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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什么都愿意(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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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直直的盯了四福晋有一盏茶的时间,瞧的她在椅子已是坐不住了,收了后面没说完的话头,“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无事,你不是说有要事要定夺么?说吧。”四爷将汤碗往前一推,问道。
福晋瞧四爷这动作就知道他不打算再用膳了,“爷不再用些了?这丫头端来的燕窝汤是我母亲特地送来的,爷好歹尝尝。”
四福晋招手叫过立在一旁的丫鬟给四爷盛了一碗,希冀他看在自己母亲的面子上,喝上一口。
可四爷哪有心情再喝,直接拒绝道:“福晋不必忙了,爷还有事,不能多待,快些将事情说来吧。”
福晋母亲送来的又如何?四爷此刻只想听完事情赶快走,不愿与她在这里虚与委蛇,若不是事关李桂儿,也许他现在早就已经走了。
“也好,既然爷还有事要忙,王嬷嬷,你快来挑重点的给爷说说你查到的东西。”
福晋僵着笑脸,扭头对王嬷嬷吩咐着,她亦趁着这会儿转头的功夫将眼里已经快要渗出来的泪水逼回眼眶,等再面对四爷时,又是一副端庄的模样。
“是,奴才遵照福晋的吩咐,去仔细调查了一番李格格误服的毒药,发现其中一味药材不甚常用,京城中的药店也少有售卖的。”王嬷嬷说到这儿顿了顿,似要组织好后面的语言。
“奴才这才又暗中以采买药材的名义问了这几家有售卖的药铺,发现近几日卖出过这药材的就只有一家,买的人家是户升斗小民,也没什么富贵亲朋与之往来,想必此事与他家无关。”
四爷闻言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王嬷嬷道:“照你的意思,线索到这儿就查无可查了?”
王嬷嬷咽了口口水,压下心中对四爷怠慢她家姑娘的不满,又开口道:“本是如此,可当时奴才又想,若是下毒之人不是从药铺中买得的,那便是自己这里就有,于是奴才就查访了几家药铺背后的主子和药材来源。这一查,竟发现了怪事。”
“什么怪事?”四爷问。
“这几家药铺的药材竟都来源于京郊近来新崛起的一处药园,听闻这药园出品的药材药效远胜过其他药园,价格又比别处便宜了一分,也因此生意好的很。”
“药园的主人可是姓年?”四爷试探着问了出来,话一出口他都笑自己疑神疑鬼,竟连这种话都问的出来。
谁料对面躬身回话的王嬷嬷竟略带诧异的答道:“主子爷真是神机妙算,是呢,这药园的主家就姓年。”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妾身联想到刘申那里查到最后也到了这年府身上,就觉得不同寻常了,这才请了爷过来。”福晋顺势接过话头,补充道。
这可真真是怪事,四爷府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府八竿子打不着的,它怎么就这么碰巧的牵扯进了四爷府里的下毒案,一次是碰巧,两次可就要真的留心了。
四爷在脑中飞快的思虑了一遍,打定主意找个由头接近年府的人看看,年府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或是年府背后还有什么人在算计着他。
“行了,此事爷知道了,福晋辛苦了,这往后福晋就不必管了。”四爷见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福晋见状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想最后挽留一次,“夜也深了,不若爷就在这里歇息吧,也好过出去再受了凉气。”
四爷迈开的步子顿了顿,若是往常,福晋这句软话很可能就将他留下了,反正去哪里都一样,福晋还是正妻,自己理应多给她几分体面。
可如今,如今他不想了,“夜深了,福晋好生歇息吧,爷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再不迟疑的迈开步子走了,小李氏还在等着他,他不能食言。
四福晋只觉得四爷迈出步子的那一刹那成了自己最屈辱的时刻,她都这般放下身段去求了,为何爷还是执意要离开?当着这一屋子奴才的面儿,叫她以后如何自处?
四福晋直站的两条腿都僵了,才木然的低头看了看这一桌子早已冷透的饭菜,再瞥到一旁一直被小丫鬟捧在手里的燕窝汤,更觉悲凉。
一股怒气直涌心头,四福晋几步上前,将汤盅从丫鬟手里夺过,高高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向地面,顿时汤汁四溅,碟片纷飞。
那小丫鬟离得最近,不禁吓得低叫一声,朝后推了一步。
谁料下一秒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喧哗吵闹,爷一贯喜欢清净,你这般吵闹,爷怎会过来!”
小丫鬟吓得跪倒在满地的瓷碴子上,也顾不得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边扣头边求饶,“福晋恕罪,奴才知错啦,福晋恕罪!”
四福晋这时已经缓过劲儿来,抚了抚因为打砸而凌乱的发丝道:“既然知错了,怎还这般吵闹?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叫她长长记性,期间她若是再吵闹,就接着打,直到她学会为止。”
这话一出,小丫鬟吓白了脸,却也不敢再哭求,没骨头一般的被拖了出去。
王嬷嬷眼看着这一切,同样不敢上前多劝上一句,心里只盼着福晋能因此消了气。
“姑娘,一个奴才不懂事,哪里值得您生这么大的气,老奴伺候姑娘早些歇息吧。”
四福晋冷着脸看了一眼殷切的王嬷嬷,“嬷嬷,你说,若是那小李氏真的不能再有子嗣,爷还会这般宠着她么?”
王嬷嬷被这话背后的深意吓得一激灵,忙开口劝道:“姑娘且安心,哪个男人不爱好颜色,等过些日子爷的热心劲儿过了,那小李氏自然没处再蹦跶,您是爷的正妻,谁也越不过去。”
“知道了,嬷嬷,伺候我歇息吧。”福晋似乎将话听了进入,手顺势搭在王嬷嬷的手臂上往内室走去,可就在王嬷嬷伺候着摘下她头上的点翠头饰时,福晋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王嬷嬷吩咐道:“嬷嬷明日辛苦一趟,将家里的张嬷嬷请来给我看一看吧,最近府中事多,头疼的紧。”
张嬷嬷?王嬷嬷的手听见这个名字顿了一下,随机脸色白了白,等到四福晋在镜中再看了她一眼时,才缓过神来,低声答道:“是,奴才记下了。”
等伺候着福晋躺进塌中之后,王嬷嬷走出屋门,望了望黝黑的夜色,只觉得胸口发闷,姑娘这是又要动手了,张嬷嬷那老妖怪纵着姑娘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么?
回想起以往折在二人手中的人命,王嬷嬷打了个哆嗦,姑娘不是个聪慧的,又对四爷执念太深,在第一次黑手后姑娘笼络了四爷一些日子,从那以后她就收不住手了,焉知弘晖阿哥的离世不是上天对姑娘的警告和惩罚?
再次深深叹了口气,王嬷嬷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合眼之前,她想姑娘的脾气是越发暴躁了,自己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是劝不了多少日子了,如若她不在了,姑娘要如何是好?只一味的下狠手么?
四福晋亦是孤枕难眠,她反复用手抚摸着身旁四爷枕过的软枕,心里记起了出嫁前母亲对她说过的话,正妻所依仗的不是丈夫的宠爱,而是持家的本事和所出的嫡子嫡女。
可,额娘,你说的那些威名赫赫的正妻们,可曾对丈夫动过心么?
如若动过,又怎能舍得下丈夫的宠爱呢?
她是舍不下的,无论什么法子,她都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