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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大阿哥之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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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前十几年已经是荒废了,那不如自己紧紧抓住这接下来这些时间,顾大夫想到这儿不由的眼前一亮,赶在李桂儿前面将话说了出来,“不过还请格格在耐心的等上几日,我还要做些观察。”
这日日来观察,可不就给了他好好钻研的机会么?
李桂儿刚要出口请求顾大夫对外说她还要再修养几日,就听到了对方的这段话,心里自是喜不自胜,“好,那就听顾大夫的,再观察几日。”
顾大夫没想到他的提议竟这么容易就被采纳了,要知道多观察几日就是多了几日因为病症不能伺候四爷的日子,没想到这李格格这般痛快。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再“得寸进尺”一些。
“如此,还有一事请格格配合,我需要取格格几滴鲜血,回去化开看看是否还有残存的药性,格格可愿如此?”
取血啊!那不是要破皮?“顾大夫,这除了取血之外,是否还有别的法子能验证?”
似是看出了李桂儿推辞的缘由,顾大夫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道:“格格且宽心,涂上此物,手指会有一瞬的麻痹之感,那时再扎针取血,就不会很疼了。”
事已至此,李桂儿还能如何呢?自己后面不是还有事要拜托这位爷,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下一秒便眼一闭手一伸,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还好这顾大夫没说大话,她只觉得指尖一亮,紧接着又被戳了一下,整个取血过程就算完成了。
夙愿达成,顾大夫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却被人拦了下来,“我亦有一事想请顾大夫配合,昨日我阁里有几个奴才去受了审,他们中有的年岁已大,有的又还小,我怕落下什么损伤,恳请顾大夫给他们看看,您看?”
李桂儿手捂着“受伤”的手指,颇为“委屈”的看向顾大夫,直看得对方一激灵,罢了罢了,就当这几滴血是这些人的诊费好了,自己和这听雪阁上下还真是“有缘”的很。
见顾大夫颔首应允,李桂儿忙扬声叫碧珠把青黛几个都叫进来,先看了病再说。
突然被叫放下手中的活计,进屋来的几人开始都有些奇怪,这好好的格格叫他们进来做什么?难道又是跟主子爷撞见的那次一般,有事关听雪阁上下的事要商议?
一想到这儿,几人的面儿上都多了几分肃穆,碧珠一看几人皆绷着个脸,就连最小的阿福也是,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快都别哭丧个脸,主子叫你们进去是有恩典,你们看,顾大夫是不是在里头,格格是想着你们昨日受了审,怕身子有什么病痛,特地求顾大夫给大家瞧瞧。”
格格竟还操心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身子?自己这是走了什么运道,能遇上这样的好主子!
青黛、阿福、辛嬷嬷互相看了看,从对方的眼中皆看出了丝丝震惊和感动,面上最是绷不住的阿福更是直接红了眼眶。
“来来来,快些,挨个排好,我还有要紧的事情。”顾大夫可不管几人是什么情绪,赶着人往他身边走,心想他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境地,进府前信誓旦旦的提要求说只给四爷看诊,谁能料到如今竟为了几滴血给人家满阁的奴才看起了病。
先坐下看的是年纪最大的辛嬷嬷,对于这个年纪的病患,顾大夫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老寒腿,风湿等病症肯定是少不了的,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位姓辛的嬷嬷体内的寒症异常严重,甚至已深入骨髓,想必她在天气稍有凉意的时候,各处关节便疼痛难耐,也不知这位是怎么忍受至今,还一副精精神神的样子。
“这位嬷嬷寒症已深入骨髓,我且开上几贴药,能不能根除不敢保证,但是缓解一二还是做到的。”
辛嬷嬷闻言眼前一亮,就算只是能减轻些痛苦也是极好的,自己年轻时不当心,老了老了可是遭了罪了,“多谢顾大夫,多谢格格。”
头一个就看出了这样严重的毛病,李桂儿盯着在后头排队的青黛和阿福,心里暗想辛嬷嬷年纪大了,得了这病有情可原,这两个可是还年轻,应该是没有大的问题吧?
谁知青黛被查出宫寒之症严重,恐危及子嗣,且每月经期必定十分疼痛。而阿福也占了个体虚体弱的症状。
看来鲁迅老先生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是个会吃人的地方,自己能穿进如今这副身躯里想来也是极其幸运的。
见顾大夫已然开始收拾药箱,准备走人,李桂儿忙嘱咐碧珠,“替我送送。”
顾大夫早已心痒难耐,哪里顾得上这些虚礼,摆了摆手,脚下一溜烟儿的出了门,速度之快,竟叫碧珠都没赶上,屋内众人见状皆是感叹,多么尽职尽责的好大夫啊!
不知若是四爷和顾大夫本人听了这样的感叹,会不会脚下一滑,摔个跟头。
如果李桂儿在四爷府过的还算滋润的话,此时此刻还困在早朝大殿之上的四爷可就焦虑痛苦多了。
今日早朝的局面与四爷料想的差不多,皇上对太子一派官员贪污兵部武器锻造钱财的事震怒不已,当即责令太子督查,三日内务必查清此事。这样的情形亦是当初他与老八设想到的,本来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皇阿玛和太子皆有了台阶可下,且由于太子必定会弃车保帅,那些贪官污吏定然会遭到惩治。
但谁也没想到直郡王会突然跳了出来,直言这些官员上方若无人庇护,怎敢这般胆大,将心思动到国之重器,军中武器之上。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视线迅速集结在太子身上,这大殿中谁人不知账簿中牵涉的几人都是他的党羽。
太子的脸色更是瞬间僵硬下来,隐晦的看了一眼要将他拉下水的大哥,忙道:“大哥说的极是,儿臣恳请皇阿玛下旨彻查究竟谁才是这些蛀虫背后真正的庇护者,免得有谁替他们白白担了这罪名,岂不是冤枉的很。”
四爷闻言不由得勾唇一笑,暗笑大哥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太子如此一说,简直是直接撇清了他与那几名官员的关系,更是将他自己说成了是被别人处心积虑构陷的对象,之后不管是谁来查这桩贪腐案,就算是再证据确凿,证明那几人却为太子授意,也是不敢如此定论了。
一旦定论,不就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他才是太子此刻口中所说的真正庇护之人?当然了,若是太子没有皇阿玛的宠爱,此事就另当别论了。可皇阿玛对太子的宠爱不是明晃晃的摆在众人面前么?
大哥啊大哥,就是太心急。
四爷能想到这一层,殿上的大多数大臣能想到这一层,大阿哥自然也是能想到的。
眼瞅着高高在上的皇阿玛听了太子的话,愈发的愤怒,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太子的请求。他心里又是悲凉又是恐慌,皇阿玛难道您的爱竟都给了太子一人不成?我亦是您教导过、夸奖过的长子啊!怎的就看不到我,听不到我呢?
而太子得到准予后的那一瞥更是给大阿哥添了一丝愤怒的情绪,太子仿佛再说,就算真是我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直到出了大殿,温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大阿哥还是觉得周身发冷,仿佛刚才在大殿内的阴冷附在了他的骨肉里,怎么都驱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