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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阴阴溪曲绿交加,小雨翻萍上浅沙。鹅鸭不知春去尽,争随流水趁桃花。 ...

  •   红头蝇也被兄弟们勾出了伤心事,顿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兄弟们,哥哥惨啊,不就是想娶个媳妇吗,你说碍着谁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意中人,谁想到……那哪是个大姐啊。”他想握着那漂亮姑娘的手,大吐衷肠,这便拉着白飞飞的衣襟。

      “可以放开吗?”

      “妹啊,哥哥心里苦啊!” 他动了真感情了。

      百灵和小四,驴蛋从后堂怯怯的出来,见到这场面目瞪口呆,吓得一身冷汗。白飞飞的心狠手毒,是容你红头蝇大放厥词的人吗?真是灌了几口黄汤就污了心肝了,这便要过去抢他。还未待言语,只见白飞飞懒得跟他搭话,扣住了他的脉门,掩住袖子摔了出去,那红头蝇便像是秋日里被冷风卷走的那片枯叶,画作一个漂亮的弧形,隔过桌椅板凳,直摔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其他的人见那姑娘如此神威,谁还敢胡言乱语,酒醒了一半,哭喊着连忙跑去扶他们的大哥。白飞飞还是不动声色,掸掸衣襟的灰尘,重又坐了下来。

      小四,驴蛋心想他肯定是丢了性命,眼泪都掉下来了。“红头鹰你放心,兄弟一场,我们给你买个柳州棺木。”

      “大哥!”那些人都大哭起来。

      却见这时,红头蝇猛地咳嗽了一声:“谁死了!” 他肚子却不知怎么,如同翻江倒海,轰鸣不绝,来不及,刚才吃下去的一桌子好菜都仰天吐了出来,如那喷泉一般,几个来扶的兄弟不能幸免,满脸的污秽,都是酒醉之人,这味道一闻,谁也按耐不住,狂吐出来。

      这恶心的味道正吐在门口,门外的乞丐也是不干了,起身就追着他们打。“兔崽子,老子好好的晒着太阳,你们给我回来舔干净!”

      这些老人都是丐帮已退的八袋长老,熊猫见到丐帮日渐式微,难逃没落,想到这好歹是父亲曾经的一番心血,虽心有力而力不足,不便出面,就将这几个年迈的老人请回家来好好赡养,他们在这里也保持着丐帮的传统,非百衲衣不穿,非残羹剩菜不食,弄得熊猫很是无奈,也只好随他们去了。红头蝇见熊猫如斯礼遇,自也是尊敬三分。见他们气喘吁吁的颠颠追来,这几个人只有跑了,远远的喊着:“百灵嫂子,酒钱再付,回见了您呐!”

      百灵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飞飞,细细打量。百灵出自捕快世家,察言观色也是天生的本领,心想却也是她,肤色,身段,容貌,声音分毫不差,再好的易容学不出这十足十的真来。

      飞飞也不避讳,应声道。“百灵,久违了!”

      百灵愣了半天,她小女儿家的笑容浮在嘴角,终是重逢的快乐占据了上风,喜逐颜开,挽起飞飞的臂膀,那是真的血肉之躯。“是,好久不见,今天喜蛛结网,没想是你到了,来,快来。”不由分说地拉进了后堂。白飞飞见她欢喜的样子,也浅浅一笑,不好直接拒绝她的好意,迟缓的被她拉着过去,还是不喜欢别人的过分亲近,她指着远处的园载。“都是你种的?”她轻轻推脱了百灵那双温暖的手,挪开了一步,将手背了过去。

      小院深深,幽草芬芳,与前厅大相径庭。

      百灵没有理会这样的细节,忙招呼着她进入房门去。

      “我在山上移下的兰花,这里也开的茂盛,就是香味没有野兰浓郁。不过是应个景罢了”

      “一分的花香倒有十分的酒香衬着。”白飞飞实言而说,百灵以为她一语双关,打趣自己,羞红了脸。

      明窗净几,却不是富贵人家的卧房,熊猫像是与过去的生活作了最后的决裂,屋里最显眼的只是到处贴有的喜字,一年过去,百灵舍不得摘下,它们仍旧红的温暖惬意,仅有的摆设因为过分简朴而倍感干净,几乎有些一尘不染,体现着主妇对家的心情。百灵显得有些腼腆。“这里地处偏远,大哥怕我和孩子冷,就砌了这火炕,你不要笑话。”白飞飞看着危危要倒的土炕,这是江北人家取暖的做法,可以想象熊猫当时的笨拙和苦心,挥挥手表示无碍,便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上去。

      铺着新席,靠墙叠着半人高的枕衾卧具。

      炕上的两个婴儿并排着躺着,吮着手指,正睡得香甜,没有理会大人的重逢,依旧做着缤纷多彩的梦。相信那不会是恶梦,他们还没有看见世界的不幸和灾难,对一切的幻想都来自母亲温暖真挚的笑容。

