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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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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来了,带着一身的水气和满脸掩饰不住的忧心。虽然她的视线因为高热而显得模糊,
却仍是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紧张与焦躁。
云儿忙里忙外,大夫在号脉,而他就静静的坐在床沿,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和微阖的眼帘。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滚烫。她的手和身体都像着了火般的灼人,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微凉
沁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看着大夫开了药方,云儿去抓药煎药,他只能不停的帮她
换上冰凉的湿毛巾。
“颦儿……”他轻抚着她的脸颊,脑中想着方才大夫的话。
难怪她一直害怕和排斥沾碰一切性凉的东西,原来是因为她的体质异于常人的虚寒。既然她自
己知道,为何还要像笨蛋一样的淋雨,她不知道怎么去照顾自己吗?
“渴……”她蹙着眉,干裂的唇随着喃喃自语一启一合。
陵曲翾叹口气,起身倒了茶水,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杯缘递到她的唇边,她喝了两口,就
拧着眉呛咳起来。
“别急,慢点……”陵曲翾皱起眉,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在她耳边低语。
这样不行,水没喝成,倒是先把她折腾了一番。他想了想,手指沾了些茶水,伸到她的唇边去润。她迷糊间,感觉唇边一湿,便伸了舌去舔舐。
舌尖轻触到他的指尖,他一颤,仿若有电流从指端一路蔓延到全身,惹得他一阵酥麻。这丫
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盯着她的脸,白皙的肤质因高热而通红,微醺的双眸迷离的无方向游移,娇艳欲滴的唇微启,说不尽的诱惑与吸引。
笨蛋……陵曲翾移开目光,闭着眼深呼吸一下。虽然明知她只是意识不清下的无心之举,可是他……他竟然还是动了邪念。陵曲翾啊陵曲翾,你虽然不是君子,可是也不该趁人之危,尤其
还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
可是!她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深深叹气,一想到她的心,她的人有一天不再属于自己,心就一
阵阵的抽痛。
罢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他深深的看着她,抿了口茶,含在口中,犹豫了一下,还是
把唇贴了上去。至少……给他一个可以一亲芳泽的理由吧,虽然这理由牵强而苍白……
她的唇滚烫,带着淡淡的清香。轻挑开她的唇瓣,茶水便涌入她的口中。她下意识的去吸吮,
却碰到他的唇,轻柔的像羽毛撩过心尖。陵曲翾身子一紧,托住她恹恹下滑的后脑,再也无法
克制自己,舌尖滑进她的口中,恣意的纠缠追逐。
善颦嘤咛一声,只觉得呼吸困难,她半睁开眼,见到那张熟悉的俊脸,近在咫尺。她虽然发着
高热,却也不是半分知觉也没有,知道他在轻薄她,眉尖蹙起,挣扎着转了脸。为什么她在生病,他也不放过她……尤其,还是在吻过碧婵不久……
“别……碰我……”她有气无力的从喉口憋出几个字。
“颦儿……”陵曲翾撞见她愠怒的眼神,他皱眉松开她,将她放平到床榻上。
何时她才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厌恶和抗拒。恐怕,他很难等到那一
天吧。他扯唇苦涩一笑,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开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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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熬好了药汁,善颦蹙着眉说苦,折腾了好半天,才将药给喂了下去。
她也累了,服了药,便沉沉睡去。
吩咐了云儿回房休息,陵曲翾便倚在床栏上,盯着她沉睡的脸失神。半夜里,她开始退热,脸
上的红潮渐渐消退,额头也开始冒汗。
陵曲翾摸了摸她的额头,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一片湿冷。他轻轻用干毛巾擦拭着汗珠,大概
是出了汗人也舒服了,她眉间的皱褶也开始舒展,辗转着侧过身子,开始呼呼大睡。陵曲翾轻
笑一下,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能这样无所顾忌的看着她也不错……
