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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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望舒楼的灯火还未歇。
正元回到书阁，看到弦清凌还在书案边。
这个时节虽然早下过雪，但天还没有到极寒的时候，仙羽宫中的炭火都没有发下去，可此刻书阁中都已经用上了两个炭盆，屋里又热又燥，正元一进门，身上就闷出了一身汗——弦清凌却裹着厚重的大氅端坐着，丝毫不会觉得有任何不舒服。
正元轻轻到她跟前。
弦清凌看了她一眼，又自顾自继续手中的事。
正元想劝她休息，但看她如此专注，又不敢去打搅她，待过去不知多久，弦清凌握着笔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她剧烈地咳嗽着，直至手中的笔掉落在桌案上。
“宫主！！”正元吓得六神无主。
弦清凌强行用内力将这一阵蠢蠢欲动的毒压下去。
正元再忍耐不住，红着眼圈劝道：“宫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大夫也说了，让您别再劳心耗神，”她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心疼道：“何况风使已经回来。”
“嗯。”弦清凌迅速将未处理的事情看了一遍。
正元在旁不安地等待着，待弦清凌真正搁下笔后，她才长舒一口气，却听弦清凌直白地问了她：“风使有去见她吗？”
正元被问住了。
原本她在路上遇到风寂箫，知道她可能是去见了羽嬛，生怕他们有什么情况，她就在暗处跟着他，然而真正到了见月轩，她亲眼看到，风寂箫只是在门前立了很久，不仅没有进屋，甚至都没有和里面的人说过一句话，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又回来了……
她原本是想瞒着这件事情的。
现在宫主既然问起，她也只好将实情全部告知她。
弦清凌听完，并没有多大反应。
正元很纳闷道：“风使都已经到门口了，为什么没进去？”
弦清凌沉默片刻，答道：“或许没必要。”
“没必要？”正元是真的不太懂。
弦清凌看她还在那想这个问题，问道：“神幽阁那边如何？”
神幽阁？
正元一下子抽回思绪。
她笑嘻嘻地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告诉她，只不过隐瞒了用飞鼠捉弄他们的事情，看到弦清凌果然心情很好，她忙劝说她回去休息。
***
风使回归，众人都安心了许多。
弦清凌一早就将众人召集在望舒楼，针对于这次突发的几件事情做个最终商议。
先从外部的情况说起，风寂箫回来的时候也遇到了几艘敌船，只不过他们早已退离七星屿，看起来仿佛也没有再要进攻的冲动，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说起这个问题，弦清凌就不得不让神幽阁的人再多“住”几日。
众人并无异议。
之后就是关于风长老之死的事情。
从羽嬛所提供的线索看来，这个凶手能够知悉仙羽宫的诸多秘密，比如浮翠阁中藏有的秘钥、长秋殿密道里的武功记录，这都不是普通弟子可能知道的。加上时间上的一些巧合，他们已经可以率先筛查出一些人来，此事还是由风使和雪使两人调查。
……
商议完要事出来后已近午时。
弦清凌随意用了些饭，就回到望舒楼的书阁之中。
早等候在门口的丫鬟一看她们来了，遂快步上前唤了声宫主。
“什么事？”弦清凌停步。
“云、云阁主……”她战战兢兢道，“他病了。”
病了？话音一落，弦清凌当即锁住双眉。
旁边的正元可沉不住气了，一口气三连问：“云阁主病了？生的什么病？现在怎么样？”
“听说已经起不来床了。”
“什么！！！”
正元心里突突跳起来，想着是不是昨天晚上那飞鼠有什么问题？
照理来说，这些飞鼠都是有人饲养的，无毒，他突然病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昨天折腾了一夜……她心里生出些愧疚来，生怕弦清凌不管他们，忙道：“宫主，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不必。”弦清凌直接拒绝。
“……”完了！正元做贼心虚。
她倒不是真的关心云墨的身体如何，在怀疑他是故意装病之余，她更多的是想到昨天夜里她听壁脚，云墨说的那句今天要向宫主辞行，心里愈发觉得，这个麻烦还是早点解决的好，就继续劝说道：“云阁主花样这么多，宫主就过去看看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要是他是假的，宫主也好抓个把柄，趁早将他们扫地出门呀！”
“……”弦清凌深深看了她一眼。
“宫主？”正元眼巴巴瞧着她。
“嗯，走吧！”
“哎！”正元立马跟上她。
弦清凌走了几步后，忽然想到什么，问她：“你将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
正元哈哈一笑，得意道：“宫主一定想不到这是什么好住处，咱们过去就知道了。”
弦清凌也就不多说，由着正元带路，七绕八拐地到了仙羽宫北侧最荒凉的地方，一看到在不远处低矮的檐舍，弦清凌的目光骤然一冰，这架势，直接把正元给吓得一抖。
