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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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衡和敖乐天见到云星的时候，反复揉了揉眼睛，在确定不是眼花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即便云星的辈分高，但三人经常玩在一起也算青梅竹马，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打扮。惯常不过穿着云锦纱素衣，梳着道童发髻，以至于刘玉衡和敖乐天都没有特别在意过云星是男是女，今日，她却仿佛换了个人。
眼前的人，一袭水波银线白色宫纱，乌黑的青丝挽成流云飞月髻，插着白玉簪，剪水的双眸顾盼间熠熠生辉，显得格外清丽脱俗。他们之前看见水神儒雅俊美、风神秀丽无双，还在奇怪云星为何半点没有他们的仙姿，如今终于知道，他们的确是一家子。只是——
“我的样子，怎么样？” 因爹娘说去九霄云殿要庄重，自己又不想太扎眼，所以在准备的一堆衣服里挑了件最素净的，也不知穿上好不好看……云星扯着衣袖皱起包子脸，美好的画风突然就变了。
刘玉衡猛地缓过神，感叹地摇摇头，“你这般女身的样子，看着怪叫人别扭的。”
事出反常必为妖，敖乐天觉得不对劲，坏笑着问云星：“你先说说，这是要去哪儿？”
云星咬了咬唇，挑眉道：“九霄云殿，相亲。”
……
偌大的宝殿，盘龙柱高耸入云望也望不到头，宫娥仙侍恭敬而立，这般金碧辉煌，才是天家威严。云星忍不住打量周围，心里想着那日定是被宫娥的只言片语所惑找错了方向，其实从南天门到九霄云殿并不远也不偏僻，想来天界的殿下是不会住在那里的。
她随爹娘走进殿中，向高高在上的天帝天后行了礼，上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这就是云星吗？让本座和天后好好看看。”
云星垂着眼睑略微抬了抬头，又听到一道温柔如水的女声：“嗯，清丽可人，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水神有意退婚，倒让陛下与本座不知该如何了。”自水神风神携手向天帝陈情，关于洛湘府要退婚一事已经在天宫里传开了，天后嘴上说可惜，其实心里巴不得夜神的婚事黄了，省得有水神风神做助力，将来成为她儿的绊脚石。
“劳母神忧心。儿臣以为，父帝看重与水神仙上的情谊，方缔结婚约结秦晋之好，无论时间多长久，这份情谊总是不变的。儿臣身为父帝之子，愿为父帝延续这情谊，还望水神仙上不要嫌弃。”
这般如流水绵长的声音，云星听着有几分耳熟，偷偷看了眼，只见挨着天帝的下首站着个人——她一惊，“是他？”月桂树仙人！
风神听见她出声，不禁回头询问，云星赶紧摇摇头，她可不能让爹娘知道她私闯天界的事。这时，便听见他爹道：“陛下和夜神殿下的好意，我们夫妇心领了，只是小女确实一心向道。”
一心向道？云星暗自眨了眨眼，若是自己能有这般虔诚，她师父黄龙真人早就烧高香了。没想到，当着天帝天后的面，她爹夸起自家女儿来如此不谦虚。
“云星啊，你以为本座的长子如何？”水神风神退婚的态度坚决，天帝只好掉转方向另寻他法。
正暗自偷笑的云星突然被点名，赶紧稳住心神，不情愿又慢吞吞地抬起头，终于看清了高坐在上的天帝天后的样貌。
天帝看着要年长些，虽没有她爹遗世独立的儒雅俊美，但胜在五官俊毅、华贵威严，而天后则是雍容高贵、艳丽逼人。只是，他们身着金线织就的龙凤袍，金光璀璨的，有些刺眼就是了。然后，她将目光移向天帝长子，也就是那日的月桂树仙人，今日的夜神。
他身边没有那只似鹿非鹿的小兽，一身月白素袍站在金殿之上，虽仍是清清冷冷的，但看着倒比之前多了些与生俱来让人仰视的贵气。云星想，大概是知道他是天界大殿下才会有这种感官，但，他既然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又为何独自待在僻静之所，看着那样落寞孤寂呢？她奇怪地皱了皱眉，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不期然地，与对方的眼神交错在一处。
此时的夜神也在打量云星，事实上，从她一走进大殿，他就在看她，不管是她眼珠子乱转还是低头不语，原原本本的，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父帝想拉拢水神，十分属意这桩婚事，也知道天后忌惮洛湘府将来成为他的助力，所以，他势必要顺父帝的心，逆天后的意。只是，望着那般清澈懵懂又带着好奇的眼神，他不禁有几分自惭形秽，如他的身份、如他的境地，无论是谁，都会委屈了。
“父帝母神，洛湘府既有意退婚，又何必强求。”殿上诸神都在等云星开口，突然横空插进一道傲慢自持的声音，“如此，反而委屈了兄长。”
云星循声看去，只见来人一身金羽甲胄，玉树容姿，立体分明的五官加上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却是说不尽的妩媚风流。他刚才说 ‘兄长’？云星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夜神，然后恍然得瞪大眼睛，那他可不就是传闻中的六界第一美男——天界二殿下！果然，来天界相亲是来对了。
云星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待他走近，上面的夜神径自走下来与他站到一起。上首的天后尚算满意倪了眼夜神，慈爱可亲地笑道：“旭凤，我儿，你怎么来了？”
