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豆基主人

6、第 6 章

　　东街的地形像一把盛水的长柄勺，明光池就是那一勺清水，清水长桥横卧，桥下池水在夜色里光亮得如同明镜，照着桥上的仙妖们那些白眉毛绿眼睛分外清明。

　　桥边上一面旗子直挂在半空，黑白的八卦图在招摇，竺小书看到旗下的方案边一个小老头袖着手打盹，眼下挂着一副小圆墨镜，2撇黑色的小长须微微动弹。竺小书立在案在拱手端端正正地作了个揖。

　　“测字100，看相100，解签200, 摸骨200……” 小老头闭着眼抛出话来。

　　竺小书动动耳朵又想了想伸出爪子比划起来，一个金色的满字凌空现出来。小老头姿势都没动，就眼皮一抬，右手掐指打花，

　　半晌抛出四个字 “成也不成”，小老头又眯起眼。

　　“何解？到底成还是不成？先生，先生？”小地鼠揉揉半圆的耳朵，想不明白，正要开口再问，小老头的鼾声已响吹得2撇长胡子都飞直了。

　　“小老鼠别听他的，老妖怪的话何时准过！这么些年头哪一次算数过，”“就是就是”“也就骗骗你这样眼生的小妖”……桥下不知何时围了一圈妖怪，长角的，拖尾巴的，顶翎毛的……竺小书被包围了。

　　“多谢先生指点，也谢过各位，算卦也只求心安罢了”竺小书拱拱手背着身子正打算慢慢退开，却被一把拉回，

　　“小兄弟看你年轻轻的，要不到到我店里坐坐，听姐姐给你讲”好像是花妖有牡丹的香气，小地鼠的前爪被拽住了，花妖狠狠的揉了一把竺小书的脑袋，顺带摸了一遍圆耳朵，脑袋上毛毛都乱了。
　　竺小书扭着身子挣不开，就看到妖怪堆里钻出个黑衣服的女妖，瞧着竺小书眉眼一挑笑得欢快，血红色的嘴唇中露出的牙齿白生生的发出冷光。

　　“哟，白景玉又拐小妖啦，小老鼠别跟她走，来，到姐姐这来，姐姐和你讲。”声音刚落，竺小书突然炸毛了咻得化了形，一只鸡蛋大小灰白色毛团子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妖怪堆里爆出大笑，“可怜的小老鼠遇着个千年猫妖”“你看看小老鼠怕得要钻地洞了”“这小可怜的”……

　　“好你个狸奴，你这猫妖想拐带小老鼠，别忘了，这儿可是东街，收收你的爪子！”花妖捧起毛团子藏在袖中，“小老鼠我带走了，大伙散了吧”

　　算卦摊上竺小书留下的满字渐渐消失，明光池水突然暗下不漏一丝光亮，一息间又亮了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生，算卦的小老头正闭着眼睡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