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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迈出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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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和凌骁在外面吃了顿火锅,辣的全身畅快,这才被他送回去。
她没敢和母亲说晚上同凌骁吃饭,若是知晓定要问东问西。
两家父母是朋友,平日里走动颇多,偏偏她和凌骁两人都单身,做父母的难免想法多了些。
她没找对象是没遇到合适,至于凌骁单身,也不知为何。
若说事业,公司搞的有模有样,长相也不差,五官组合在一起,俨然是个英俊幽默的帅哥,真是奇怪了。
秦臻没深想原因,见母亲端上热气腾腾的汤,即便吃撑也不能不给面子。
“你这晚上吃的什么?衣服上一股子味。”
“洗了吧,大堂人多,都串味了。”
吴芬芳唠唠叨叨的提着衣服去洗衣房,等她出来秦臻喝完汤,正朝房间走。
忽的想起件事:“妈,有相亲人选了吗?”
吴芬芳脸色一变:“哪能这么快,再等等。”
“哦,好的。”
今天又是无亲可相的一天呢。
秦臻懒洋洋的扑在床上,又懒洋洋的去洗漱一番,站在浴室里,她看着自己胸口那道长长的伤疤。
许是时间久了,颜色也变淡,只剩下一条白线,不在像一开始那般狰狞难看。
但关于这道疤的记忆,似乎永远刻在脑子里,尤其和那人有关的记忆。
越是不想回忆,过去偏偏不放过她。
夜里她迷迷糊糊做梦,梦里回到过去。
九月,怀城的天依旧热的厉害,树上知了都叫哑了嗓子。
那年她刚上高一,中考发挥的好,以全年级第二考上怀城最好的二十九中。
她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父亲高兴的要带她出国旅游,母亲更是给了她一比不菲的零花钱,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
她把那笔钱存着,高兴的看着小金库慢慢变大。
开学后,她毫无悬念分到快班,因是年级第二进来,年少的她好奇心重,总想看看年级第一。
后来听说年级第一也在班里,便安心下来。
但她没想到,开学都已一周,年级第一也没来报道,直到半个月之后,他才穿着白色T恤,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来了。
秦臻坐在靠讲台的第二排,不管是看讲台还是看门口,视野十分好。
老师领着他进来时恰在课间,班上热闹嘈杂。
他们进来后,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就连秦臻也放下手里解题的圆珠笔,目光认真的看着他。
原来他便是年级第一的骆北,总分高出自己几十分,现实里的他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能考出这般好成绩的年级第一,身上应该带着书香气息,也会戴着黑框眼镜,毕竟她就是因为看书多,导致视力下降。
可真实的骆北,他身上既没有书香气息,也不戴眼镜。
他个子很高,四肢修长,小小年纪露在外面的胳膊便肌肉连成一片,偏偏脸又长得好看,五官精致,一双漆黑的眸子又野又亮,带着股不服输的干劲。
让她不禁想到正在评比的班草,有了骆北的加入,似乎要打破。
秦臻托着下巴看的津津有味,老师开口让他挑选座位,因他入学的晚,好位置也都被选。
最后他选了第四组最后一排,那个位置靠近垃圾桶,许多人都不喜欢,但他偏偏选了那里,也是班上唯一没有同桌的人。
似乎自从那天起,他便开始独来独往,鲜少和同学在一起。
他越是特立独行,便就越神秘,关注他的人也越多,不仅班上女生会在私下偷偷议论他,就连外班女生也会来门口找他,送情书的不少。
有些胆大的更是直接拦住他表白,通常被他冷言拒绝。
班上男生对他又敬又恨,学习好就算了,偏偏桃花也这么旺,都不让旁人活。
开学两个月时,秦臻和骆北交集并不多,除了收作业和帮人递情书时说过几句话,其他就是在走廊上擦肩而过。
他们真正开始有交集,大概要从那天翘课开始。
即便还在高一,学校对他们学习抓得也紧,每个学生都要参加晚自习,不分住校和走读。
只是那天她要去看偶像演唱会,提前几天就绞尽脑汁,发现压根找不到理由请假,最后只有选择翘晚自习翻墙头。
那时的二十九中周围是一片矮矮的围墙,并没摄像头,听说翻墙的学长不少。
秦臻做事有计划,特意提前一天去墙头看看,找个最好位置。
等到演唱会那天傍晚下课时,和同桌嘱咐几句,若老师来查人,就说去厕所。
毕竟成绩优异的她,老师并不会起疑。
她背着书包奔向墙头,趁周围没人赶紧往上爬。
围墙虽不高,对于她来说也有些困难,她蹬着脚尖,奋力攀了上去。
只是她没想到,终于坐稳在墙头上时,会和年级第一的骆北打个照面。
年轻蓬勃的少年,也恰从外面翻进来,轻松坐在墙头上,神色不见丝毫紧张。
于是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在墙头上对视一眼,各自眼底都浮现浅浅的惊讶,秦臻压根不知他是何时出去?
