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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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准备回公司的乔墨，接到了乔燃的电话。
应该是上课的时间，乔燃的语气却很急，还带着少见的慌张与细微的哭腔。
“爸爸，梁爸出车祸了，现在还在ICU抢救，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死掉……我好害怕，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乔墨将行李箱递给身边的何助理，在电话里温声安慰他：“你别急……嗯我刚回来……是中心医院吗？我这就去。”
说完又叮嘱几句，才挂了电话，转头对何助理说：“我有点事，你先帮我把行李放回家再回公司吧。”
何助理迟疑着问：“那五点的会……”
乔墨把电脑拿上，打开车门，头也不回：“按时开，我会准时到的。”
何助理见他走远了，嘀嘀咕咕地吐槽：“乔总这也太冷酷了吧，一年也不见他回家几次，这爱人都进医院了怎么还是一心工作，下午的会就剩三小时了诶，他是打算看一眼就走吗？啊，乔总爱人好可怜。虽然乔总又高又帅能力强……但一看就性冷淡的工作狂伴侣……”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深深叹一口气：“……我还是想要的，这打工人的生活我真是半点不想过了！”
——
“乔总，中心医院到了。”司机提醒他。
乔墨看了眼时间，三点刚过。他关上电脑：“在这等我半小时，你可以先去吃个饭，公司报销。”
进医院后，乔墨看了眼手机，乔燃已经将病房号发了过来。
除了一些合作伙伴以及公司的人，下面密密麻麻是乔家和梁家长辈的消息，询问他是否知道梁非出车祸的事，或者抱怨他为何还不到医院照顾。
乔墨划了划，才在底部找到梁非的消息。
最早的是昨天，问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他去机场接他。
再早就是好几天前，梁非问：马上就是国际足球日啦，要不要一起去看球赛？
没过多久就发了张截图：我买了两张票~你要是忙的话我就自己去看！
乔墨当时在忙，看过没有回，后面忘了也就懒得回。
梁非总是喜欢找些稀奇古怪的节日约他，乔墨不忙的时候会同意，那天他一般会回家与梁非同房。
好歹是合法夫夫，哪怕只是没有感情的联姻，有些义务他会履行。
乔墨心中起了些波澜，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收起手机，往VIP病房区走去。
梁非早已做完手术被推了出来，此刻躺在重症监护室。
门口一大堆衣冠楚楚的人围着医生，大部分是乔、梁两家的人。
乔燃率先看到乔墨，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立刻跑过来扑到乔墨怀里，语气哽咽：“爸爸……你怎么才回来？”
乔墨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又替他擦了擦眼泪：“医生怎么说？”
乔燃低声道：“刚脱离危险，还要躺一阵子ICU。”
梁家人见着他，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模样，冷嘲热讽：
“呦，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大忙人还知道来医院看一眼死了没呢？”
“一年大半时间在外出差，怎么，乔氏没你就垮了？除了过年，小非每次都是一个人回家。去年更过分了，过年都还在国外，净让我们家小非受委屈。”
“这回要不是航班突然改签，小非会急着去接你然后出车祸？”
“早知道你是这幅德行，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
乔家人忙在旁劝道：“我们家墨墨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心里惦记着小非呢！两人结婚都十几年了，感情要是不好哪能过这么久呢是不是？”
“回头我们就劝劝墨墨，让他多回家好不好？也是我们的错，什么事都要交给墨墨去办，到时候一定改，会多给他点时间回家陪小非。”
乔母将乔墨拉过去，狠狠拍了拍他：“赶紧给亲家母道歉，这段时间工作先放放，留在医院照顾照顾小非。”
乔墨眉头微蹙：“对不起，但是我待会有个会，手上还有个项目没做完，回头我会多找几个护工照顾他。”
梁家人怒不可遏，指着乔墨破口大骂：“你还是人吗？他是你相处了十几年的丈夫，你对他就这么冷漠？你脑子里只有工作吗？小非要是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请人替你送葬？当初你与人私奔声名狼藉，要不是小非要你，你以为你还有现在的地位和名声？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乔墨沉下脸：“这些年乔梁深度合作你们没捞到好处？要不是我拼死拼活的干你们能赚这么多钱？梁非又不是我撞的，我也不是医生，我照顾他能让他更快好起来吗？我浪费的时间够挣好几个亿了，更何况手上的项目在关键时期，失败了损失的钱你们填？真是好日子过久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初谁不知道是联姻，这些年责任我都尽到，别拿所谓的感情来绑架我。”
