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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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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父债子还。
刚出社会的女孩哪有钱,月薪少,一日三餐都拿计算器算半天。她握着银行卡,盯着取款机里的数字,不舍得取出。
这钱用了,乔继晖怎么办?
乔妈在医院陪着乔爸,也没人再照顾祝初一,没人在意她动完一场要命的手术。
乔继晖从那天起忙得不见人影,有时一天也联系不到人,电话打通了也只说很短的几个字。
祝初一在家很自责,再不敢主动去打扰。等来等去,倒是接到过一女孩的电话,以乔继晖未婚妻自居,听口音是他老家的。
祝初一气笑了,“你是他女朋友,那我是什么?”
乔继晖长得好,性格也不错,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祝初一没往心头记。
隔天祝初一休息,去医院给乔爸送汤。
病房门推开,一片欢快笑声,乔爸在吃乔妈削的苹果,靠窗的沙发上,乔继晖搂着一个女孩儿。
看到祝初一,乔继晖神色慌张,立刻站了起来,“小初,你怎么来了?”
那是太其乐融融的合家欢,祝初一像个局外人。
当晚乔继晖终于回来,祝初一在饭桌上主动提了分手。不被爱了,干脆离席,好过被人赶。
乔继晖沉默了一阵,然后点头。
“小汶是我大姨给介绍的,我爸妈很喜欢。”
“我爸病了,我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我们只是吃过几次饭。”
“小初,对不起。”
乔继晖抱着祝初一不停地道歉。
祝初一默默听着,没问:如果你们只吃过饭,她怎么有底气向我炫耀。
眼泪好像早就流干了,祝初一轻声跟他说:“没关系。”
乔继晖是她活了二十多年,对她最好的人。
她甚至不忍心怪他。
走之前,乔继晖请人把家里给她打扫了一遍,擦得干干净净的。物归原位,好像他没有存在过。
祝初一下班后坐在那里看,几乎快要不认识屋里原本长什么样。
算一算,翻过年底,就七年了。
不过七年,乔继晖像前尘往事般遥远。
那是她唯一动过心,说要过一生的人,却是那样草草收场。
梦幻浪漫的迪士尼,乔继晖怀里的小女孩指了指祝初一,童声软糯:“爸爸,那里有个姐姐一直看着我们。”
乔继晖回头,只是卡通人物的欢腾队伍,一片热闹。
他低哄小女儿,“妞妞,那是你动画片里经常看到的小姐姐吧。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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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雨都过了,还处处是前任。
北滨街Temple酒吧开业,阎齐得了江淤邀请,想着家里没人,闲着没事,约林至舫去喝酒。
林至舫回得快:“走起!”
林至舫开了库里南来阎齐家,但俩人都没开车,骑了车库里久不见天日的摩托。
重机车像两枚炮弹,在夜晚的公路上炸街又轰动。
浑厚狂野的引擎双双杀到,酒吧门口一阵骚动。
阎齐把头盔取下,姐姐妹妹们都有些把持不住。
他气质偏冷,寸头骨钉,冷得没人敢轻易搭讪。
林至舫落后半分钟,靠在马路牙子上大喘气,“哥,宝刀未老啊。”
阎齐把钥匙抛给侍应生,踢了一脚林至舫的摩托支架,“滚。”
酒吧不错,外面喝茶,很是平淡无奇,侍应生扭动吧台机关,推开暗藏的门,这才见里面的真章。
躁动的音浪震得心麻,黑金的墙,天花板垂下仿真植物藤条,繁密雨林的设计,花园似的。
阎齐走了一会儿,觉得头上湿漉漉的,一摸,还真有雨水。
露水失格,譬如昨夜。
签完到,江淤安排侍应生引着他们去了VIP卡座。
林至舫咬了一片苹果,“哥,您今晚怎么有空?”
