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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初婚之乐 ...

  •   到了秋日,王府中枫叶再度红起来的时节,命妇又来常陆王府住宿,她为小姐带来了好消息,东坂君决定在下个月正式迎娶她为妻。

      东坂君父母双亡,只有一个长兄,常年游历在外,家族的田产家业都由他一人打理,他居住的地方离常陆王府较远,于是决定成亲后,他就搬到常陆王府来住。

      命妇的父亲去世后,她无依无靠,独自在宫中任职,东坂君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因此她将东坂君当作亲生孩子,希望他能好好对待小姐。

      确定婚期的第二日,东坂君用牛车送来很多新婚需要的用具,侍从在府里准备新婚吃的饼,小姐在大目的指导下学习织染新衣,命妇也在府中忙前忙后,悉心准备婚礼。

      东坂君又另聘了一些匠人来修葺王府,庭中丛生的蔓草,和坍陨的篱笆,都被修整了一番,常陆王府看上去焕然一新。

      他又另为小姐聘了几个年轻侍女,无论是修养还是才艺,都很优越;其他的,诸如新衣、熏香、用具、吃食,都是尽善尽美,数不尽数。

      小姐换下常年穿的板旧的衣裳,穿上了年轻女子穿的时兴衣裳,外罩深绿色的中国产绢布的衣袍,袖口织着淡黄色枝蔓和浅红色的春花;里面的衫子,则是淡紫色的,香气非常浓郁。

      侍从和大目也各自得到了赏赐,那个小君呢,因为非常乖巧可爱,很得东坂君的喜欢,也被赏赐了许多东西。总之,常陆王府上下,人人都拿到彩头,大家都说,东坂君对小姐非常重视。

      新婚之日,侍从为小姐上好妆容,小姐静坐在房中,屏风后的小几上摆放着各色的饼,房中装饰一新,格外不同,窗外枫叶泛红,野菊飘香,庭中的景色分外凄美。

      小姐静静看着窗外,心中又是喜悦,又是迷茫。

      一大早,后厨就异常忙碌.

      “今日的饼怎么又少了?”小君一个一个数,心中很不快。

      侍从笑道:“你数数,比昨日少了几个。”

      这是新婚的第三日,做的饼是成婚那日的三分之一,各色的饼放在盒子里,用锦布托着,样子非常讨喜。

      “快送去给小姐和那位大人吧。”大目满脸笑容,在侍从身边催促小君。

      小君于是将饼送到大殿,外室坐着几个侍女,她们看见有饼,纷纷想来讨饼吃。

      “不行的。这饼要给小姐和姑爷送去,不够你们吃。”她用手护住盒子。

      一个侍女道:“无妨的,前日和昨日,姑爷都把剩下的饼赏了我们。”

      小君掀开盒子,给她们看,“这些饼做的少了,哪里能剩下多少给你们分呢?”

      她盖上盒子,走进内室,东坂君坐在屏风前,小姐侧躺在床榻上,还没起身。

      她奉上盒子,恭敬地道:“禀大人和夫人,这是今日的饼。”

      东坂君接过盒子,轻笑道:“小姐还没起身呢。”

      他摸索着打开盒子,拿了两块饼出来,剩下的交给小君,“盒子里剩下的,你拿去分了吧。”他又另外送了一段布,一把插栉给小君。

      两人成婚之后,东坂君便住到了常陆王府,他在京中的官职不高,事务也不算多,平时喜欢四处游玩,偶尔也会带上小姐。

      夫妻二人之间的相处,更像是友人。

      小姐常常给东坂君诵读诗书,或者在东坂君的指导下练习弹奏,她的进步很快,看来用不了几年,便能成为一个弹奏七弦琴的名手了。

      且说那个容姿无双的源氏公子,他因与右大臣家的女公子,在宫中当内侍的胧月夜私会,被生性顽固、不通人情的右大臣发现,因此被朱雀帝的母亲,弘徽殿的皇太后流放至须磨。

      原来与公子私会的那个女子,是弘徽殿皇太后的妹妹,深得朱雀帝的宠爱,她原本打算让这个容貌妩媚的妹妹成为朱雀帝的皇后,却被源氏公子打乱了计划。

      新仇旧恨加诸在一起,她决定秋季的时候,将公子流放到须磨那片苦寒之地。

      源氏公子走之前,去拜访了自己在京中的情人们,公子尤其舍不得家中那个小小的紫姬,他把紫姬当作自己心爱的人的替身,对这个人的爱情很深。

      一日,他与大辅命妇说起话,想起了那个被遗弃在荒芜之地的小姐,觉得自己和那个小姐一样,都是天涯沦落人呀!他颇为不舍,遗憾自己从前未去拜访,没能得到小姐的爱情。

      他向命妇询问了一番小姐的事,听到小姐嫁人之后,更加遗恨无穷。

      但流放须磨之期已经到来,源氏公子万分感慨,去拜访了陪伴斋宫的二条妃子,两人离恨重重,但终于分别。

      转眼便到了深秋,小姐与东坂君已成亲月余,马上便要到王妃的忌日了。她这几日虔诚地抄写佛经,衷心感谢上天的恩赐。

      自从两人成亲后,小姐便在命妇的帮助下,自己主持中馈,她生性持重沉稳,虽然害羞孤僻,竟然也能较好地处理这些事情。

      小姐时刻挂念东坂君的身体,常常为东坂君祈祷,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得到现在的幸福。

      一日,东坂君带着小姐在山间阡陌游玩,二人乘坐着装点精美的牛车,经过京郊的一处湖泊时,已是夕阳日暮,远空与湖泊一片金黄,东坂君带着她在湖畔休息。

      小姐少有机会出府,觉得很新奇,她眺望远方景色,觉得真是奇妙啊。

      东坂君问道:“这里的景色如何?”

      小姐回道:“这里的风很急呢,远处的夕阳格外美丽,让我想起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话。”

      东坂君点头:“这里的风真的很急呢。”

      小姐继而答道:“我但观汉诗,许多优异的诗人,都写过黄昏之景,这里的湖水亦是美不胜收,远方波光粼粼,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景色。”小姐衷心赞叹。

      东坂君含笑倾听,他与小姐久坐于此,沉思良久,念诗道:

      “风逆雁回翻芦蒿,云海暮川曜长河。
      千古英豪今何在,唯见寒江水滔滔。
      万里载空御鹏鲲,三尺击水迷烟色。
      书尽圣贤终穷途,愁寻目断离魂消。”

      东坂君的才华优越,汉诗做的格外优秀,他双眼失明以至于仕途断绝,心中终有不甘,然而他毕竟胸怀大志,所思所想绝不同于一般男子。

      小姐将东坂君所做的汉诗仔细记了下来,她钦佩东坂君的才华,心中颇为神往。东坂君含笑道:“我看不见的景色,只能依靠你帮我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初婚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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