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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魔君拜师全靠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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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瑞生门到思笃峰上,有遥遥两万一千九百九十九阶,眨眼间,居然就到了。
慕容琰见思笃峰内灯火通明,不由得跟紧了白诺。
“师父,夜训是什么?”
“日训,为新学士将思笃峰学规,夜训,则是新徒拜师礼,认师兄。”
还想问问师兄是谁,却见白诺步子加快,想来也是迟了,忙便跟了上去。
郎岳顺着目光一看,刚想招呼,却又见了他身后的那惊“红”一影,不由得磨了磨后槽牙,气不打一处来。
“辰逸君可算来了,都等着你们呢。”
百里无殇今日穿得格外不同,一身绛红色的仙衣,在一众清汤寡水的仙君中,显得格外喜庆。
“小徒迷路来迟,特来请罪。”
几位仙君都摆手直言无妨,可偏偏郎岳黑了一张脸。
慕容琰虽然悄声儿挤进了新学士中,却数来数去,加上自己,也不过一共六个人。
说好的七子呢?
突然仙鼓一擂,四君一尊落座,众弟子抱拳,慕容琰也赶紧有样学样。
偷偷抬头一瞄,四君一尊两旁各站了七名衣袂翩然的少年,只是衣裳颜色不同,鹅黄绯红暮灰居多。
“报!”
慕容琰还在竖着耳朵听,报什么?
却发现那人居然一步退了回去……
这话就说完了?
怎么比南宫凌渊还不靠谱?这要怎么理解……
“弟子郎超,字幸轩,年十五,江夏郎宗郎信三子,拜思笃峰仙师敛德君门下。”
说罢排头一个的少年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叩首。
终无极笑着一抬手,一枚青玉佩翩然而至来到郎超面前。
“我,终无极收你为敛阳宫弟子,从此为我门下四弟子。”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郎超恭敬地双手接过玉佩,起身退了回来,依旧身子笔挺,看着他这正义凌然的德行,莫名有几分熟悉的讨厌感。
“弟子南宫离,字凌霄,年二十,清河南宫世家南宫洛长子,拜思笃峰仙师虞宗君门下。”
难怪当初就觉得他面善,他居然……
是凌渊的……
同岁,不知是兄是弟,怕是不同母吧?
求学年龄都是十五六,他这一句二十,显得格外突兀。
慕容琰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反应过来才发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
不知所以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了郎岳全黑的脸。
“这个东……人,最后再说罢!下一个!”
“哎,元师尊莫生气,这可是逸之千挑万选出来的首徒,本君倒是好奇,到底是哪家的仙门子弟,受到如此青睐。”
百里无殇笑得眉不见眼,他知郎岳素来不喜这张扬的色彩,年轻的时候便是看不惯自己,如今更是能从这排座儿看出来。
元师尊自然是得中间上位,终无极在他左旁,自己却是隔了白诺坐在他右边儿。
可如今他竟见了白诺,都一改眉开眼笑的模样,见了这所谓首徒便都明白了。
千挑万选?怕是随手捡的吧!
郎岳心里本就不痛快,见百里无殇如此德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就说!”
“啊?第一句说什么……”
郎岳差点气得背过气儿去!昨天还在瑞生门教了他一遍,这人是什么脑子!
慕容琰倒是巴不得最后一个说,谁知道要报这么多,编都来不及。
“弟子名、字……”
南宫凌霄在旁轻轻说了一句,将他推了一把,慕容琰踉跄跑了出去,却也知道他是在帮自己。
只是如此出来,跟四君一尊大眼瞪小眼儿,有点尴尬……
挠了挠头,看向了白诺,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好像在笑……
“弟子容颜,字不知……”
“还有呢!”
“嗝……”
本就忘了要说什么,郎岳如此一吓,更是吓得除了打了个嗝,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野沉默,连风吹树叶儿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在场众人,仿佛全部石化。
“家住何处,所出何门?”
终无极见郎岳马上就要暴走,赶紧提醒一句,顺便拍了拍郎岳的手以示安抚。
可偏偏郎岳现在也烦终无极,毫不给面子地抽回了手。
“家住……”
总不好说家住山泽……怯怯地看了一眼郎岳,那张脸已经黑的发亮,骇人无比……
“即墨!家住即墨,差不多是容氏世家,对……”
即墨?
四君一尊面面相觑,虽说天下之大,可毕竟仙门之中,还似乎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即墨容氏……
“曾听说,在山泽之外,有一边陲小岛,因靠近山泽,终年不见日,取名即墨。”
一向甚少说话的虞宗君开了口,众人纷纷点头。
有些人便是如此,平日里不言不语,一句话却能叫人信服。
郎岳还是不解,盯着慕容琰那张不可信的脸。
“令尊是谁?”
令尊?
