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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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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方才应下,韩玄章一抬眸,便就看见韩田立在门边对他打着手势。
眼见着她还在与秦氏说话,面上虽是还有些客气,倒也不算疏离,稍微安了心,转而对着蒋氏道:“祖母。”
“要说什么?!”
虽是年纪大了,蒋氏眼神却是好的很,这会儿已经见得韩田在外头着急样儿,晓得定是有了事,笑着的嘴角便就收了。
“孙儿实在有事。”
“有事?有事什么时候不可以解决?”蒋氏哼了哼,“依我看,上头那位便就是不愿看你好。”
“祖母勿要乱说,祸从口出。”韩玄章沉了声,“未时,便就托祖母照料了。”
“哼,祖母自然对她好,但是千般万般都比不得自己夫君。”
“是。”
蒋氏也是经事之人,当然不是生韩玄章的气,只是心中这口气顺不得,多少要在家里抱怨一番,孙儿这般俯首,她也不便再训导。
韩玄章见她不再说,这才转而往那边走去。
秦氏正拉了傅未时的手掌说是要与她看看相,将将准备看,就见自家弟弟过来:“怎么?看得这般紧?”
“嫂子说笑。”韩玄章看了看边上女子,傅未时一手还在秦氏掌中,只拿眼瞧着他。
“傅……未时,朝堂之事,我需得出去一趟。”
“夫君有志当不在瓦宇之间,未时懂得,”傅未时也早便就瞧见了韩田,只笑笑,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手上,“夫君安心去处理吧,未时这边与嫂嫂还有好些话说。”
秦氏在边上吃吃笑着,笑得韩玄章一时无语,只匆匆便就退了出去。
见着那人走了,秦氏才重新执了傅未时的手来细瞧:“喔……妹妹这手相可是不一般呢。”
边上依了几位夫人均是贴上来:“哪里不一般?”
“呐,瞧着本应是个坎坷命途,只这儿突然转了向,往后竟全数推翻之前气运,步步高升呢!”说罢,似是不可置信般,秦氏还凑近了些,“妹妹这是如何生得,当真是时来运转,路转溪桥忽见呢!”(尾句取自辛弃疾《西江月》)
众人跟着去瞧,啧啧称奇,傅未时本是不信,但此番再去瞧自己的掌纹,竟当真如她所言,掌心的一条转纹颇深。
她记得上一世幼时有人替她瞧过一次,当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她还记得那老道搓着花白胡子道她一世多舛,不得善终。
当时她蹲在西苑门口,气得险要将送与老道的饭食给踹掉,还是张妈妈过来拉了她进了门,接着被阮氏狠狠训了一顿。
“妹妹今后可是大富大贵之人呢!”秦氏笑着,“我家弟弟真是好福气!”
“嫂嫂莫要欺了未时不懂。”傅未时收了掌,“未时还是头一回听人道命途突改的呢。”
“所以说妹妹这实在稀奇啊!”秦氏撸了撸袖子,“来,让嫂嫂再好好研究研究!”
“行了!别吓到你弟妹!”蒋氏一锤定音,叫人都散了些,这才对着傅未时,“你这个姐姐啊,实在是闲得很了,也怪我一个老人家,陪不了她耍,竟是叫她这般钻了些无用的东西。”
“祖母哪里话,嫂嫂与我说笑呢,未时也是玩笑。”
蒋氏笑瞪了秦氏一眼:“行了行了,这才多大一会,还替人说上话了,真是个可心人。来,叫祖母好好瞧瞧。”
傅未时依言坐过去,秦氏大咧咧一拍手:“得了吧,有了亲孙媳妇,便是不要青儿喽。”
“瞧瞧!跟自家弟妹吃个哪门子的酸!”
一时间,屋子里春意融融,杏荷忙前忙后添着茶,一行人直用了中饭才各自散去。
待得众人都散了,蒋氏才被杏荷扶着进了里屋,后者将床铺好了才过来唤人:“老夫人,歇午了。”
“杏荷,我瞧着未时这孩子,实在是欢喜。”蒋氏缓缓往床边走去,一行走一行笑道,“原本也是担心韩玄章会着了什么外人的招,但今日瞧着,确然是个好的。”
“老夫人,哪里不说好呢。”杏荷替她脱了外服,“不言其他,这可是夫人在的时候亲自定下的婚约,若不是因着……唉……若不是横出事端,少将军也不会落得这般大了身边都没个人。”
“唉……”蒋氏依着杏荷躺下来,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替她掖被角的人问,“对了,今日青儿那丫头说得话可当得真?”
“老夫人说得哪句?”
“你可还记得早些时候,咱们替玄章算过的命?”
