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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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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秀沉思了会,斟酌着开口:“那个前堂还有一些事,我得先去忙啊!”
薛思远目光低垂,阮秀看不出什么,又看着桌上摆着的一桌菜,还有已经桌前坐着的薛思远,确实觉着有些凄凉。
她站在门口抿了抿唇,终于还是跨过门槛走进去,对着坐在凳子上的薛思远说:“要不,您考虑一下,打包带回去?”
薛思远抬头,脸上漏出丝丝疑惑的表情,阮秀觉得他可能是不太理解打包的含义,换了个措辞:“我们给您弄几个碗,您可以捎带回去给家人一起分享。”
阮秀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从遍布寒霜到了铁青色,心里打着鼓,但还是不怕死的接着说:“您意下如何?”
原本阮秀以为面前这人会拂袖而去,毕竟薛思远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一定境界,但没想到,薛思远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不如何。”
这回答让阮秀一头雾水,她想着前堂现在应当也该忙了起来,便匆匆告辞:“那您先吃着,我先去忙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薛思远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菜,又看着阮秀匆匆离去的背影,再一次确定了,这个人现如今当真是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了。
不知为何,心里突升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压制住这股莫名的情绪后,伸手拿过桌上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送入嘴中嚼了两口。
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舌尖炸开,蔓延到喉咙里,一股灼热感在舌根燃起,薛思远开始剧烈的咳嗽。
阮秀从从前堂端着糖水到后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薛思元扶着桌沿,微微俯下身子咳嗽的样子。
她快步向前,把手里已经凉了的糖水递给他,薛思远想都没想的接过碗,沿着碗边,把糖水灌喉咙里,喉咙的灼烧感才有所减轻。
阮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人,好像辣椒是放的有点多了,更何况面前这人还是个从来没吃过辣椒的人,遇到不明真相的人,估计就要以为她谋杀了。
薛思远缓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满脸讶异的开口:“你确定这东西...没毒?”
阮秀哑然,难道辣椒放太多,导致只有辣味了?
她从桌上拿过筷子,夹了一筷子。
其实还好吧,辣味刚好,很爽啊,边吃脸色边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到薛思远略带不可思议的眼神,忙将筷子放下。
放下筷子后,又发现自己用的好像是薛思远的筷子,脸色就更窘迫了,薛思远被辣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嘴唇通红,和平时见到的他,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反萌差,阮秀看到这样的他,心不由得加快跳了几块。
真是美色当前,美色当前啊,她收回视线:“我好像忘记给你白米饭了,你要就着米饭吃,吃不习惯的话一口少吃点,这个酸辣鸡杂,是这里面最辣的菜了,你可以挑其他的先吃,实在吃不惯的话,就吃这个红烧狮子头,我一点辣椒都没放...”
阮秀还在碎碎念着的时候,月娘带着福儿到后堂来了,她们走到阮秀身前行了个礼:“小姐,这里就让福儿来伺候吧。”
说完,月娘用力推了一把福儿,福儿脸上有些不情愿,被推的踉跄了几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阮秀身旁,悄悄的扯了一下她的衣摆。
她的小动作没被月娘看见,但月娘见她磨磨蹭蹭不肯向前,又出声:“你磨蹭什么,还不快伺候薛大人。”
月娘今天可在外头打探清楚了,面前这人可是侯府的二爷,身居官二品,这要是能看中她家福儿,她也就能跟着享福了,想到这,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以后的美好的日子。
阮秀的裙摆被福儿拽了拽,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福儿,视线又挪到月娘脸上,心里“咯噔”一下,她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月娘的想法,她也就不用混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大字:农夫与蛇。
又想起那天薛思远主动出手救福儿,最后又将这母女俩丢到自己这来,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但是福儿已经向她求救了,她也不能熟视无睹。
她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薛思远的反应更快:“不需要。”
福儿最先反应过来,送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躲到阮秀身后,月娘的嘴巴张了张,显然没想到这一幕,她犹豫着开口:“大人,我们福儿...”
阮秀身后的福儿用力攥着阮秀的衣服,阮秀终于忍不住了,口气不好的开口:“我叫你说话了吗?”