他似笑非笑：“或者等梁非醒过来，你们问问他要不要我照顾？”
乔母当即狠狠给了乔墨一个巴掌：“公司离了你还能转！小非是你的丈夫，你不照顾谁照顾？”
乔燃吓了一跳，立刻心疼地摸了摸乔墨的脸，劝道：“奶奶，爸爸也不是故意的，他下了飞机就赶过来了。”
“姥姥，姥爷，你们想想梁爸爸，他醒来要是知道爸爸挨打，肯定都要心疼死了。”
乔母横他一眼：“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你待会马上给我回学校上课。”
说完立刻转头向梁家人道歉：“对不起，墨墨现在心里也是特别难过，才会这么口不择言，他平时和小非处得挺好的，特别喜欢小非。小非也是，一有时间就和墨墨黏在一起，他们小两口的事我们做长辈的还是应该放宽心对不对？医生也说小非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现在最重要的是静养，咱们别在这里吵到他休息了好不好？”
脸上简直火辣辣的疼，自从与前任分手后，乔墨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挨过打了。
舌尖顶了顶挨打那侧的脸颊，乔墨的目光穿过ICU的玻璃，落到身上插满了仪器的梁非身上。
他闭着眼，表情平静，呼吸轻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聒噪。
乔墨不爱他，却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当初梁家人来提婚事时，乔墨最开始是拒绝的。
他有爱的人，虽然这辈子再也无望在一起，但他无意耽误别人。
后来梁非找到他，跟他说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担心人家发现他的暗恋。
正好他知道乔墨也有喜欢的人，于是问他两人要不要凑合凑合算了。
乔墨这才松口。
彼此都不相爱的婚姻才算公平，他不会觉得愧疚。
和梁非结婚后，乔墨偶尔也会怀疑梁非是不是喜欢自己。
毕竟梁非实在太过热情，很喜欢和他贴贴，一些细枝末节常常给乔墨一种被爱的感觉。
譬如常常为他下厨做饭，知道他所有的喜好与忌口；譬如哪怕几天不见面，也一定要向他分享自己的见闻，报备自己的行程，哪怕乔墨并不关心甚至很少回复；譬如出门在外，总是不自觉地牵他，冬天时自然而然将他的手放在怀里取暖；譬如在床上时的亲吻抚摸，总是照顾着他的感受，每次都一定要让他享受到极致的快感……
甚至乔墨收养已故妹妹的孩子，梁非也毫不在意，完完全全当做自己亲生的照顾。
他做的这些，哪怕是那个很爱的前任也很难比得上。
有一次乔墨直接问起，梁非连忙否认，语气落寞：“这不是身为丈夫该做到的事吗？倘若我和心上人在一起，恐怕比对你还周到很多，我、我还担心你不满意呢。”
他甚至脸色通红地拿出自己珍藏的照片，层层叠叠的照片里，他与心上人靠的很近，两人亲密地勾肩搭背，他的笑容更张扬单纯一些。
乔墨这才打消疑虑，与他古井无波相敬如宾地过了十几年。
在乔母不余遗力地劝说下，梁家人才不情不愿地表示不再计较乔墨的态度，冷哼一声先行离开。
乔墨看了会梁非，他毫无醒来的迹象。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乔墨拉着乔燃离开：“你先回学校上课。”
乔燃愕然：“爸爸，你呢？你不在这里照顾吗？”
乔墨淡然到近乎冷漠：“有什么好照顾的，不是有医生和护工？我还有工作，没空在这浪费时间。”
他拉着乔燃刚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浑身戾气地楸住他的领子，一双凶狠的鹰眸凉凉地看着他：“你这个王八蛋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弟现在跟个死人似的躺床上，结果你还惦记你那点臭钱？”
梁非的哥哥，梁懿，现在梁氏的顶梁柱，对乔墨向来不满，以往合作时指名道姓避开乔墨，实在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乔墨抬头直视着他：“你既然这么心疼，不如你照顾他好了，想必梁氏轻松，我确实没你那么闲。”
“伯伯，”乔燃满头大汗地扒拉着梁懿的手臂，“你先放开爸爸，不然梁爸爸醒来肯定会伤心的。”
梁懿盯着他，嗤笑一声：“你年纪不大，还挺会直切要害。”
他甩手放开乔墨，惯性带的乔墨踉跄了几步。
梁懿目光轻蔑：“我只问你一句，你要工作还是要梁非？”
乔墨觉得好笑：“怎么，你要梁非和我离婚？”
“乔梁两家已经密不可分，就算离婚，梁氏也摆脱不了乔氏。”
他神情淡淡：“乔氏亦然，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梁懿沉下脸，气势逼人：“那又如何，小非的幸福最重要，你若还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死样子，我逼都要逼他和你离婚。”