      哲人说在没获得理智之前和失去理智之后,人才可以拥有真正的快乐。也许婴儿和疯子就是这世上离快乐最近的人,不知是不是人人都曾拥有的快乐体验,才令我们穷其一生孜孜追求,却又会在彻底的绝望下,轻易的选择疯狂。

      “孩子的眉眼都很像他们的父亲,虎头虎脑的。”白飞飞凝神的望着孩子熟睡的脸,不晓得自己在讲什么。她不记得自己曾无忧无虑过,也没有人告诉她,甚至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都被告知那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得的答案。

      而冰雪媛告诉她,就连那前因后果都注定是她悲剧的延伸,所谓的真相只会将她的命运之轮推向更为深不可测的谷底。

      “七七她们都这样讲,孩子满月的时候,以前的好友都聚齐了,唯独没有你,孩子周岁,你可要来啊。”

      白飞飞心下苦笑,真能等到哪个时候吗,有意的岔开了话,回避了她的恳请。“孩子都叫什么?”

      百灵想到了名字的典故,就像当初熊猫为他们起名时,她不能自持的大笑,惹得孩子从梦中惊醒,也大哭大嚷起来。“娘不好,吓着你们是不是?”她极为歉疚的说这话,细声细气的,两个都抱在手中,看来是熟练的,下炕晃悠着步子,耐心的哄着孩子,两个婴儿却像是赌气一般,竟不能住口了,哭得震天响,无法,她只好从炕桌上的壶中倒出了一点酒,拿筷子蘸蘸,放入其口中。“孩子也怪了,天生就和他爹一个毛病,贪酒。男孩倒罢了,女孩也是,你说这将来哪个婆家敢要她? ”白飞飞轻轻的笑着,百灵是个真正的女人了,不在于飘舞的长发盘起,不在于初为人母的絮叨,她依旧拥有女孩花儿般甜美的气质,但爱情的美满和孩儿的出生使得她圆润的面庞更为美丽,飞飞说不上究竟是什么,也许是一个女孩成长为女人时另生出的魅力,百灵的装束也似以前那般简单,头上也只是荆钗而已,她嫁给了快活王的义子,却选择了烟树寒村的生活,白飞飞出神的望着她明媚的笑脸,那是比任何脂粉都装饰不了的好看,家徒四壁,却仍漫溢着幸福的神情。

      飞飞是羡慕那样的神情的。

      白静,王云梦,李媚娘,阿依花娘,连同白飞飞和朱七七,作为女人她们向世间寻求的很少,只是为爱而活,其中不乏爱的天才,肯用生命交换最俗气的幸福,一生因爱,灿烂,寂寥,叹的是,各人的际遇不同,结果却同样的差强人意。

      若说有情皆孽,飞飞意识到,在这方面,只有百灵是幸运的。

      “在想什么?”

      “没什么,一些过去的事。”

      “说到那了,哦,孩子出生那天,大哥和几个兄弟喝酒,碰巧是快活王送来的好酒,竹叶青和琥珀珍,男孩就叫了“熊竹叶”,女孩就叫了“熊琥珀”,知道你会笑的,我可是庆幸了,那时家里只有烧刀子和二锅头,所以还好还好。”百灵很乐意将这些家庭琐事说给外人听,她愿意让别人分享她的快乐,七七是他家的常客,却经常受不了百灵的絮叨,夺路而逃。百灵没有同熊猫称快活王为义父,这是熊猫的意思,他发誓会给柴玉关养老送终,却又总是在礼节上刻意划开两人的距离。

      “呵呵,你看琥珀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她一定觉得你长得好看,要你抱呢,飞飞,抱抱她吗?”飞飞还没说话,却见小四和驴蛋从门外滚了进来,想是偷听没小心,飞飞见他们手持利斧,神色紧张,不禁莞尔。“我的手凉。”

      百灵气恼的将两人打了出去,茬上了房门。

      白飞飞没有理会,只是摆弄着炕桌上的摩可罗,雕工精美,造型生动,不似街上匠人随意涂彩的。

      “很俊是不是?那是沈大哥按自己的样子刻的,说让孩子看着长大,将来就不会像大哥了,一定和自己一样好看。”

      (摩可罗是梵语,它是中国古代小孩玩的洋娃娃,起源印度,多用木雕,模样取自西亚人,以男性居多,十分俊美)

      百灵见到飞飞神情那一刻的不自然,动了怜惜之情。她不以为白飞飞是个坏人,只是一生的经历都被母亲圈定了走向,不由自主,无法背离,当自己仅有的悸动也作为复仇的陪葬,却偶然成为另一出爱情的开始,她无畏的推翻自己的全部情感,与人世作出彻底的决绝。

      百灵自讨是做不到的,换做是她,她可能会争风吃醋,最终黯然奔走天涯,虚假的成全,祈祷所爱的人幸福。

      “飞飞,他和七七的婚事你不要怪他,天意弄人,没有人知道你还在人世,沈大哥很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们都看到了他的痛苦,你走后,他就在你墓前站着,根本不听人的开解,有时就是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七七在的时候也一直郁郁寡欢,很少开口。”见白飞飞似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她讲,不发一声。“你不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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