“老夫人提那老道做什么,嘴里没个好话来。”
蒋氏摇摇头:“我还记得他说过,背负太过,一生克己,薄情反被深情误,非死不得转命。”
顿了顿,继续道:“当初我们皆是觉得他一派胡言轰了出去,可是我却是觉得他自那西关城生死走一遭回来,当真变了。若说是有什么变化,便就是遇到了傅未时啊。”
“老夫人这般说,倒也是有些意思。”杏荷跪坐在一边,“今日秦夫人不是说了,少夫人命格也是稀奇,如此一理,竟是与少将军甚合。”
“青丫头独身这些年,一心钻研黄老之术,我虽是驳了她,可她哪一回又说错过。”蒋氏闭了眼,“也好,这般我便就放心了。我就是怕玄章心中只念着往事,过不了好时候。”
“老夫人莫烦忧了,一切不是都好起来了么?”
“是呀,好起来了。”
傅未时在老夫人房里实在是吃得多了,像是生怕她吃不好似的,足足劝着她添了两碗汤,这会儿实在是撑住了。
想来好笑,嫁过来第二日,已经撑着两回了,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倒是一边的白芷二人开心得很,捧着满兜的红包,跟在她后边也不嫌累,已经在商量着新房里如何收拾了。
“你俩说起来刚巧,”傅未时看了看白芷怀里叮叮咣咣一堆,“早间时候我与将军商量了一下,他事务繁忙,我也素来喜欢看些自己的书册,不若你们收拾的时候,将那屋里辟了单独的书房来。”
“将军不是有自己的书房?”绿萝应了声,而后恍然,“哦!我明白了!将军舍不得离小姐太远,所以一定要在卧房里办公呢!”
“就你话多!”傅未时骂她。
“可不是么!哪里有在卧房里隔了书房的!”绿萝笑着躲过去,“不过呢!既然小姐说了,绿萝一定照做!”
小丫头,就是皮痒。然则傅未时也解释不得,只言说自己要一张长榻能躺着瞧书,着二人去办了。
索性无事,傅未时又转到了库房,张妈妈说是已经将嫁妆都填了库,她便执了单子过来挑拣,想着如何也该给秦氏回个礼,不能平白拿了。
张妈妈带着她去开了房,边上却是传来些喧杂声,傅未时瞧过去,有小厮抬了东西出来,见到她纷纷行礼。
“你们这是抬了什么?”
“回少夫人,这是昨日府里挂着的灯笼,因是……因是高堂不再,故而大婚灯笼只能挂一日。”小厮躬着身,手里箱子里确然是大红的灯笼。
张妈妈瞧了瞧:“这些还与铺子里折卖了也可。”
“妈妈不知,这些灯笼都是少将军领着大家亲手做的,妈妈您瞧,这每个灯笼上都题了字,也是少将军亲写的,韩护卫昨日还嘱了我们必须收好了。”
原是如此,张妈妈自知管得宽了,垂头退后一步。
傅未时本也想着怎么会收这些物件,不想竟是他亲做的,随手捡了几个来看,果然是他的字。
“行坐无忘相思意,此生不寐长恨灰”
“相思无尽忽还首,却道此景未有时”
“相思便叫相思苦,近前情怯”
再一翻检,竟个个皆带了相思二字。心下不解,突想起早间瞥见新房牌匾也是“相思阁”,她还怪道从前未有过,犹记得从前分明是东亭阁。
叫了十几年,怎生换了?
思索间,小厮们已经抬了东西进了边上库房,傅未时立了一会,这才领了张妈妈去找了些暂时用不上的手镯耳坠来。
这一翻找,顺便将老夫人送的那串碧玺也找了来,午间用饭的时候蒋氏问起来,她险些答不上,最后只言说是太过贵重收了起来,还被大家笑了一通,道是她天真。
等到重新回了院子时候,傅未时特地抬头又瞧了瞧,正逢着管家领了一行人过来,就问了句:“这儿,一直叫相思阁么?”
“这个……是也不是。”管家想了想,“早先也不是,只不过这几年才换得。”
“喔。”傅未时这才留意到他后边一众人,“这是?”
“啊,回少夫人,”管家将几个丫头模样的让出来,“少将军交待给少夫人多派了些伺候的。”
伺候的应是够了吧?只转念一想便就了然,她屋里确实够了,只是这外间洒扫并厨房等还需得人,这才问管家:“这些人原都做些什么的,你先说来听听。”
“少夫人,这实在是……”管家面露难色,“这都是少将军刚刚亲招进府的,要不等将军回来少夫人自问问?”
难怪,瞧着面生。不好为难,傅未时挥手将人先留下,命白芷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