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只有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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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了解，国内当红小花季采薇于2019年1月14日下午4时36分在南徐高速公路不幸车祸逝世，车祸原因尚在调查中，据业内人士透露，季采薇的丈夫董嘉树尚在国外……”
耳边一片嗡嗡响，我死死的盯着屏幕，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我反复问自己：“季采薇死了？她怎么可以死了呢？”声音不知不觉染上了哭意，颤抖得不可控制 。
“那个阳光得只剩下微笑的季采薇死了……她死了……”
“不是说好了要照顾我一辈子吗？”
“怎么会死了呢……”
……
当初那个穿着红白校服的季采薇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季凉薇，说好要照顾她一辈子。
如今却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被迫与宋祁结婚的时候，采薇偷偷的离开了宋家，却再也没能回来。
她说：“我要变强，才能保护你和妈。”
“凉薇!”
“凉薇!对不起，姐姐没用，救不了你!凉薇……”
自那以后，我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季采薇了。
她说，等她傍了大款，就有能力与宋家抗衡了。
可是，我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季采薇死了……
没有一点征兆。
我空洞地想着，生与死为什么会交替得这样快。
她都还没有等等我。
宋祁刚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鲜嫩的鸡蛋羹，单跪在我面前，准备喂我一小勺。
“宋祁。”我低下眉眼去看他。
他抬起头缠着我的目光：“嗯？”
“季采薇……死了……”我的呼吸愈发不平稳。
他低声嗯了一声，隐隐约约有些不悦。
抬起头准备喂我鸡蛋羹时才发现我的不对劲。
他慌了神，惨白着脸，立刻将鸡蛋羹放在一边：“凉薇，你不要吓我。孩子……”
一股热流顺着我的小腿淌湿了雪白的绒毯。
“凉薇!”
他一把把我抱起来往门外冲，管家已经叫人开车到了门口。
“宋祁……”我死死的抓住宋祁的肩头，疼痛几乎要使我昏死过去，我与他的孩子才七个月大，从前我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几周前终于让自己从那境地醒过来，却又叫我面临这生离死别。
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找不到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勇气。
“季采薇，死了!”我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
“她死了……”声音不自觉地哽咽。
宋祁红了眼眶，嘱咐我不要讲话，保留体力。
但是我分明感受到死神在拉锯着我。
“宋祁!”我用拼尽全力唤了他的名字。
“如果，我死了……”
“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把我和季采薇葬在一起？”
宋祁没说话，但脸色不好。
“宋祁……”
我几乎哀求他。
他将我放在后座里，人跟上来，紧挨着我：“不会……”
“季凉薇!”
“你就算是死，也是我宋祁的!”
终究，我还是没熬过来。
宋祁倒在手术室外，如同行尸走肉，宋都赶来时缄默了片刻，给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个耳光。
“从前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会害了你一辈子!”
“你还真是不辜负我的期望!”
然后决绝转身离开去看自己的孙子，与其在他这个没用的儿子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怎么培养好孙子。
宋祁抱着季凉薇的骨灰回到家，怔怔地看着照片上季凉薇鲜活的面庞喃呢：“这下也好，再也不用担心你会离开我了。”
“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突然抬起头来，冲着一片虚空，动了动嘴唇：“凉薇，不哭。”
从小到大，只有季采薇才管我的死活，老天爷给了我最好的姐姐，却给我了最破败的人生。
我们三从小一个班，而我最讨厌采薇和宋祁有说有笑，因为这样采薇就顾不上她。
而宋祁也最喜欢这样逗弄我。
我竟没发现，从一开始，宋祁就只喜欢我一个。
初三那年，采薇得了鼻窦炎，不是很严重的病，却要做手术。
我妈照顾采薇去了，把我放在了她朋友家。
那是我第一次见的宋都，觉得他和宋祁一点也不像，宋都十分严肃刚毅，而宋祁却是唇红齿白。
宋都要上班，家里有保姆会照顾我和宋祁。
我被宋祁拉到了他卧室做作业，不过一会儿，宋祁就不耐烦了，撑着脑袋毫不掩饰地盯着我。
我脸上一片火热的，坐立不安。
“凉薇，你姐怎么了？”
“鼻窦炎，”我停下笔，僵硬地盯着自己的作业，不敢对上宋祁赤裸裸的目光，“要做手术。”
“那要多久才好？”
“不知道，可能几个星期，可能几个月？”
“那也就是说，你这段时间会一直住我们家？”
他的语调前所未有的欢快。
“凉薇，你手怎么这么小？”宋祁将自己的手和我的手比了比。
“天生的。”我不自觉的高兴起来。
“我的手为什么这么大？”宋祁十分苦恼的看着自己的手 ，好看的眉头紧皱。
我悄悄地瞥了一眼，他的手指又长又细，是别人羡慕不已的那种。
再看看我的手又小又肉，一点美感都没有，一时不高兴了，想将手缩了回来。
没想到，宋祁反手就抓着我的手，攥在手心里，笑意盈盈：“正好。”
我又羞又怒 ，以为他说的不过是他正好可以把我的手包在手里，威胁他：“你再不松开我就不理你了!”
