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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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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嘉半靠着公交站牌站着,正在等毛星河。
自打冬训营第一轮选拔赛结束后,任嘉便收到了无数俱乐部递来的橄榄枝,但照冬训营的规矩,他必须要先去统一培训的基地中参加集训,然后再根据官方列出的对他有意向的战队名单,选择其中一个。当然,他选了也不一定会进,因为他挑的战队并不一定出得起比其他战队多的钱。简言之,并不是想去哪个俱乐部,就可以去哪个俱乐部的,这是个选择与被选择的过程。
反观毛星河就没有那么好运,他成绩中游,并没有进到第二轮的集训中。
但任嘉打定了主意要追他,毛星河又恰好住在离集训地点不远的地方,今天集训休息半天,他连哄带骗地把人给约了出来。
穿着浅白色高领毛衣和兔灰色大衣的毛星河踩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出现在任嘉面前,与只套了薄薄一件运动外套的任嘉形成了鲜明对比。
现在是十一月的天气,还没到很冷的程度,但任嘉的着装看起来的确有点少。
“这么冷?”毛星河还没问,任嘉就先问了。
毛星河看了他一眼:“你不冷吗?”
“我不怕冷。”任嘉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毛星河垂在外面的手,“喏,是不是很暖和?”
相比于双手冰冷的毛星河来说,任嘉的手简直就是个小暖炉。
毛星河吓了一跳,猛地抽回手来塞进了没什么温度的大衣口袋。
任嘉也不恼,迈着步子在前面带路:“走吧,陪我去办点事情。”
“你不是说喊我出来比赛的吗?缺个辅助。”毛星河皱眉,总觉得自己是被诓了。
“那是晚上的事,我下午没人陪,你不陪陪我吗?是你说的,我们是朋友。”任嘉转头,笑得恣意。
毛星河词穷,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走了十分钟,完全不知道目的地的毛星河觉得这十分钟尤为漫长,他忍不住问:“我们去哪家店?”
“就在前面。”任嘉指了指前面的路口,“那边拐过去就到了。”
任嘉说的那家店在巷子的角落,店面很小,只能容一个人从门口过去,甚至个子稍微高一点的还要低下头来。
走到店里,幽暗的环境让毛星河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和无措。他还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看起来就像是坏人的聚集地,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偏见与误解。
“老板!我来洗个文身!”任嘉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立刻有一只手撩开帘子,手的主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那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只不过剃了个光头,还有着花臂文身,所以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洗文身?你不是才弄了没多久吗?”那老板叼着牙签,不解地问他。
“没办法,进训练营了,要是以后真的去打比赛是要上直播的,官方那边说这种太明显的地方不能有文身。”任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想起还傻傻站着的毛星河,立刻站起来把自己坐的椅子让给了他,“来,星河,你坐这里,我很快就好。”
“这谁?”光头老板抬了下下巴,看着毛星河的眼神里尽是审视。
毛星河头发墨黑,皮肤白皙又有光泽,看起来奶呼呼的很显小,一点也不像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你从哪儿拐了个这么乖的小孩?”