阎齐无声将手机锁屏,没说话,跟林至舫碰了一杯。
烈酒没加冰块,认识那么些年,林至舫还是不习惯阎齐的喝法,苦起一张脸,转头让侍应生给他来了杯珍珠奶茶。
“酒吧喝奶,你是没长大吗?“阎齐晃着手里的威士忌。
林至舫嚼着珍珠,突然福至心灵,琢磨出老板郁闷的症结所在,“对不住,嫂子好不容易不在家,扫您兴了。”
阎齐干掉杯中酒,喉结滚动几下,把厚底玻璃杯搁桌面上,“谁让你提她了,给你降薪水信不信?“
林至舫对色厉内荏的威胁不在意,“您一不开心就骑车。多少年了,今晚还是头一次碰小蓝。”
小蓝是阎齐那辆复古机车,电镀蓝,小两百万。
舞池里摇摆的男女举起手扭动腰肢,抬起头和下垂的藤蔓磨蹭。每洒一次雨,人群就呜呀起哄。
林至舫说:“哥,您托我找的房子,我找了。二三十套了,找来找去都不满意,要不给个标准答案?“
阎齐含着烟,“继续找。”摸了摸裤兜,正准备找林至舫拿打火机,“啪嗒”一声,这边已经有人给他点上了。
阎齐顺烟雾抬眼,女人的面容逆着灯球。
他不确定地问了声:“小懿?”
周婧懿挑眉,吹灭了打火机,抛给身边的小男友。
她一头大波浪,夜店妆浓,化得跟野猫似的,眼头两处亮片,廓形外套下,鎏金包臀裙,身材火辣。
“阿阎,真的是你。”
周婧懿拍了下小男友的臀,走进阎齐的卡座。
“你上次出差也不找我,走了我才得到通知,无情死了,亏我还给你寄蓝莓。阎总把运费还我。”她伸手,指甲轻轻刮过阎齐的手背。
周婧懿离得有点近,阎齐喝了口酒,往后仰了仰。
他不需说话,只露出手机壳,上面几个字:今日从良。
这还是祝初一送他的。她爱买这些小物件,杯子,碗,菜碟,香薰,包跟鞋倒是没买几个。
周婧懿嘟嘴,“听说你交新女友了?改天我见见?”
阎齐好笑:“你有什么好见的?”
周婧懿跟阎齐在一起过半年。他这人嫌麻烦,之前的女人都见光死,她刚才试探着说女友也不见他反驳,攀比心理霎时上头:“谁能有我对你好?”
阎齐却说:“爱尔兰那套房按你要求装的,我记得早送你了。”
周婧懿听得出,是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她本只想来问候两句,毕竟还有小鲜肉在候场呢,不至于回头叼他,但分开许久,阎齐依然能激起她的意难平。她索性坐到他腿上。
林至舫看见这动静,打过招呼,自觉避开了。
没外人在,周婧懿就更大胆了,“阿阎,我好想你。”软腻手掌摸进他的胸膛,“你就不想我?”
阎齐不为所动,嘴角挂笑,任她闹。
周婧懿吻他的耳垂,用气音说:“江淤给我留了房间,就一晚啊,反正她又不知道。”
阎齐有一瞬情动,终究拨开周婧懿的手,“小懿,我以为我们达成共识的。”
当初是周婧懿主动送上门的,分开是还想再玩玩儿,谁也不愿抱着一棵不在意她的木头。虽说好聚好散,被前男友狠拒还是有些伤心,抱着他脖子不肯放,“阿阎,别吸烟了,”她咬着阎齐耳朵,说了令人心神荡漾的话。
阎齐偏开头,早已闻不惯她的香水,“少喝点,那边还有人在等你。”
臭石头一样,周婧懿张嘴咬他的脖子,“你没良心啊。”
阎齐吃痛,抽了纸巾擦,皱眉:“属狗的你。”
周婧懿摁住他的脸,不管不顾,又往他嘴上咬了一口,“就咬你。”
阎齐彻底拂开她,“过了啊。”
阎齐抓起手机逃了出来,躲瘟神似的。去便利店买了啤酒漱口,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天儿热,地气熏得烦躁。
江淤以为把人得罪了,着急忙慌出来道歉。
“阎哥,要不您去老地方再坐坐?“
阎齐抛了一罐酒给他,示意闭嘴,拿出手机给祝初一打电话,跟下午一样,还是联系不上人。
他捏扁了易拉罐,问江淤:“你在香港有没有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