闻言他立刻松开了手，依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说的“正好”，也是说我和他正好。
“那你亲过男孩子吗？”
……我不想说话。
哪有问女孩子这个的。
“那你想不想学？”
我有些恼怒了，还是不去看宋祁。
“那……”
我转过头：“你还让不让我……”写作业了。
还没说完，宋祁已经吻下来了。
他用手扶着我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扫过我的唇形，让我觉得很羞耻，想把他推开，他抱紧我，附在耳边悄悄地说了句：“再让我亲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又不由分说地亲下来。
我的初吻，就这样葬送在宋小变态之口。
宋祁越来越喜欢亲我，天台上，窗帘后
……没有他不敢的地方。
那时候，我又怕又喜，我想，我大概是喜欢宋祁的。
但是我不能喜欢他……
但那年高一，我妈和宋祁爸爸宋都结婚了。
我和采薇都不反对，但我没办法接受和宋祁在同一个屋檐下。
结婚那天，宋祁倒是蛮开心的，还带人跳了舞助兴 。
我没心思看，一个人躲在阳台上，没料到，还是被宋祁找到了。没有挣扎，被宋祁紧紧的拥在怀里。
他没忍住，将我抵在栏杆上便肆无忌惮地吻着。
转过身就对上了宋都的目光。
我被宋祁拉着，宋都冲我温和地笑了笑。
自那以后，我每次面对宋都都很尴尬。
所以，没过多久，我向他们提出要搬出来住学校。
宋祁第一个反对。
“我不同意!”
我没管他。
采薇问我：“家里不是挺近的，住校干嘛？”
“我想好好学习。”
“在家耽误你学习了？”采薇很奇怪，因为她一点不想离开我这个妹妹。
“凉薇，”我妈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我向来乖巧，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除了宋祁，可是她也不得不多想，“你是不是早恋了？那男孩子住学校？”
“没有。”我极力否认，宋祁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我的凳子，我又瞪了一眼宋祁。
“还是你喜欢那个男孩子？”我妈追问道。
宋祁脸色更加不好看，当时宋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宋祁，不过我没有看见。
我摇摇头，埋头吃饭，没再提这件事。
但宋祁一直以一种恨不得吃了我的目光盯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连采薇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妈却视若无睹。
夜里，刚洗完澡，我准备睡了，却被人压在身下。
这个人，是宋祁无疑了。
他把我的衣领往下拉，亲昵的亲吻着我瘦弱的肩头。我颤抖着很害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怒气冲冲的问我：“凉薇，你为什么要搬走呢？”
“我可是费尽了心机才让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听到他这句话，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也冷透了。
他死命的抵着我：“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宋祁咬了咬我的耳朵：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去喜欢别人？”
“季凉薇，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一辈子都只会是我的人。”
我被他吓到了，脸上羞红了一片：“你……你可以找我姐姐，她很喜欢你的。”
但又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对，怎么能将宋祁这样可怕的人推给姐姐？
“呵!”他冷笑着，又媚又危险。
“有些事，我没做，并不代表我做不出来。”
“毕竟顾忌着你还太小。想等着你成年以后再说。”
“但你今天这样做，无疑是想让我提前做某些事。”
“只有当你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时候，我才会安心。”
我吓得低声呜咽，他俯下身来亲昵地吻我眼角的泪，还不许我推开他。
但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抱着我睡了一夜，前半夜我也没敢睡，但是后半夜，到底还是抵不过睡意，睡着了。
18岁这年高考。
虽然和宋祁在一起三年多，但我总感觉他是我偷来的，是我欠采薇的。
采薇喜欢宋祁，所以，宋祁是采薇的。
我应该把宋祁还给她。
所以这一年以后，我要把自己淡出他们的世界，让他们忘了我，未来的路我要一个人走。
我偷偷改了志愿，去了遥远的海南。
宋祁还以为我和他一样，呆在上海。
海南的大学很远，所以我故意提前了一天。我以为我言我掩藏的很好，但是眼里的雀跃是骗不了人的。
刚上了一辆出租车，就听到宋祁在后面喊我：“季凉薇，你给我回来！!”