月娘没想到,这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的阮秀会出口训斥她,一时间脸上有些讪讪的:“我这不是,看薛大人,没人伺候吗?”
阮秀倒是没想到这面前的人还能顶嘴,也没能看出面前的人还存着卖女求荣的想法,她还以为当初那种情景下能护住女儿的人,会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显然她显然是想多了。
阮秀正想接口,薛思远的反应明显更快,那阵辣意已经过了,他的脸又沉了下来:“像你这种,主子说话,顶嘴的,在府里一般是二十板子。”
月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薛思远讥诮的看了眼躲在阮秀身后的福儿,本想开口,又看到阮秀护着福儿的样子,熄声了。
这上梁不正竟然也出了个下梁正的。
阮秀看薛思远的周身气场变了,忙蹲下对着福儿说:“去叫上承文一起去前面帮忙。”
福儿点了点头,怯生生的看了眼月娘,月娘狠狠的瞪了眼她,福儿心一惊,却还是撒开丫子跑了,剩下月娘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臊。
阮秀上前一步,语气不太好的说:“你也去前面帮忙吧,前面都那么忙了,到底是谁允许你过来的。”
就算是后世上班的时候,也不允许工作人员私自离开工作岗位啊。
月娘掩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的紧紧的,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阮秀就是想自己勾引这薛大人。
见她不动,阮秀就更不解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月娘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个礼,然后朝前堂走去。
阮秀这才庆幸,没有把卖身契还给她,不然止不准能翻起多大的浪花,这对不同的人,还是得有不同的政策。
不过这头痛的人,都已经被塞过来,能怎么办呢,还得好好琢磨琢磨,毕竟福儿是个好孩子,赶走了月亮,福儿可怎么办。
阮秀想到这,顿时觉得头痛了起来,这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难道这月娘不是她强行买来的,真是给自己招了个麻烦。
薛思远像是通过她的神情看出了什么,毫不在意的说:“觉得麻烦,就两个都卖不出,卖身契不是都给你了吗?”
正出神的阮秀,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接了去:“哪个傻缺会花一百两当这个接盘侠?”
话音刚落,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悄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薛思远,轻喘两口气:“我的意思的,不能做亏本生意。”
被资本主义压迫过二十多年的阮秀,肯定是不能做赔本生意的,最起码要让月娘干够五十两的活啊,虽然这银子不是自己出的,但是也要物尽所用,人尽其才啊。
她尝试着开口:“要不...”
“月娘不可以进侯府。”
阮秀刚说了两个字,薛思远就把她的话堵了回去,不是他不想帮她,而是侯府现在已经是暗潮涌动,月娘这样的人进去,一定会被利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阮秀现在才有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想法,薛思远倒是给她出了个主意:“你不是这么欢喜这番椒吗?打发她回去种番椒不就完了?”
阮秀眼睛一亮,又瞬间熄,主意倒是不错,可是要种辣椒也得到明年开春了,现在恰好是收辣椒的日子,打发不走啊。
薛思远见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完全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这么一个人,打了,杀了也就这样了,用得着你这么费神。”
阮秀听到他这将人命毫不放在心上的话,眉头皱了皱,很想按耐住内心的不满,但是却没能按耐住。
“我知道一条人命在你眼里看来可能不是什么,你的心中可能人就是分做三五九等,但是在我看来,她没有害及我的生命,仅仅只是有些爱慕虚荣,这些都不足以成为让她死的理由。”
薛思远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反问:“如果有一天,她害了你的性命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防着她,不会让她有害我的机会,但是一旦她有这个苗条,我也不会留情,所以我现在要想的是让她远离我们的方法,而不是随便就打杀她,”阮秀顶着薛思远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开口,“在我看来,人生而平等,我并没有轻而易举决定没人生死的权利。”
薛思远嘴角向上一勾,看着面前这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面前这人果然是如他所想,丝毫不怕他,甚至认为人生而平等。
阮秀脸上的的坚毅,让薛思远收起了想出口讽刺的话,却留下一句:“我很期待。”
说完这句话,薛思远便大步离去,留下阮秀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期待,他期待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