“那个……”
一阵晚风吹过,吹乱了绒发,她有些隐忍不住的叫住他。
“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少年这么说,彻底打消她的顾虑。
她朝他露出甜美的小梨涡:“嗯,我也什么都没看见,你进去吧。”
他点头却没跳进校园内,反而又跳出去,用脚把外面草地上的砖块和石头拨走。
秦臻朝他道了声谢谢,闭眼从墙头一跃而下。
等回头时,矫健的少年再次攀上墙头,消失在视线里。
那天她如愿看到偶像,甚至运气爆表的拿到签名,分了一张给同桌。
她也想去看演唱会,奈何票价太贵。
秦臻的票是她从黄牛那里买来,动用了自己的小金库。
演唱会之后,她和骆北的交集慢慢多了起来,许是他们拥有共同的秘密。
每天收作业时,会和他对个答案,偶尔遇到难懂的题,也会问他几句。
秦臻发现只要是她问的,骆北都会在纸上一步步推算出来,就连解题运用的知识点也都写在侧面。
她只要对照着看两步,便就明白了。
他的解题思路清晰,即便不是听他讲解,也能轻易明白。
这样的默契一直维持着,秦臻在学习上游刃有余许多,而帮助她的骆北,时常会在体育课后给他买瓶饮料,题目可比饮料有价值的多。
她逐渐发现骆北除了和自己往来变多,依旧是独来独往,甚至时常请假,又一次变动发生在期中考试之后。
她同桌总被后座男生拽小辫子,以前不明白,现在看来应该是暗恋她。
当时他也不说,总会在上课或是下课拽她,导致两人吵架,最后结果是男生被调到最后一排,骆北被调到他位置上。
秦臻和他距离近了,接触也就变多,更多的难题找他讲解。
他似乎是个解题机器人,不管多难的题目,到他手里顶多研究几秒,便有解题思路。
这让秦臻佩服又嫉妒,深深认识到身为年级第二的她和第一差距太大。
她后来忍不住问:“骆北,你想过跳级吗?”
那会她在外面上补习班,遇到过天才少年,一路跳级上来。
现在她眼里,骆北便也和天才少年差不多。
“没有。”
他说完继续写手里题目,她早就发现,基本下午课结束前,他的作业已全部结束。
且自从期中考试之后,他就不在上晚自习,也是他们班唯一一个不上晚自习的人。
大家一开始觉得奇怪,等每次模拟考试他仍旧第一之后,也就习惯了。
他有一颗强大的脑袋,是他人比不了的。
秦臻对他越发敬佩,发自内心的崇拜,直到有天在办公室,听见老师们私下说起他的家境,那时才明白,他不上晚自习并非是为合理安排时间,而是为了照顾生病的父亲。
她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不是同情,更像是心疼。
在她无忧无虑的时候,有人已在承受生命之重。
他看着蓬勃生机,却永远和同龄人格格不入,有那么瞬间,她明白许多。
后来某天放学傍晚,她拿着市里数学竞赛去找他。
“骆北,你和我一起参加吧,第一名奖金两万呢,就算拿不到第一,第三名也有五千。”
他个子很高,她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脸。
长相干净又好看的少年,迎着夕阳垂下眼睑拿走她手里的报名表。
“你很缺钱?”
秦臻当然不缺,她的小金库还有不少,最近母亲又给她加了点。
“我就是想去试试,你每次数学基本满分,对你应该比较容易。”
骆北不偏科,但数理化格外突出,相比较之下文科显得一般。
在秦臻眼里,他拿第一应该没问题,再不济也是第二,自己就是去陪跑。
“你和我一起去吧,多个认识的人也好。”
骆北看了报名表许久,久到她以为不会答应,最后整齐折好塞进书包里。
“嗯,知道了。”
他人已走出去,不知怎么又忽然折回来。
秦臻正沉浸在他答应的喜悦里,几分不明的眨巴着眼。
“伸手。”
“啊?”
“叫你伸手。”
一贯聪明的她,那天脑子慢了半拍才伸出。
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轻轻落在她掌心。
梦到这里就醒了,秦臻立马揉着眼坐起,刚才要醒不醒时,她甚至清楚感受到那日夕阳晒在身上清浅的温度,暖暖的拂过每一寸肌肤。
她拍了几下脑袋,也不管时间,更不去洗漱,立马冲到厨房,找出保鲜盒里的草莓味棒棒糖,连盒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吴芬芳见了奇怪:“怎么好好地把它扔了?”
秦臻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过期不扔,留着干嘛。”
这孩子是怎么了?又不是今天才过期,都过期好几年。
当初搬家当宝贝似得带着,生怕融化,如今也不知发什么疯,说不要就不要。
她是老了,不懂年轻人的想法,想一出是一出。
万一哪天又要,上哪找去。
吴芬芳把盒子捡起,打开拿在手里捏了捏。
“哎,蓁蓁,你这棒棒糖谁送的?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