我咬咬牙，让司机踩下了油门，加紧赶去机场。
刚要登机的时候。我看到了手机里我妈和采薇，宋都三个人都给我打了电话。
宋祁出事了。
在追我的路上撞上了货车，生死未卜……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手术还没有做完。
心里蓦然苍凉，担心那个说了要纠缠我一辈子的宋祁还活不活得下去。
刚到手术室外，宋都就给了我一耳光，打的我头昏脑涨。
我妈冲宋都尖叫：
“你打她做什么？她不就是来晚了会嘛。”
宋都没管她，只是红着眼威胁我：
“如果我儿子没事也就算了。否则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我倚着墙颓然地坐下去。内心的苍凉生出一院荒草。
“还有，季凉薇，等宋祁好了，那就和他把婚结了!否则又闹出什么花样来。我儿子只有一条命，经不起你折腾。”
采薇站了出来，将我护住：“宋叔叔 ，宋祁出了车祸，不应该好好照顾他吗？叫我妹妹干什么。”
“而且，宋祁和凉薇还是兄妹，怕是不能结婚的。”采薇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
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一个是她最爱的妹妹……
宋都摩挲着手上的戒指，那是宋家家主的象征：“只要是宋家的，就没有不可能。”
我笑了，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采薇立刻抱住我，一如幼时：
“没事的 ，凉薇，不关你的事。”
“我妹妹是不会家给宋祁的。”这话是说给宋都听的。
宋都冷笑：“可以啊，但是你妈妈欠的账可都是道上的。”
“那些人都是看在我宋都面子上才催地没那么紧，以后，宋家是不会帮她还的。”
“等她，慢慢，慢慢被债主折磨死。”
妈害怕到有些恍惚，立刻跪在宋都面前：“宋哥，宋哥，我求求你，求求你……”
宋都倨傲的样子让采薇十分想打他，但是，她不能……
“你不是和我妈妈结婚了，难道就坐视不理？”采薇挣扎着，她那个妈，她也是知道的，不然爸爸也不会和她离婚了。
“傻丫头，难道你看到过我和你妈的结婚证？”
“她充其量只能算我的情妇，呵呵。”
宋都不动声色地敲打着我妈：“又或许，成了我的亲家，这事儿我就管。”
妈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扑到我面前，双手死死的拉着我：“凉薇!凉薇!你不会不管妈的对不对？你只要嫁给宋祁就可以救妈妈了!你救救妈妈!救救妈妈!……”
救她……
那我呢？
我微笑着，微笑地望着她，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好笑的事。
我冷冰冰地掰开她的手：“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把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当什么？”
她又缠上来，似乎只听到我话里的只言片语，哀求我：“对呀!对呀!妈妈十月怀胎生的你，你不能不救妈妈……”
“那我问你，我若嫁，你就再不是我妈妈，你还要我嫁么？”
她犹豫了一下，我竟生出一丝高兴。
她是在意我的，只是不得不救自己。
“凉薇不认我这个母亲，您还认我这个亲家么？”她小心翼翼地令人心寒。
宋都嘲讽地一笑：“自然还认。”
她近乎毫不犹豫：
“好。”
“好什么好？!”采薇立即暴跳如雷。
“你还是个母亲吗？!”