乔墨面不改色：“那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梁懿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那粗壮的手紧握成拳，最终不甘地停在空中。
他厌恶道：“小非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混账。”
乔墨不理他，扯着乔燃离开医院。
医院门口，他给乔燃叫了辆车：“回去好好上课，梁爸爸既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不用太过担心。”
乔燃觉得乔墨有些冷漠，呐呐道：“你真的不管梁爸爸了吗？”
乔墨接连被质问早已有些不耐烦：“他又没死，我干嘛天天呆在病床边守灵？”
乔燃不敢再说。
家中他最怕的就是乔墨，哪怕心中为梁爸爸不平，面上还是顺从地回了学校。
乔墨坐到车上，叫司机回公司，手机上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梁懿：【家里钥匙给我，我去帮小非拿点生活用品。】
乔墨扯唇：【再买不就行了。】
虽然并不常回家，但自己的地盘，乔墨不喜欢外人进入。
梁懿：【不给我就把门砸了。】
乔墨相信他肯定做得出来。
他退让一步：【我今晚回去收拾，到时候找人送过去。】
梁懿没再回复，乔墨也再度拿出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
……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行李箱随意放在玄关静待收拾，乔墨没管，直接进了梁非的房间。
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分房而睡。
从新婚第一夜，他们按部就班办完事后，乔墨说自己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开始，梁非就一直到自己房里睡。
哪怕梁非偶尔兴致高涨，又碰上乔墨第二天不用早起，由着梁非按着他做到大半夜，结束后梁非也会识趣地回到自己房里洗澡睡觉。
乔墨一向满意他的配合，几乎从未进过他的房间。
梁非的房间并不凌乱，但乔墨不熟悉梁非物品的位置，只好在衣柜里随便收拾了几套衣服。
看到床头柜胡乱摆着纸笔剃须刀，乔墨顺手把剃须刀塞进包里，拉开抽屉。
里面的东西并不算多，却都很有些年代感，装着几叠树叶标本的透明盒子，几支早已停产的钢笔，一瓶过期汽水，红色泛黄的空白信封，看不清名字的奖状……还有几本快二十年前的旧日历。
乔墨一张张翻过去，每个宜嫁娶的日子都被红笔显眼地圈了出来，到某一天戛然而止。
正是乔墨与他结婚那天。
婚期当时是梁家选的，乔墨对于婚礼并不上心，此刻看到这些，竟有些恍惚。
每年的婚礼纪念日梁非都会精心准备，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消息轰炸，乔墨这才会将这个日子牢牢记住，瞬间便能想起来。
乔墨翻到最开始的那一天，那大概是梁非上高一的时候。
是梁非暗恋他那个白月光的时间。
原来如此，乔墨隐隐松了一口气，好像又有些失落。
原来梁非那么早就想与心上人结婚了，可惜最后是他摘了桃子。
不知道当初婚礼宣誓时，梁非看着他的脸，心里想的会不会是心上人呢？
乔墨回过神，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太多了。
他将旧日历塞回原处，收拾好梁非的东西，第二天送到了医院。
梁懿高大的身体挤在小小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电脑正在办公。
看到乔墨冷笑了声：“等到出了ICU，我会把小非接回家照顾，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乔墨点点头，倒是并不在意：“那多谢大哥了。”
梁懿牙都咬碎，要不是小非在乎，他真想把这张欠揍的死人脸揍得鼻青脸肿。
等小非醒过来，一定要劝他离婚！
……
COG公司的收购到了最后阶段，乔墨回到公司忙得脚不沾地，一段日子过去，才发现已经很久没人告诉他关于梁非的消息。
来自家人最新的消息还是爸妈以及乔燃问他今年在哪过年，乔墨表示要出差，叫他们不用管他。
爸妈数落他几句，叫他多去看看梁非，他敷衍应了几声，最终还是没去。
犹豫片刻，乔墨先给梁懿打了个电话。
然后发现被拉黑了。
乔墨：“……”
两家还有合作呢，这么任性？
他又给梁非的父母打了个电话，结果被秒挂。
沉默一瞬，他给乔燃发了个消息：【你梁爸爸怎么样？醒了吗？】
上课时间，乔燃秒回：【早就醒了！QAQ】
乔墨盯着那个“QAQ”，心情有些微妙。
乔墨对乔燃向来严厉，导致乔燃一向畏惧他，很少对他撒娇卖萌。
“QAQ”怎么看都像在撒娇，乔墨破天荒地有些无措。
犹豫半天，他发了个“摸摸头”。
上课摸鱼的乔燃：【！！！】
他看向身边呼呼大睡的梁非，痛苦抱头。
天哪，继梁爸爸失忆疯了之后，爸爸也疯了，居然会对他发这种慈祥的表情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