这一宿,他彻夜未眠。
拂晓时分,善颦有些醒了。惺忪的睁开眼,却蓦地触到他的黑眸,深邃的像要看进她的心底。
她的心一阵扑通乱跳,尴尬的转开脸,窗外天色已蒙蒙泛亮。她又睡了一夜,自从遇见陵曲翾
之后,她也变的异常脆弱不堪,开始不停的晕倒和生病……
“好些没有?”陵曲翾柔声问道。
善颦点点头,虽然避开了他的眼光,仍是能感觉到那道炽热。她不自在的抿住唇,他不是在这
里守了一夜吧?……她转脸看他,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和疲惫,是一夜都没睡吗?……她心底泛
起一丝歉疚……
“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他不禁笑出声,捏紧她柔软的小
手,递到唇边轻啄了一下。
善颦挣扎了一下,抽回被握紧的手。她差点忘了昨晚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了,趁她生病,迷迷糊
糊的,就不规矩,他从来也没想过尊重她吧。从小就谨记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教诲,和骆大哥也
一直相敬如宾,可是到了他这儿,所有的道德都失去了底线,她的清誉也被毁的差不多了。更
何况,他都已经有了碧婵,一个即将成婚的人,这样对她,到底想置她于何地。她越想越委
屈,心底那一点点的内疚被冲的烟消云散。
“陵曲翾,你……”她蹙着眉看他,“以后可不可以别来找我。”
陵曲翾脸色一变,眼中那份柔情瞬间被一抹冷冽替代。
“我体内的毒已清,你也不必再如此麻烦……”她对他微变的脸色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说着。
“善颦!”他咬牙,抓紧她的手腕,“那你得祈祷,过几日令尊能乖乖将赤焰石归还,否则
……”
否则怎样?善颦看他一眼,其实心里知道,父亲归还赤焰石的可能不大,自己逃走的希望也是
渺茫。可是她还是不想放弃啊,坚持了这么久,她等的就是这一天,不必担心毒发的顾虑,然
后想办法走……只是希望,这几日,他能放过她……
“碧婵也不会愿意她未来的夫婿成日往别的女人那里跑,所以,你……”
“碧婵?”陵曲翾盯紧她的脸,仰天一笑,“那桩婚事,我随时可以取消。所以,别妄想用这
理由左右些什么。”
“你……”他的话完全让善颦愣住,他胡说些什么?什么取消婚事?他疯了……
“怎么?不信?”陵曲翾挑起眉,见她满脸的不敢置信,唇角勾勒出冷笑,“只要你一句话,
我可以立即宣布……”
“别说了!”善颦快速的打断他,躲开他鹰般锐利的眼。他的话叫她心惊,婚事对他而言只是
儿戏吗?为什么他能如此冷漠的说出取消婚事的话……
“颦儿。”陵曲翾扳正她的脸,俯下身子,轻轻磨蹭着她微翘的鼻尖,“你对我,真的没有一
丝感觉吗?”明知答案会很伤人,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没有。”善颦咬住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虽然有些口是心非,可是既然知道结
果,又何必再这样无止境的纠缠下去。
“你的话真是够绝情,善姑娘。”他的脸色铁青,冷笑一声。果然……就算他再怎样努力,结
果都永远只有一个吗?狠心的女人,一定要这样让他绝望吗?
“陵曲翾……”她只是说出对他和她都好的实话,他又何必一脸她伤害了他的表情……
“这么说来,陵某突然想起一件事。”陵曲翾欺近她,身子几乎压在了她的身上,“善姑娘似
乎还欠了我一份情。”
善颦往下缩了缩身子,他一定要这样吗?明知她不喜欢这样的亲密……
“善姑娘该不会是忘了吧?”陵曲翾阴骘的笑着,捉紧她乱动的手臂。
“你是说……”善颦被他萦绕的粗重呼吸搅的大脑晕沉,“灵绝山?”
“没错。”他轻咬着她小巧的鼻尖,“你还记得……”
“那,那又怎么样?”她闪躲着他的侵袭,天哪!他到底准备做什么?她耳根一阵燥热,手心
也开始冒汗。
“我想好了。”呼吸撩拨在她的耳窝颈间,他边说着,边握住她的手,将一只温热的手镯套进
她的手腕,“用你的身体来偿还,现在。”
既然她如此无情,他又何必怕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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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意识到他话中之意,她睁圆了眼,几乎是尖叫出声,下一刻已开始惊慌失措的在他
怀中挣扎起来。
“为什么不行?”他抵住她的额头,四目相对。
“不!不可以!”善颦脸色泛白,身子瑟瑟发抖。他怎麽能!他想逼她去死吗?!
“由不得你不同意!”他像失了控了野兽,攫住她的唇,一只手娴熟的探进了她单薄的襟口。
“放开我!放开我!”善颦倒吸冷气,伸手去阻止他疯狂的侵略。他的唇狂风暴雨般的落在她
左右闪躲的脸上,沿着细长的颈线一路轻咬到锁骨。右手解开她亵衣的衣领,露出温润雪白的
大片肌肤。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石吊坠贴在她的胸口,发出奇特的热度,几乎烧灼了他的脸。他
一皱眉,蓦地抬起头,一把捞起那条碍事的吊坠,“这是什么?”
