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遍地修罗场》兔孜

6、第六个修罗场

　　三千青丝拢起，用红丝带扎成双髻。粉色齐胸襦裙的丫鬟服裹住细腰，系好腰带，妄玥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往将军屋子走去。

　　扣了扣房门，在得到屋内司起的同意后，她才轻轻推开，脚步轻盈地踏进去。

　　低着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望去，司起正端坐在书桌前，左手手背向上压着宣纸，右手掌心握着一支毛笔，正神情严肃地写着字。

　　挺直身子站在他背后，妄玥好奇地伸长脖子准备看一眼，还没看清字眼就听见他开口命令。

　　“倒水。”

　　“哦。”乖乖走到圆桌边，先用手背试温，然后水壶倾斜把水倒进瓷杯，倒满一杯后搁到他右手边，“温水。”

　　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放下后笔尖沾上砚台，没有剩余的墨水:“磨墨。”

　　“哦。”拿起墨块熟练地碾磨片刻，“好了。”

　　沾上墨汁，继续把未完的字题上。

　　等了许久，见司起没有其他吩咐，妄玥脖子一伸，总算看清了宣纸上的内容。

　　纸上是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的两个字:民心。

　　这毛笔字练得不错，挺好看的。

　　妄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右下角的题名。

　　司起。

　　一个激动，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唉？？司起？！”

　　“嗯？”来自司起冷淡的视线。

　　“咳咳。”视线虽冷，目光却很炽热。妄玥捂嘴假咳，“将军的名字同奴婢的好友一模一样。”

　　司起直截了当地怀疑:“好友？待字闺中的女子何来男性友人。”

　　脸上淡定实则心里慌到不行，妄玥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解释:“嗯……他……”

　　恰好这时屋内响起的轻扣声成功地解救了手足无措的她，门口出现一名护卫，弯着腰低声说道:“将军，前厅庞总管有要事要见您。”

　　“带路。”

　　“是。”候在门边等司起出门。

　　收回凝视妄玥的视线，司起推开椅子，迈开腿往屋门走去，跨过门槛时回头看了眼她:“跟上。”

　　“是。”呆站着的妄玥小跑着跟上。

　　一路沉默，三人走进前厅，坐在座位上的庞总管眼尖地起身迎向司起，语气谄媚十足:“将军您可来了，奴才今日一看啊，您还是如同以往，孔武有力呢。”

　　口区。

　　妄玥侧过脸默默地作呕吐状。

　　“让总管久等。”瞥了左侧的她一眼，司起坐到一旁的主位上，眼神无波地看向站着的庞总管，“圣上有何事交代。”

　　“圣上他啊，托奴才向您传达他的口头旨意。”庞总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最近敌国几次威胁我国边境，民不聊生，圣上同丞相决定让将军您前往边境剿灭敌军。”

　　“圣上有说何时出发？”

　　“您看战事紧张，刻不容缓。”庞总管越说声音越低，“圣上让您即刻出发。”

　　前厅一时间安静下来。

　　司起把茶杯往桌面轻轻一放，力道带起茶水往外溅落。

　　他望向抖着身子的庞总管，面无表情:“劳烦总管告知皇上，本将军知晓，晌午出发。”

　　“那，那奴才先行告退。”勉强勾起一抹笑，庞总管垂首，不敢看向首座上的司起，在听到对方嗯的声音后双腿颤抖着准备离开前厅。

　　“甲一，送总管回去。”庞总管的身后陡然响起司起的声音，“好生伺候。”

　　“是！”右侧站着的护卫走出来，双手恭敬地往前伸，“总管这边请。”

　　“劳，劳烦。”

　　目送庞总管和甲一走远，妄玥暗戳戳地偏头轻笑，注意到司起的视线，她调整一下面部表情，眼神疑惑地看向他:“将军？”

　　仿佛没听见她刚才的轻笑声，司起摆着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回去准备行囊，午饭过后来府门口。”

　　“是。”

　　去后厨领了自己的饭菜，妄玥捧着碗吧唧了几口饭，吃着吃着觉得不对劲:“唉，不是。我怎么就在将军府住下来了，还当丫鬟当起劲来了？差点就把无极给忘了。”

　　托腮沉思了片刻，她决定，还是先吃完午饭再说，无极的事等见到司起的时候让他帮忙找一下。

　　把找人一事先搁在一边:“无极剑术精湛，应该暂时无事。那就这样，先吃吧。”

　　享受了一顿美味的午餐，妄玥拿出长布把衣服之类的放上去，然后把包袱往肩膀上一背，把房门关上，前往将军府正门口。

　　到达府门，就见到司起腰间系剑，身姿挺拔地矗立在门前的台阶上，他的身前，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亲昵地用马首蹭着他的手。

　　“久等了。”妄玥小跑到司起身旁，“将军。”

　　“嗯。”司起点头，抚摸着马匹的手微顿，眼皮一抬望向她，“上马车，先去军营，再出发去边境。”

　　“好的。”

