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缘错》苍叶涵

15、惊天秘密

　　（睿王府）
　　“八重，你回来干什么？！”
　　青衫少年挡住八重凌的去路。
　　“让开！我有话要对主人说。”
　　“夜深了，主人歇了，明日再说吧，你私自回府宫里那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也知道后果。”
　　“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八重凌手攥住苗剑，剑柄欲出鞘。
　　“何人。”
　　“主子，是八重。”
　　“进来吧。”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数个空罐横七竖八横亘于地上，一个滚向了八重凌脚边，宇文赫麟倚坐在寝房中央，青丝散下，前襟敞开，醉眼朦胧中是烈酒化不开的愁丝。
　　“主子保重！”
　　八重凌单膝跪地。
　　“不在泽彤殿守护，回府干什么？！”
　　“属下已为九殿下换过药，脚伤也处理过了，但九殿下坚持为六殿下守灵，如今羽林卫皆属于主人，内外森严，我才回来面见主人。”
　　“凌，你知罪吗？”
　　看不清赫麟的眼神，语气却是混沌中的冷冽，八重凌沉默良久后开口：
　　“不能随您塞北征战，没有完成主子的命令，保九殿下万全，属下听凭主子发落。”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是……从前九殿下的寝房。”
　　“我们在同个屋檐下朝夕相对十一年……十一年，从母后宫中到睿王府，他从未离我身侧。我太过自信了，以为自己放得下，我以为修扬不在了，我们能回到从前。可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宇文赫麟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从不知道，他可以为一个人而写下那样的文字，有点希望死掉的那个人是我。”
　　“主人，您不能再喝了！”
　　“我以为能活着再见到他，我们彼此就无憾了。”
　　“六皇子的事，您始料未及。九殿下他没有怪您，您不必自责。”
　　“错了，凌。他在怪我，虽然没说，可从小到大，他从来不会逃避的我的眼神。
　　凌……”
　　“是。”
　　赫麟突然抬起头凝视八重凌，一字一句地说：
　　“修扬之死，计划之中。”
　　八重凌的瞳孔瞬间散了一下马上回神：
　　“主人！您醉了！”
　　“凌……世上任何男人绝不允许……允许一个夺走他珍爱的男人存在于这个世上。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坐拥兵权！昊彤以为修扬是我的羽翼，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不错我对皇位势在必得，不过我怎会牺牲他去换取虎符？”
　　“不!主子！凌什么都没有听到!您别再说下去了！”
　　“怎么？……觉得我残忍？……觉得修扬很无辜？是啊！……我有点羡慕修扬……你知道吗？……和他在一起的昊彤，有我求而不得的真实。”
　　八重凌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宇文赫麟，孩子般地呓语着，一点点冷酷，一点点脆弱：
　　“我赌他真的爱昊彤……我怎会赌他真心爱昊彤……呵呵……爱到不忍心看他为失去我而一辈子难过……爱到会牺牲自己代替我去突围。”
　　赫麟面露痛苦，扶额叹息：
　　“我赌赢了……兵权在握……可当我九死一生回来……看到昊彤赤脚白衣在玄武门恸吟时……我……我怎么觉得我才是输的那一个？！”
　　“九殿下为了逼圣上发兵驰援，不惜以身挡箭，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来扳倒二殿下，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您！难道这些也在您的计划之中？！”
　　“凌，你不懂，我从小看着昊彤长大，每每被逼到绝境，他就是个疯子。”
　　宇文赫麟面露寒光：
　　“留下你，就是为了护他万全，你不该和他一起发疯。若父皇一早打算牺牲掉我和修扬，万不得已，还有北疆叛军，我什么都做得出。”
　　八重凌后退一步……麒麟阁众将从小跟随宇文赫麟，作为统领的自己，原本以为是了解主人的。
　　“恳求您不要将刚才的一切告诉九殿下，八重凌愿任主子责罚！”
　　“凌……要求有要求的筹码，恳求有恳求的态度。
　　你可知我今晚为何和你坦白？”
　　“属下……不知。”
　　宇文赫麟一步步逼近，八重凌一步步后退，直至背脊抵墙：
　　“凌……要了我东西的人，都会付出代价。同样，我也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背叛我。”
　　单手扼住八重凌的咽喉，猛地将他按在榻上：
　　“凌……我坦白了……你呢？！”
　　寝房内的灯烛熄灭，塌下紫衫红衣破碎散落，赫麟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八重凌的压抑在宇文昊彤曾经的寝房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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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我早说了你今夜不该回来的。”
　　青衫少年苦叹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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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蚀光苍白鬼魅的容颜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主子，起身该上朝了。”
　　宇文赫麟整理好衣衫，帘帐内床榻凌乱不堪，俯趴在榻中的八重凌青丝散乱，面容憔悴，赫麟饶有深意地以指腹轻抚其胸口的专属刺青：
　　“六弟三日守灵期满，最后给你一日亲口和昊彤告别，也别再去那么远的属地了，明日开始便回睿王府在我身边协理兵权吧。”
　　赫麟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扔在枕边：
　　“泽彤殿那边，我会另外派人，昨夜酒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这是修扬最后留给昊彤的信，无非是些不舍之语，你替我烧了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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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载，短暂到连坦诚都来不及，却足够一个人养成习惯。
　　哪怕只是不言的倾听，你会希望那神采飞扬的讲述一直延续，直到迎来了尸骨无存的一培焦土，都始终不愿承认自己错过了太多。
　　半载，还不够让杀戮冷却的灵暖和起来，也足够一个人养成习惯。
　　哪怕只是使命的维系，连箭透身体的一刻刺进的都是希望，痛心疾首中被环抱的都是安心，直到不知不觉中贪婪的沉溺，迎来了后知后觉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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