“别碰它!”善颦一把抢了过来,她拥住凌乱的襟口,推开他,惶乱的缩到床角,抱着双腿颤
抖起来。
“颦儿……”陵曲翾清醒了一些,见她满脸惊恐,心中微的发疼,便伸手去抚她的脸。
“陵曲翾,你别过来!”善颦抓起枕边的佩剑,手臂发抖,眼眶里蓄满了泪。
“好了,我不碰你。”陵曲翾挫败的闪到床沿,他还是下不了手……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直
引的他的心揪痛的厉害,他真是栽在她的手中了……
善颦咬住唇,啜泣了一阵,渐渐平复了情绪。她冷冷的看着他,攥紧了拳。混蛋!一定要逼她
去恨他吗?!
“颦儿,我错了……”他叹息一声,撸起衣袖将一只手臂横到她的面前。
“做什么?”善颦眼角挂着泪痕,吸了吸鼻子。
“刚才我是被气的头脑发晕了,才会……”他将手臂又靠近她几分,“你咬吧!”
善颦瞪大眼,她又不是像他一样的疯子,喜欢咬人!
“神经病!”
“咬一下就忘了刚才的事,好不好?”他几乎有些讨好的谄笑一下。
“陵曲翾,你真是个混蛋。”善颦咬牙切齿的说道,瞟了他的手臂一眼,她一把抓起,低头狠
狠咬了上去。他也不动,就这么任她咬。直到她解恨的松了口,手臂上已赫然出现两排牙印和
微沁的血丝。
她还是那么狠啊,一点都不会留情……
“别哭了,啊?”他只是看了看被咬的手臂,便拉好衣袖,仿佛那胳膊不属于他一般。
善颦擦了擦眼角,混蛋!她还是不能原谅他!
“刚才那个玉坠?”他指了指她的胸口。
“你想干嘛!”她捉紧衣襟,警惕的看着他。
“别那么紧张,我答应不再碰你了。”陵曲翾叹口气,“我只是有些好奇,那玉石为什么那么烫?”
“你别打它的主意。”善颦撅撅嘴,“这是我的守护石……”
“守护石?”
“嗯,我一出生就体寒,大夫都说我活不过五岁。爹为了我四处求医,可是名医都束手无策。
后来,机缘巧合,爹遇到一异士,说与我有缘,便赠了这块守护石。它是什么奇珍异石吧,戴
着它我都不会觉得那么冷了,所以……”她抬眼看他,“离了它,我可能会死。”
“颦儿……”他的心一紧,只觉得心疼。
门外突然想起咚咚的敲门声,陵曲翾眉一皱,“谁?”
“教主,是我,云儿……”门外传来云儿嗫喏的声音,“碧婵小姐来了,在门外等着你。”
陵曲翾眉峰更皱,他看了眼缩在墙角的善颦,衣衫凌乱,“整理一下,我先出去。”
他走出半步,回头看了看她,伸手将拢在两旁的幔帐放了下来,白色的纱幔完全遮住了她,他
才放心的走去门口。
“碧婵,你来做什么?”他冷着脸,打开门。
“翾哥哥,我担心你啊。”碧婵一下子贴到他的身前,眼睛不时的向屋内瞄去,“雁翎说你昨
晚就来这里,彻夜未归,你……”
“多事。”陵曲翾完全不顾碧婵的不悦,冷冷的说着。
“翾哥哥,我特意熬了莲子羹,在赤銮宫呢。”碧婵捉紧他的手臂,将脸贴到他的肩头,“我
们回去吧,不然该凉了呢。”
陵曲翾叹口气,算了……一早折腾的也够呛,他回头冲屋内看了看,“我先回去。”
“云儿,你记得熬药给善姑娘喝。”他吩咐了云儿,那边碧婵早已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向外走去。碧婵走至院门,仍不忘回头,方才的娇嗔瞬间换上一脸的怨恨和阴冷。
云儿送走了陵曲翾和碧婵,赶紧进了屋。善颦早已拉开了床幔,坐在了床沿。
“善姑娘,好些了吧?”云儿见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便噤声不语。
“嗯。”善颦轻应了声,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松松垮垮套着一只手镯。是方才陵曲翾套上去的吧?这翡翠玉镯质地透明,纯净无杂质,泛着淡紫的光泽。怕是价值不菲,为何要送给她?
“哇,这玉镯是教主送给善姑娘的吗?”云儿瞅见了,惊叹着凑上前,“好漂亮,是不是定情
信物啊?”她兴奋的语无伦次。
“云儿,才不是。”善颦抿唇,抚着玉镯光滑的表面,竟是温热的。
他又何必呢,明知道他们的结局,还这样执着……
若不是方才他又做出叫她心寒的举动,兴许她还真会有点被他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