要渺小。
“这个就是果粒橙了。……还有这个是可乐,这个是话梅。”
“恩。……这是从你那里带来的?”
“是啊。”
他想尽力缩短和她之间的距离。
想尽力打破和她之间的隔阂。
他不相信命运,只认定自己亲眼看到的事物。有这么一个人,她沿着时间而来,她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真诚的对他说“这个很好喝,绝对没有毒。”她进入了他的生活。
就像那瓶酸酸甜甜的水,让他感受到了美好又愉悦的滋味。
她在这里。
“那个是可乐,其实我很讨厌……”
她在这里,坦然说出喜欢和讨厌,她长得很美,却一点也不做作,她身上没有优雅,却闪现着耀眼的光芒。
那些光透过她的眼眸传来,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噩梦般的白昼,他落入水中,以为自己快要难看的死去——
“小沐。”
但他依旧呼吸着。
而那些过往已然穿过了遥远的光阴,在几度虚幻的梦境之后,终是成为了现实。
“……小沐,你长得很像一个死人。”
×××××
可以确定的是,他伤到她了。
可以确定的是,她生气了。
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是故意的微笑着说“没关系”,然后将那瓶冒着奇怪气泡的黑乎乎的水递到他的面前,“其实,这就是传说中的鸡尾酒。”
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什么“鸡尾酒”的颜色一点也不鲜艳。
即便她解释说“这瓶酒是想拼命的挤进鸡尾酒的大家庭啊!这份努力在月色下很是撩人啊!”……他还是能够确信,这瓶黑乎乎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可,可是……
谁叫自己将“你长得很像我思念已久的人”说成了“你长得很像一个死人呢”……
既然犯了如此的错误,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吧……
所以,白玉堂尽力表现的平静坦然,临危不惧,从容不迫……在饱尝了那比被四哥恶整还要煎熬痛苦的味道以后,“玉树临风”的对她说道——
“其实白某,一直认为女人很麻烦。……不过,白某从未把小沐你当成女人过。”
×××××
“白某”这个自称真恶心。
真恶心真恶心真恶心……
但再恶心也比不过他竟然问她,“你觉得敏姑娘如何?”
时间发生在回到陷空岛的第一天晚上结束晚饭过后,地点是通往码头的小路上。
在此之前,他一直害怕小翠那个丫头不小心说溜了嘴,要知道大嫂派她去照顾沐然一定是别有用心的。哪知道他因为担心而过去找她们的时候,竟然看到她将沐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美归美,却俗艳至极,和本来的形象完全不符。
沐然不应该是那样的。
她是那种即便穿男儿的衣服,戴奇怪的帽子,被伤疤或者诡异的黑色圆形物体遮住了脸也难以掩饰其光彩的。
精神的样子。
精神的,令他感到愉悦的样子。
精神的,让他忍不住想将她带走,带到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地方的样子。
可也许正是没有其他人在的缘故,心情又难以避免的起起伏伏,原本想问的是“你觉得白某如何”竟然变成了“你觉得敏姑娘如何”……
“白某”这个称呼是很恶心没错!
但是没至于恶心到要用其他人来替代吧!?
而且……还偏偏是……
“敏姑娘……很美。”
希望不是错觉。
将手抚向胸口的她,神色在一瞬间黯了下来。
……是,介意了吗?
“……白某想问的不是这个。”
“呃……那是什么?”
“是敏姑娘,以及太子的事。”
索性只好顺着自己挖下的坑跳下去……没办法,都已经再一次的“白某”了,还能怎么办呢?
只要别让她有所误会就对了。
“兰妃贤良淑德,世人皆知,即使因为一时糊涂而犯了错,也不至于闹得要让太子连夜出逃并被人追杀的地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哦哦!……真相只有一个么。”
看样子,她恢复的很快。
而且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白大哥,谢谢你。能够就这样把我带回你的老家,真是太感谢了!”这种能让人心跳加速的话都说得出口。
白玉堂不禁想,她果然是对我有意么?
要不怎么会突然提出“跟我回房间”,虽然她的目的是要请他吃“方边面”。
要不怎么会保证那东西有多美味,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挑起那个卷卷的面条送进嘴里。
如此,如此的,注视着我……
若不是对我有意的话,那也太……
陷入了“沐然十有八九也喜欢我”这一想法的白玉堂,暂时没有去在意为什么会有个“也”字的白玉堂,试图将从容不迫玉树临风路线走到底的白玉堂,十分自信的吃下了约莫不到两成的“方边面”,即使被辣的差点流泪也只是轻摇脑袋淡定的说“只是,不太习惯。”
他这副帅气的样子成功让沐然做出了要和他一起听曲的决定。
虽然这决定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这是?”
“屁爱死屁。”
“……”
那个字应该是听起来像“屁”但其实不是“屁”吧……或者是“皮”?只是口音问题念成了“屁”,一定是这样……
“这个,塞进耳朵里。”
“……哦。”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在接过她递来的连着线的白色小团时触碰到她的手指。
很凉。
但更凉的是,他不知道那个塞入耳中的白色小团里响起的旋律到底来自何种乐器,也几乎听不清那个哀怨的女声到底在唱着什么。
不知是词的问题,还是发音的问题……反正从头至尾,他只听懂了其中一句——
“如果,你爱我。”
×××××
“如果你爱我,就&……×&%……&¥……%#
&……(&%¥%……¥&¥%……
如果你爱我,就&……%……¥¥%……
……%¥&×(——)——++”
白玉堂在心中掀起了巨浪里死死的拽住感情的船帆,只为寻找“如果”以后的方向。
“如果,你……”
然后,他转过头。
转过头,注视着正听的入神的她。
“小沐。”
她姣好的侧脸,随着洁白的月光,平息了他心中的涌动。
“……小沐,如果你……的话,就来当我的自己人吧。”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