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 泪逝（上）》七弦桐

20、没那么简单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过得也极其规律，陪惠妃看书、练字、照顾花草，月底汇报账务偶尔和九爷“谈恋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日子如白开水一般平淡。
　　我例行去惠妃跟前侍候，刚进门便见清荷等人一脸喜气，就连惠妃也带着丝丝笑意，我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大家都这般高兴？”
　　清荷笑道：“今儿可是中秋佳节呢！娘娘方才赏了好多东西。”
　　我不禁有些恍惚，这么快就到中秋了，满打满算我在清朝的生活也有一年了，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是翩翩佳公子，在明珠的中秋宴会上偷溜出来，最后却与九爷去什刹海看星星，细细想来，与他似乎只有这么一段让人觉得美好，其他的总是甜蜜中又泛着丝丝哀愁。
　　“清儿你想什么呢！”清荷捣了我一下，“我跟你说话呢。”
　　我连忙说道：“我听着呢，你说今天是中秋，时间过得可真快。”
　　清荷没好气的看我一眼，又对惠妃说道：“娘娘，奴才说的对吧，清儿她时常走神，是不是让太医来瞧瞧？而且奴才最近发现她精神也不似往日好。”
　　惠妃静静的看我一眼，问道：“是吗？”
　　我连忙否认道：“没有的事，奴才只是最近不太说话，您别听清荷乱说，奴才方才走神是在想怎样庆祝中秋佳节。”
　　“那你可有想出？”惠妃问道。
　　我低头说道：“那倒没有。”
　　惠妃笑道：“你呀！我都不知说你什么好，你过来。”她指了指一旁的东西道，“这是给你的。”
　　我凑过去看了看，是一件石榴红的宫裙和一副景泰蓝的镯子，只听清荷说道：“娘娘说你平日的衣服都太素了些，这颜色是我为你选的。”
　　我说道：“如此多谢娘娘和清荷姑娘。”说完面向惠妃福了福，我方才观察了一圈，每个人的赏赐都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很高兴。惠妃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起先我单纯的认为惠妃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之所以这般无所求全是受惠妃娘娘的影响，而今看来却没那么简单，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未见过她格外偏袒或是信任某一个人，即使如我和清荷这般高频率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没有丝毫的“表示”，而此次的赏赐更不难看出她的心思，她赠的东西都是大家真心想得到的，当真做到了不偏不倚，我突然感到有些累，为活在这紫禁城中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清荷留下便可。”惠妃说道。
　　其实还是有所不同，我拿着东西离开，惠妃不知道，我是故意不穿亮丽的衣服，我一直认为颜色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我不希望自己在这深宫之中显得张扬，所以一直保持一颗平淡的心一如我的服色，而惠妃也极少穿鲜艳颜色的衣服，我以为她是懂我的。
　　例行每日的练字，我翻开唐诗三百首王维篇，是那首《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练完一遍之后，我拿着旁边的字帖比对了一下，感觉有几处仍有欠缺，便又抽出一张纸继续练习，这时清荷找到我说是郡王爷、八爷和九爷来了，让我去前面侍候，我只得收拾了一下跟了过去。
　　直郡王与九爷较之前相比并无太大变化，而八爷虽与过去一样温文尔雅，但眼角眉梢具是上扬着的，想来最近很得圣上信任，我为他们一一上了茶之后便打算退下，但听惠妃说道：“清儿最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怎么这会反倒安静了。”
　　我答道：“娘娘说笑了，奴才这是着急回去练字。”
　　“姑娘练什么体？”直郡王问道。
　　“回郡王爷，奴才练柳体。”
　　“这倒是和九弟练得一样。”八爷呷了一口水说道。
　　我看了九爷一眼，见他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又说道：“奴才近日觉得米芾的字也不错，打算找他的字练练。”
　　八爷说道：“练字讲求坚持，既然选了柳体莫再换米芾了。”
　　九爷也说道：“八哥说的极是。”
　　我突然想离开，再这样下去，没有绯闻都被炒出了绯闻来，我估计惠妃此时也在琢磨这三个阿哥究竟谁中意我。
　　我正打算找借口离开，却见十四阿哥风风火火的进来，对惠妃娘娘道：“老十四给娘娘请安。”
　　惠妃娘娘道：“这倒奇了，前些日子都不见人影，今儿倒都齐了。”
　　十四阿哥说道：“娘娘说笑了，老十四可是来要人的。”
　　惠妃娘娘笑道：“十四阿哥又看上谁了？”
　　十四阿哥面上一红，假意咳了咳，说道：“小格格闹着要阿玛，宜妃娘娘要儿子。”
　　惠妃娘娘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想来小格格跟粘这个阿玛，九阿哥快去吧。”
　　九阿哥面上有些挂不住，向惠妃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临走时他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他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没想到这次见面却是得知他做了阿玛又亲耳听见他的女儿很“喜欢”他，想必他也很喜欢这个女儿，毕竟之前都没听过他的哪个孩子吵着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