刚松了一口气儿,信口胡诌的地名,居然被人承认,正在感叹有如神助。
毕竟在他心里,即墨就是郎岳的脸。
墨即是黑。
“容我想……”
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绕是终无极这等好脾气,也坐不住了。
“你父亲叫容我想?”
事已至此,慕容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四野更无声……
似乎都能听到树叶打喷嚏的声音了。
“仙门七十二世家中,该是三十六之外的吧?”
百里无殇其实还是想给他留个面子的,可慕容琰都这般不要脸了,自然是给个杆就爬。
“对!我家就排七十二!”
百里无殇偷偷看了一眼白诺,见他抿着嘴唇,眉头紧皱,心里感叹年轻眼光差,如今却也不好当面退徒吧。
“还是没听说过……”
郎岳对慕容琰其实还是很抗拒的,他一直不信言行为仙家楷模,修为超凡的白诺,是个半瞎。
“当年诛仙大战,说不定他家没参加,屠戮千门后,他家自然就升到七十二了……”
终无极在郎岳耳边轻声说,郎岳听了虽是很想骂他胡扯,可想来也就这么个解释了。
“辰逸君,这徒弟你可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百里无殇感叹着郎岳不愧是元师尊,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他能说得出口。
瑞生门难过,过了之人,就绝无不教便退之理。
所在众弟子面面相觑,头一次见听到如此骇人的话,一时间议论纷纷。
慕容琰当即面子挂不住,自己好歹也是个百世魔君,虽从无本事,可贵在有重寂凌渊捧着,龙四宠着,多矣阿芽惯着,面子里子从来不缺。
怎么,来了思笃峰就能不要脸了?
一气之下,直接举起了右手。
“什么反悔不反悔的!我还反悔了呢!给我解了这凤凰印,我就立刻滚蛋!”
四野……
不,三山两泽加上四野八荒,同时无声,只是这次还未来得及细听树叶打呼噜,上头就炸开了锅。
白诺被其他四人包围,十四位师兄维持着底下的秩序。
其实根本不用,光看仙君们吵架,已经够有意思了。
如此好戏,谁还会多嘴多舌地讲话?
都竖着耳朵堪比小白兔,唯恐婆娑声音扰了自己看好戏。
“逸之,你怎么想的,那可是白家凤凰印啊!”
“你白玉箫给了他,都不能给这个啊!”
“白家玉箫天下倾,也不能给啊……”
“给了还能要回来,凤凰印无解,就那么个傻小子,还不知道脑子正不正常……”
“肯定不正常。”
郎岳笃定地点了点头。
“昨日教他的东西,今日便能忘得干净。”
“天!”
白诺见他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苦口婆心的唾沫横飞,静静点了点头。
“白家订高徒,历来都有凤凰为印……”
“那算什么高徒?”
饶是嬉闹无度的百里无殇,也觉得事儿大了,再仔细打量了一眼慕容琰,突然有些理解郎岳了。
“哪儿高?除了长得高,逸之你告诉我他哪儿高?”
“拜师吧。”
白诺三个字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四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儿,三人同时看向了郎岳。
郎岳能怎么办啊,他也很无奈啊。
“凤凰一印终无解,这师拜与不拜……听辰逸君的吧。”
几人回到座位正襟危坐,不见刚才轻松神色,皆是绷着一张脸,如此看来,反倒也有了几分仙君模样。
慕容琰见状,只得认命,连四君一尊都无解的东西,自己怕是真的无法逃脱吧?
“弟子容颜,字不知,年十六,即墨容氏世家容我想之子,拜思笃峰仙师……”
人模人样不超过三秒,立刻被打回原形。
跪着的慕容琰抬起头,一脸不好意思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望向白诺。
“您叫什么来着……”
众弟子当场石化,终无极面色不改,不断扩大的鼻孔却出卖了他,莫虞宗脖子越缩越短,百里无殇天生笑面,此刻也全然隐了去。
郎岳一脸生无可恋,仿佛下一秒就能一口老血吐在慕容琰的狗头上。
“我白诺,收你为上阳宫首徒。”
慕容琰惊得抬头,白玉箫以一副划破夜空的惊鸿姿态,稳稳落在自己的手上。
“逸之!凤凰印还不够?白玉箫你也给他了?”
“是敛德君说的,让我把白玉箫给他。”
终无极瞪大了眼睛,方才自己似乎是说过,可意思却不是这么个意思……
“你以后少说话吧!”
郎岳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地给了终无极一下,摆了摆手。
“下一个!”
慕容琰摸了摸自己这张花颜月貌,看着众人的神色,似乎自己捡了什么大便宜。
其实自己也奇怪,干啥啥不行,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受到重视。
莫非真因为自己玉树临风一张脸?
想起了李重寂离开时说得那句话,吓得全身就一激灵,拿着白玉箫默默退回了队伍中。