　　走到马车边，先对车夫问了声好，然后把包袱往车里一扔，再踩着车边的小板凳，妄玥撩开车帘，低头钻进马车内。

　　亲眼看见她进入车内后，司起踩着脚蹬跨上骏马，拿起缰绳说了声出发，走在马车前头。

　　见司起骑着马前行，马夫让妄玥注意颠簸后，也跟着驾驶马车往前行。

　　将军府到军营不远，不用半个时辰，军队整顿完毕，声势浩大地往边境出发。

　　对于已经习惯御剑飞行的妄玥来说，这几个月的坐马车之行将会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经历。

　　左右颠簸，上下摇晃，胃部隐隐作痛，再加上休息时间的缺乏，本来就晕车的身子在病魔的纠缠下，终于在某天下午，疾病降临到她的头上，让人措手不及。

　　“抱歉……”额头上搭着湿毛巾，面色苍白的妄玥身子朝上躺在车厢里，对坐在车窗边闭目养神的司起说道，“是奴婢拖延了到边境的时间。”

　　紧闭的双眸睁开，司起伸手碰了下毛巾，见湿度不够后把毛巾拿起重新用水囊浸湿，往窗外拧干些许，然后搭上她的额头:“先养伤，其他事不急。”

　　“咳咳咳，抱歉。”

　　即使被疾病折腾地狼狈不堪，那苍白失色的脸蛋依旧惹人怜惜。尤其是眼角的泪痣，更有种被寒风摧残下饱经风霜的美。

　　困意袭来，妄玥看着他，唇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意:“谢谢你，司起……”

　　司起:“……睡吧。”

　　似乎睡了挺久，等妄玥清醒过来，她已经被人从颠簸的车厢转移到了农家屋舍。

　　简陋的家具布置，被岁月侵袭的墙壁，缺了角的方桌。还有屋里燃着的蜡烛，在黑暗中成为一道显眼的光。

　　伸手取下毛巾，用手背量了下温度，烧已经退了不少，剩下的就是风寒引起的咳嗽。

　　“咳，咳咳。”慢慢坐直身子，她准备掀开被子去屋外看看，双脚还没着地，就被打开房门的声音吸引住。

　　眯了眯眼，来者的脸在烛火能照着的范围内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你是？”

　　“坐回去。”男声响起，妄玥便知道对方是谁了。

　　听话地把脚放进被子里，妄玥后背靠着枕头，声音细小:“咳，将军。”

　　“司起。”

　　端着托盘，司起走到床边，拿起左边的陶碗递给她:“先喝药。”

　　捧着暖手但不烫的碗，忍住反胃的欲.望，妄玥皱着眉，一咕噜把药喝了个干净。

　　药喝完，脸也皱得像朵菊花一般。

　　“喝粥。”又是一只陶碗递过来。

　　接过，把勺子放回托盘，妄玥仰起头，双唇一张立马喝了个精光，结果喝太急，眼里带着泪花，眼角泛红，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见她如此难受，空着的手伸向后背想要帮她拍拍，却在半空中收回来，握着拳头垂在腿间。

　　大步走到桌边，快速地往陶碗里倒水，司起重新来到床边，把碗递给她:“喝了好点。”

　　“咳咳咳，谢，咳咳。”感激地看向他，妄玥把碗凑到嘴边，喉咙一咽把水喝了下去。

　　喝完一碗水，她的咳嗽停了，把碗放回去，然后虚弱地闭眼:“谢谢了。”

　　“可会骑马？”

　　“啊？”半眯着眼，妄玥恍惚地回道，“会。”

　　“这是边境不远处的村子，已让他们先走，留下两匹马。这几天先在这里住下，等病好再走。”

　　说完后转身离开，在走之前把屋门关上。

　　“……”妄玥叹了口气，然后疲惫地倒下去睡着了。

　　将军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闭上眼，安心地沉入梦乡。

　　清晨，公鸡鸣叫，鸟儿歌唱，旭日东升，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揉了揉眼角，精神恢复大半的妄玥坐起身，穿上床边的女鞋，迷蒙地走出屋子。

　　旁边响起人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妇人的声音:“哎呀，你醒了啊，姑娘。”

　　转过身，是拿着竹篮、用头巾包住乌发的妇人。

　　妄玥礼貌地回答:“您好，您是这屋子的主人吧？”

　　“是的。”妇人笑了笑，然后晃着手里的竹篮子，“这是我刚去田地里新采摘的青菜，现在去煮顿好吃的给你们夫妇二人。”

　　“唉？唉？！”妄玥尴尬地赶紧反驳，“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只是主仆关系罢了。”

　　“看来是我想错了，不好意思啊。”妇人眼带歉意，“之前看他紧张你的样子，还以为是你夫君呢。”

　　“额，也没有吧。”妄玥迷茫地歪着头想了想，“我没看出来。”

　　“哦，对了。大娘，我主人，他，去哪里了啊？”

　　“他啊，刚刚天未亮就骑马去镇里的市集买新鲜的鸡去了，说是给你补补身子。”妇人突然神秘一笑，语调轻快地说道，“如果你还未嫁娶，可以考虑那小伙子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