“他可不是小孩,就比你小一岁,嘚瑟什么?”任嘉嗤了一声,替毛星河辩护。毛星河是一月生的,今年十八,虽然自己十九了,但是十二月初出生的,所以严格来说毛星河只比他小了一个月。
起初任嘉是怎么也不信的,但在看了对方的身份证后,他不信也得信。而且毛星河的身份证照片也拍的尤为可爱,让他原本就飞起来的心离毛星河更近了。
任嘉收回思绪,指着光头老板冲毛星河解释道:“这是我高中同学,辍学之后自己开了个文身店在这儿。”
“嗯。”毛星河除了这一声,没有多大的反应。
那光头看来看去,才笑道:“得,能跑出来参加电竞比赛的都是胆大的。任嘉,进来,我帮你把文身洗了。”
“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任嘉说完,跟着光头老板进了里面。
毛星河安安静静坐在外面,很快听到任嘉和光头老板说话的声音,以及机器运作的声音。
虽然任嘉说那老板是自己同学,但毛星河总觉得不那么正规,要是洗出什么问题来,找谁算账去?可转念一想,这是任嘉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便一个人坐着对着外面发呆了。
门口,一条小黄狗跑过来,闻了闻门框之后,竟然迈着前脚走了进来。
毛星河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他小时候被狗追过,所以很怕狗,哪怕这种生物对他没有恶意,他还是会浑身冒冷汗。
任嘉没听到动静,但是看到了毛星河在外面晃动的人影,抬起右手拍了拍光头老板:“盘子,等会儿,我去看看星河。”
“别动!再动留疤了!”被称呼为盘子的光头老板急了,摁着任嘉不让他乱动。
“没事,留疤就留疤。”任嘉说完就想要出去。
盘子立马关了仪器,确保没有大问题才松开压着他的手。
任嘉一下子跳下地,跑到了帘子外面,就看到毛星河贴墙站的笔直,眼睛瞪得老大,和那摇着尾巴、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小黄狗对视着。
有些想笑,但任嘉还是忍住了捧腹的冲动,勾着嘴角走到小黄狗面前,冲它友好地挥了两下手,把它从屋子里送了出去。
转头,任嘉提议道:“你要不然进来看着?可能要弄一会儿的。”
毛星河盯着任嘉手腕上红着的皮肤,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的动静,任嘉也不至于弄了一半就跑出来帮他。
“好。”为了不添麻烦,毛星河乖乖应了声。
这是毛星河头一次这么乖地应声,任嘉有些受宠若惊,过了会儿,才笑眯眯地拉着人进了里面。
毛星河自己找了个椅子坐在角落,然后看着光头老板帮任嘉洗文身。
用了约莫半小时,任嘉手上的文身才彻底洗掉,但那块皮肤还泛着红,可能要一会儿才能消下去。
“注意不要随便碰水,这三天好好养着,我给你的药膏记得擦。”盘子说着,丢了个东西到任嘉手里,“会员卡,以后你朋友来给你朋友打折,你就不打折了。”
任嘉被盘子给逗笑了:“凭什么不给我打折?”
“你缺钱吗?不缺钱就不打折。”盘子摆摆手,把他给撵了出去。
毛星河跟在任嘉旁边,并不吭声。
盘子指着任嘉冲毛星河数落道:“你别看他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货,可抠!”
毛星河点点头,像是听进了耳朵里。
任嘉踹了盘子一脚:“你可别给我添乱啊!”
盘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任嘉对毛星河的心思了,他和任嘉在读书那会儿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任嘉那点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这些做兄弟的?
“得。”盘子一挥手,又道,“刚刚说的都忘了,这小子家里头顶有钱,老爸搞房地产的,老妈当官的,对朋友很义气,值得深交。”
毛星河这次没点头,像是在怀疑任嘉的身世。
任嘉没再搭理盘子的鬼话,道了别便带着毛星河离开了小巷。走出小巷,眼前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任嘉像是胆子也大了起来,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你别听他说胡话。”
“骗我的?”毛星河歪着脑袋问。
任嘉噎住,过了会儿才说:“那倒不至于,就是半真半假。”
“嗯。”毛星河点点头,“我当真的听了。”
任嘉急了,把自己的家底交代了个干干净净:“我爸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不过我妈不是当官的,只是在法院工作,他们总喜欢瞎说。我上头还有个哥哥,目前待业在家。”
“挺好的。”毛星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应了。
任嘉看着毛星河的侧脸,有些拿不定他在想什么:“没生气?”
“生气?为什么?”毛星河不解。
“没事。”任嘉见毛星河真的没有生气的迹象,总算放心了。虽然他总觉得毛星河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也知道他们关系还没那么亲近,有些事情不是不愿意说,是时候还没到,他愿意等,“这样吧,作为你陪我来洗文身的回报,我请你吃饭。”
“可以吗?”毛星河停下脚步,认真地问。
任嘉点头:“当然可以,我很有钱,我是富二代。”
毛星河这会儿总算笑了,没有人能把“富二代”三个字说的如此诙谐,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牌,“那你跟我一起来,我有家店推荐。”
“好。”任嘉跟着毛星河走到公交站牌旁。
两个人等了没多久,便等来了公交车。公交车只坐了两站,便到了毛星河要去的地方。
一起下了车,任嘉跟在毛星河后面,走了不到五百米,毛星河就停了下来。他指着上头挂着的门牌道:“就这家,徐记酸辣粉。”
不能吃辣的任嘉张着嘴,一脸木然。他花了几秒钟做好心理建设,果断决定舍命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