她一把把妈推到在地，眼泪掉得比我还厉害。
“凭什么让凉薇为你造的孽偿还？!凭什么？!她欠你的吗？这几年你拿去赌的钱哪次不是凉薇辛辛苦苦打短工挣的!!你还是个母亲吗？!!”
姐姐依然是那个姐姐，与全世界背道而驰也会站在我身边，用瘦弱的肩膀为我扛风挡雨的姐姐。
“没事的，姐。”
“我嫁。”
采薇颤抖着望过来：“你在说什么啊……”
我慢慢地摇摇头，劝她放弃。
我告诉自己，这可是宋家呢，全城首屈一指的宋家，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宋家的媳妇。
二年后的三月，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和宋祁领了结婚证，办了婚礼。
婚礼很大，毕竟是宋家是上流社会数一数二的人家。宋祁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把我们小学，中学，高中的所有同学都请来了。
我化了淡妆，穿着长袖的红色婚纱。
婚纱照拍的很好看，可是我的笑意总达不到眼底。
他们都笑着打趣我说，我这个新娘子已经是在愁老公长的太帅怎么办？
我笑了笑，觉得很没意思，就去外面站了会。
没想到采微也出来了，她静静地说：“从前我总会想。要是我以后嫁人了，你会不会也要粘着跟我走？可是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到最后不舍的人是我。”
“你要和宋祁搬出去住？”
“嗯。”我到底还是记恨着宋都。并且宋祁也为宋都打我的一耳光和宋都闹了很久的脾气。
我没管，宋都他活该。
“我也要走了。”
我一下子惊住了：“你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哪里不可以去。我必需强大，才有能力与宋家抗衡，才能保护你。”
我沉默了。
我现下被宋祁吃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办法发展自己的羽翼，除了采薇，好像真的没有别人了。
结婚过后，照例是要度蜜月的。可是我没有兴趣，宋祁倒是兴致勃勃的。
欢好过后的夜半，我睡不着。
突然想起了什么，轻手轻脚的去了厨房。
我把药藏在冷冻室里，望着白皑皑的药片，我突然觉得那样苍凉，我觉得自己大概要疯了吧。
到了一捧药，一股脑的塞进自己嘴里，手里的药瓶突然被人抽走了。他咬牙切齿的念着上面的字：
“24，小，时，特，效，避，孕，药!”
我没说话，冷冷的望着他。尽力咽下嘴里的药。
宋祁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从后面禁锢着我，用手大力的从我的嘴里抠药片。
所有的药被宋祁抠了出来，他有些后怕：“凉薇，你不能吃这么多，对你身体不好。”
他慌了手脚，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却是在求我。
但是我总觉得还有很多药卡在我的喉咙里，正像这些年他一直卡在我的心里一样。
我淡漠地盯着他的眼：“宋祁，我想死。”
【短小精悍的番外】
孩子出来的时候，宋祁是欣喜的。可是她也走了。她松开了他的手，也松开了孩子的手。
孩子叫宋唐钰，是从前她清醒的时候取的，他本想与她在商讨商讨，可惜再没有机会了。
唐钰才七个月，很小，很瘦弱，连呼吸都是颤微微的，他突然想起来，唐钰的母亲怀着他的时候也是很瘦弱的，肚子也不大，稍微敛一下也没有人知道她怀孕了。
有时候他会在半夜突然醒来，摸着枕侧一坛骨灰心里才安定下来，又听到孩子在哭闹，他点亮了灯，孩子正在冲他伸手，嘴里含糊着他前几日教孩子的:
“妈妈……妈……”
他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霎时他很想一个人，很想很想……她的名字叫季凉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只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