“为什么让他们住在这里？”
弦清凌的问话声再次让正元心虚起来，心里想着，莫不是宫主觉得亏待云阁主，这下完了！她眼珠子一转，马上就道：“这地方瞧着不错，我也是想让宫主清净清净。”
“敲门。”
“哦。”正元马上照办。
不过片刻，里面的陆青就奔出来开门，一看是弦清凌，在愣了片刻后又喜上眉梢，作了一礼后，他朝着里面喊道：“阁主阁主，弦宫主来啦！”
***
弦清凌悄无声息地将四处打量一遍，发现这里虽是破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正是入眼萧条，却不乏用心。倒是符合某个人的作风。
咳嗽声断断续续传来。
正元寻思着……这是真病了？
弦清凌蹙眉，顺着声音往里瞧去——果然看到坐在屋前石桌边回眸看向他们的云墨，这惆怅又虚弱的模样，让他又与平时的玩世不恭显得不太一样……
气氛莫名有些僵。
陆青连忙伸手：“弦宫主，这边请。”
弦清凌瞟了她一眼，缓步往云墨面前走去。
与此同时，陆青给正元使了使眼色，正元扭过头去根本不看他的挤眉弄眼，陆青忙掏出身上有所准备的一把木梳，特意在她面前晃了晃：“哎，我在屋里捡了一把梳子，要不要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玄机！”
屋里还有这么漂亮的梳子？
正元果然被梳子上的纹络吸引住，连忙奔过去抢。
这边，没了他人在场，气氛总算缓和不少。
弦清凌端视着他。
云墨对上她的目光，微笑道：“凌凌，你来了。”
弦清凌垂在侧的手紧紧握了握。
“坐。”他拍了拍旁边的石凳。
“……”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是病了。
眼看弦清凌并不领情，云墨笑说道：“我坐着，你站着，我们这样说话怕是不方便吧？”在弦清凌赫然对上他的眼后，他故意咳嗽两声，说道：“就一点风寒而已，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放心，不会把病气过给你的。”
“……”
这话说的，不坐就是怕他把病气过给自己？
云墨仍然一副热情相邀的样子，弦清凌冷冷道：“起来！”
她不愿意坐下，就逼着他起来，云墨倒是也不奇怪。他迅速按着心口，用力地咳了两声，还一边呻/吟：“头好痛，肺好痛，心口也好痛……”
“是么？”弦清凌眼眸一弯，右手撑着石桌，一面欺身上前，“看来云阁主是病得不轻，这样吧，本宫主来帮你‘看看’如何？”
“这等小毛小病岂敢劳烦弦宫主。”
她的手还未落下去，云墨身影一闪，瞬间离她三尺之远。
弦清凌抬了抬下巴，讥诮道：“看来，云阁主的病这是好了？”
“那是那是。”
云墨哈哈笑了一声，施施然地回到她面前，眼看弦清凌不适应地紧锁双眉，他探过头去：“一看到娘子来，病已去大半，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神奇？”
“云、墨！”弦清凌咬牙切齿。
“生气啦？”云墨躲过她的一巴掌，面上却是笑得更欢了。
“我就喜欢看你生气……哎哟！”
“还真动手？”
“凌凌，我们这样不好吧，人家要说我们打情骂俏的！”云墨边躲边贫嘴。
“找死！”弦清凌怒火更甚。
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也不是第一次，那边的正元本要来相帮，却被陆青给拦住，正元恼火之际，看到云墨被自家宫主逼得节节败退，这才不再纠缠，与陆青打赌似的看谁赢谁输。
云墨为避她，一直退到后院的小湖边。
生怕她动武身体受不了，他忙做了个停手的架势。
弦清凌收手，冷眼瞧着他。
云墨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很久了，实不相瞒，我也想跟你好好打一场。但你看你病成这样，仙云诀都发挥不全，咱俩能公公平平地打吗？我要是赢了，别人会说我占你便宜！”
“哼。”弦清凌才不以为意。
“不如这样吧，你吃了我的药，我一次性帮你把毒给解了，等你休养两天之后，咱们再在这里好好来一场决斗如何？”他朝她勾勾手。
“……”
一时间，五年前某个相似的画面从记忆中掠过。
“要比现在就比！”
云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一掌就已近面门，他本能地要提起内力还手，却在对上她那泛红的眼眸时，悄然将内力撤下，硬是接了她一掌。
他咬牙忍下。
发觉弦清凌动真格的，他道：“你耍赖！我还没准备好！”
弦清凌仿若没听到他的话，手中毫不留情，云墨怕她又要遭受剧毒反噬，再次好气哄道：“等会等会，让我准备一下！”他看了眼身后的冰湖，脸色白了几分。
“迟了！”
弦清凌掌力愈发强劲。
云墨本内伤在身，又为了让她，一步一步被逼到冰湖之上。
弦清凌眼中俱是恨意，哪里肯罢手。
这种天气湖面的冰是极薄的，一来二去，冰面上也出现了裂纹，云墨朝脚下一看，侧身避过她之强招，一面讨饶：“要打去岸上打，你知道我不会……”
水字还没说完，脚下蓦地一轻，他整个人都掉进了冰湖之中，加上旁边都是冰块，他根本没机会上来，只有个脑袋在水中浮动，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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