“见过父帝母神。”他先向天帝天后行礼，然后对水神风神点了下头，才道：“儿臣这两日听到许多传闻，只是兄长向来与世无争，又担着巡夜之责昼伏夜出，本就十分辛劳，若因婚约一事被人议论，不免有损他的清誉。”
“是啊，陛下。”天后趁机敲起边鼓，“婚约本该两厢情愿，我看……”
天帝抬手打断天后，“旭凤能回护兄长，本座甚感欣慰。只是婚约既是本座与水神早年定下，不可儿戏，润玉已欣然接受，现在只看云星的意思。”
天后见云星直愣愣地看着旭凤，不时又去打量润玉，不快地皱了皱眉，“云星，陛下在问你话，为何不答？盯着我儿和夜神在看什么？”
见她毫无反应，水神风神亦唤了声：“星儿……”
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云星赶紧收回目光，“我……听闻天界二殿下是六界第一美男，小仙只是想看看是否名副其实。”
天帝听了却是一笑，“本座记得，这数万年来，六界最俊美的人当属你爹水神，何时又变成了火神？那依你看，夜神比火神又如何？”
“陛下……”听到天帝打趣，水神有些不自在，不得不出言提醒。
云星看了眼亲爹，笑道：“小仙一直跟随师父修道，不知山外事，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陛下的两位殿下一样出色好看，倒让小仙看得一时失了礼数，还望恕罪。”
天帝含笑地点头，颇为欣赏她的快人快语。水神风神不问俗事，难得他们的女儿能有几分活泼和烟火气，瞧着又不像心机深重的，正好与润玉清冷安静的性子相合。然而，身边的天后眼见天帝甚是满意的神情，心中不禁恼怒，不等天帝说话，板起脸道：
“我儿旭凤领五方天将，为天界征战立下战功无数，你竟说我儿与夜神一样？”
云星不知天后为何着恼，即使爹娘在旁暗示，也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夜神与火神各司其职，又同出自天帝陛下一脉，想来，并不会差太远。”说完，朝天帝讨好地笑了笑。
“好了。”天后有心斥责云星的荒唐之言，却被天帝挡下，将话头又拉回到婚约上面。“云星，如此说来，你对夜神并无不满且评价不低，那本座便当你应下这门婚事了？”
她什么时候答应婚事了？天帝不是在问对他两个儿子的看法吗，怎么绕来绕去，下了如此结论？爹娘带她来这九霄云殿的初衷正是为了退婚，她自己也嫌麻烦不想被婚约所累，但如果她不应天帝……云星为难地蹙起眉，会不会以后就不能上九重天了，那六界第一美男怎么办！
难得上了九重天，见到了夜神与火神，云星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六界第一男神就该是他们这样有颜值、有能力、有身份的。论样貌，火神虽没有比夜神更好看，但他周身就像是自带光芒的发光体，冷傲霸道，却能时时吸引所有的目光和注视，就好比飞蛾扑火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论能力，他是天界战神，统领天兵天将；论身份，明眼一看，就知道他比夜神更受宠，所以，云星觉得，她要找的一定是火神！
三千年的时光，终于有了目标，云星摸了摸腕上的七色手环，满心迸发出的惊喜却在看到夜神时转瞬即逝。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要帮火神，那与夜神的婚约就不能退，这样才能有正当理由留在九重天。
“与大殿的婚约，如此难抉择吗？”火神口气凉凉地嘲弄道，“你可知我父帝母神在等你回话？”
夜神：“旭凤……”
“婚姻大事，火神殿下是否在责怪本神的女儿？”水神不满地皱了皱眉。
风神看了看他们，在女儿耳边轻声道：“有爹娘在，你管只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云星点点头，然后迎上天帝天后的目光，“小仙以为，陛下拳拳盛意实不该辜负，但婚约毕竟是三千多年前定下的，小仙与夜神殿下初次见面，彼此尚无了解。不如，让小仙与夜神殿下相处段时间再做决定。”
水神无奈地看着女儿，“星儿，你当真想好了？”
天帝无视了水神风神不情愿的表情，当即道：“这样也好，润玉，你与云星好好相处，待你们感情深一些，再成婚不迟。”
……
云星的本意是相处看看再退婚，被天帝理所当然地当作晚些成婚也不迟，不管两者的区别有多大，反正洛湘府与天家的婚约仍维持原判，算是一锤子定下来了。九霄云殿外，火神对于兄长放低姿态也要结亲十分不满，当即拂袖离去，水神风神亦不欲久留，但同意了夜神请云星去璇玑宫的请求。
沿着蜿蜒九曲的琅寰玉桥，云星与夜神无言相伴，也不知璇玑宫到底在何处。只是眼见走过繁华似锦的重重殿宇还是没到，身边人又是那般清冷模样，她也不敢问，只管跟着往前走。
他们身后，隐在仙气缭绕彩云之间的偌大天宫，本是风景如画，却突然出现了只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又通体漆黑的大狗。远远看着前方的一对璧人，黑狗化作人形，发懵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开始自言自语：
“明明是云星的味道，怎么瞧着不像啊？”说着又仔细闻了闻，“是她没错啊，可她身边的那个是谁？怎么还有衡儿和敖泥鳅的味道……”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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